九月望著前方的洞口，洞內黑暗深邃，仿佛通向無盡的深淵。微風吹過，洞口處傳來一陣陰冷的氣息，讓她不禁打了個寒戰，頭也跟著疼起來。

“你怎么樣？”陸雪瀾察覺到九月的異樣，出聲詢問。

九月揉了揉額角，緩解著頭部的疼痛，回道：“沒事，可能是著涼了。”她說話聲音有些顫抖，顯然是被寒意所困擾。

陸雪瀾聞言，隨即從袖中取出一枚丹藥，放在她手里：“這是驅寒的丹藥。”

九月看著手心那粒褐色的藥丸，一時愣住了，她抬頭看向陸雪瀾，心道這人怎么隨身帶這么多丹藥？隨后將藥丸吞入口中。

丹藥入喉，頓時化作一股溫熱的液體流入腹部之中。九月感受到身體逐漸被溫暖包裹，冰冷的四肢也開始慢慢恢復溫度，不消片刻，頭痛之癥也漸漸消退下去。

“你不怕我下毒？”陸雪瀾突然問道，目光中閃爍著一絲疑惑。

九月此時活動了一下僵硬的筋骨，發覺身體果然好了許多，她轉眸對上陸雪瀾的視線，笑容真摯地回答道：“你若是想殺我，又何必費盡周折救我？”

蛟龍在一旁，伸了伸懶腰：“任九月，你可別被這人忽悠了，指不定是有什么圖謀！”眼中透露出對陸雪瀾的懷疑和戒備。

陸雪瀾聞言，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微笑：“是啊，你不懷疑我對你另有所圖？”

九月聞言，點了點頭：“我知道啊，否則你為何救我呢，肯定是因為我對你有幫助。”

“或許，只是因為我們是朋友呢！”陸雪瀾微微挑起眉毛，語氣中帶著一絲輕松。

朋友，這個詞曾經也在她心中占據過重要的位置，只是……

九月的心情變得復雜起來，她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復雜之色，聳了聳肩，笑說道：“既如此，那便走著看吧。”

陸雪瀾淡淡一笑。

蛟龍瞥了二人一眼，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多余，索性閉上了嘴。

九月回過頭，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除了前方那兩個洞口周圍纏繞著一些枯藤，其余地方都是光禿禿的青石山壁，看起來很是荒涼，便問道：“我們這是在哪里？”

“禁地之外。”陸雪瀾看了看四周。

此時，綠衫少女出現在一旁，頷首道：“左側的洞口便是通往禁地的入口。”

聽到這話，九月頗為好奇，她立即指向右邊的洞口，問道：“那右側又是通往哪里？”

“那是……另一處禁地。”少女說到此處，眼中閃過一抹悲傷之色，隨即又說，“此地原本設有迷障，一般人是發現不了這岔路的，不知這迷障是被何人所破？”

陸雪瀾聽罷，四下看了看，目光最終落在一旁的石壁上，湊近一看，頓時心中了然，于是說道：“這里應是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戰斗。”說罷，他轉頭看向九月。

九月微微一怔，心中暗想：不會是我吧？不然怎么解釋自己出現在禁地呢？而且這地方看上去確實有些眼熟……

思及此處，她走上前去，發現石壁上竟然有一道很深的裂口，像是劍痕，上面還殘留著一些暗紅色的不明液體。

她正要伸手觸碰，卻被陸雪瀾從旁阻止了，“別碰，有毒。”

九月聞言，立即收回了手，問道：“這些是什么東西？”

“那是血毒。”少女說道，隨即又補充了一句，“上古妖獸的血毒。”

話說著，石壁上赫然出現了一條通體黢黑的巨蟲軀體，人面千足，渾身長著密麻的鱗片，那模樣看著就令人頭皮發麻。

蛟龍見狀，立即搖著尾巴上前圍觀，它打眼一瞧：“嘶——這是鬼面剎？”

“鬼面剎？”九月喃喃道。

少女看向九月，微微有些詫異：“你也知道這怪物？”

蛟龍撇了撇嘴：“廢話，吾活了這么久，縱橫八荒六合、叱咤風云，見多識廣……”

“行了，你再說，牛都飛天上去了。”九月聽了，忍不住想要翻白眼。

少女一臉茫然：“你方才說什么？”

九月一愣，才反應過來，少女是看不見蛟龍的，隨即笑著回道：“噢，只是略有耳聞，所知不多，這是一種什么妖獸？”

少女聞言點點頭，靜靜地閉上了雙眼，回憶起曾經聽過的傳說，微風輕拂著她的長發，她緩緩睜開眼睛，開始娓娓道來：“這鬼面剎，是一種極其兇悍的魔物，它生長在極陰之地，常年受到怨氣和煞氣的滋養，喜吞噬生靈，十分嗜殺，且這魔物的血有劇毒，一旦沾染上，身體便會迅速腐敗，感染者死前都會遭受巨大的痛苦……”

九月聽罷，皺了皺眉頭，心中升起一陣寒意，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蛟龍見狀，淡淡地說道：“你也不必過于擔心。”

九月看向蛟龍，有些不解。

蛟龍苦笑著搖了搖頭：“你失憶了，自然不記得之前你煉化了靈髓丹，如今已有了百毒不侵之軀。”他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陸雪瀾聞言眉頭微皺，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拂袖一揮，那巨蟲立刻從石壁里滾落下來，一落地，便化作一股黑氣消失不見了。

九月見狀，有些驚訝：“這是怎么回事？”

“這鬼面剎雖是死物，卻仍留有一絲魔氣，若是不毀掉，必定會有禍害。”陸雪瀾在一旁解釋。

蛟龍此刻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然后又困惑道：“不過東西早就滅絕了，怎么還能出來作祟？又是何人殺了它？”

九月一臉茫然，對東西也不太感興趣，于是轉頭看向少女，道：“現在我們來聊聊，道臺的事吧。”

聽九月忽然提起道臺，少女微微一愣，隨后道：“若我告訴你，道臺并未損毀，還有別的路可通往，你能否履行之前答應我的事。”

聽她這么一說，九月忽然來了興致：“道臺真的還在？”

少女輕咬著嘴唇，內心猶豫了片刻，才點頭道：“那石階所設的目的，不僅是讓修行者提升修為，更是為了選出修煉資質極佳者，進入最終的修煉場，就是那上古之地遺留的道臺。”

頓了頓，她又繼續道：“此地設有許多的法陣秘境，其目的也是如此，我雖不知石階何故坍塌，但它是通往道臺最快的捷徑。”

聽了這番話，九月暗自驚訝，沒想到這地方竟設有一個如此龐大的工程！于是問道：“既然你知道石階是通往道臺的試煉之路，為何先前要對我撒謊？”

少女聞言，立即搖了搖頭，解釋道：“那道臺四周確有異火，非煉魂中期者無法靠近，此言非虛。我也是踏入石階的試煉之門，才回憶起來的。”

“哦？”九月眸光輕斂，臉上浮現出幾分冷意，說道：“我若是沒有記錯的話，方才石階坍塌之后，已經過了半炷香的時間……”

少女臉色變了變，似乎想要反駁，可當她看到九月的眼睛時，不由得點頭承認道：“我確實騙了你，那石階之路雖是捷徑，卻也十分兇險，尤其是進階出現的試煉之境，若是一個不慎，便會永遠出不來了。我見你對那道臺十分執著，若是不限制時間，怕你會為此誤了我的事。”

“那你怎知是半炷香的時間？”九月疑問道。

少女遲疑片刻，說道：“因為半炷香，足夠讓一個聚氣初期的修行者走完二十階，所以……”

九月打斷了少女的話，說道：“所以你算準了，我根本沒時間在半炷香內，到達三十階，更別說進入聚氣中期的試煉之境了。”

聽了九月的話，少女沒有做任何辯駁。

“既是如此……”九月低眸沉吟，片刻后抬眼看向少女，“那你為什么不干脆騙我到底，又將此事告知于我？”

少女抿了抿嘴，似乎早已做好打算，說道：“我答應助你破法陣，帶你去石階試煉，眼下法陣已破，石階又……我雖有私心，卻不想再騙你。”

“你確定方才說的都是實話？”九月盯著少女的眼睛，再次問道。

少女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說道：“千真萬確。”

九月深吸了口氣，淡淡地道：“好吧，那我就信你一回。”

聽聞這句話，少女微愣，似乎有些意外：“你當真相信我？”

“不過，我也要跟你約法三章，若你敢騙我……”說至此處，九月目光灼灼，直勾勾地盯著少女，“那我可是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少女微微一愣，隨即說道：“那你答應我的事，可還作數？”

九月唇角微揚，露出一抹笑容，她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說道：“自然作數！不過有前提條件。”

“你說。”少女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此事不能危及他人性命，當然也包括我！”九月說道。

聽言，少女思忖了片刻，隨后開口道：“好。”

有了此番保證，九月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只見她將目光投向黑暗，良久后，才緩緩收回視線，隨后轉頭對著陸雪瀾說道：“陸公子，我還有事要完成，你不必……”

“一起吧。”陸雪瀾打斷了九月的話，淡淡一笑，“正好我想與你說說之前的事，或許有助于恢復你的記憶。”

九月原本遲疑了一下，但很快便答應下來，隨后對著少女道：“那你帶路吧！”

少女點點頭，身形一動，直徑朝著右側的洞口而去。

看到這一幕，九月微微一怔，心道：難道自己運氣真的這么差？剛剛從一個鬼門關里逃出來，眼下又要去另一個鬼門關？話雖如此，誰讓自己答應了呢，她也只好硬著頭皮跟上去了。

陸雪瀾看著九月忐忑不安的模樣，忍不住輕笑了一聲，跟著她走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