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夢醒
- 九月化雪時
- 阿齋飯
- 2644字
- 2020-12-08 23:58:24
九月猛然直起身,目光朝四周迅速掃了一眼,發現自己此刻正在一個明亮的營帳內,身下是一張鋪著雪白絨毯的床榻。帳內陳設不多,只有幾張黃花木椅,和一面素色的錦緞屏風,卻十分清雅別致。一側的高腳木架上擺放著幾個瓷瓶,前方另設著一張床榻,上面的被褥有些凌亂,一支碧綠的玉笛擺放在床頭,看著有些眼熟。
她立刻低頭一看,發現自己依舊穿著破舊的劍衫,不過看上去干凈了許多,像是剛剛洗過一般,身上多了一件雪白的衣袍,上面隱隱流動著復雜的暗紋。
身旁的人直起身來,將凌亂的發絲往后撥了撥,淡淡道:“想不到小兄弟竟有這種癖好?”
她一時僵在那里,整個腦子快速地回放著昏迷之前的事,她想起當時自己正在殺巨蚺,然后鉆進了一頭三目巨蚺的體內,想要刺破它的心臟,結果困在一片血海里,后來朦朧中出現了一道白影......
想到這里,她立刻翻身跳下床榻,結果一用勁,拉扯了身上的傷口,一個不穩又跌了回來,蒼白的臉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別亂動。”一只纖長白皙的手扶住了她,指尖傳來一股淡淡的異香,是昨晚樹林里聞到的那股香氣,卻少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九月神情有些恍惚,回過神,才發現右胳膊上裹了一層厚實的白布,方才這一動,殷紅的血立即冒了出來,神色頓了頓。
那人瞧了一眼九月,笑道:“放心,手臂只是傷了些皮肉,養兩日便可痊愈,傷你的是三目蚺的幻毒,那是一種能讓人產生幻覺的毒霧,我帶你出來時,你還處于自己的幻覺之中,只好將你丟入河中逼出毒素。”
九月聽聞后暗暗松了一口氣,轉念一想,難怪她身上的衣服那么干凈,不過她怎么一點印象也沒有,于是拱了拱手道:“多謝陸公子出手相救。”
“這件事怪我,我沒想到那頭三目蚺竟突破了化境。”陸公子眸色閃了閃,又道:“想不到小兄弟的功夫如此了得,一劍便斬殺了渡劫期的怪物。”
九月根本記不清自己有沒有刺破那蛇的心臟,不過也說不準是被她亂劍捅死的呢,于是心虛地說道:“運氣,全是運氣。”
話說完,鼻尖隱隱傳來一股氣息,她又想起方才的事,神色尷尬地咳了兩聲:“陸公子,我剛才以為是在夢中,真的不是有意.....”
“夢中?”還沒等九月說完,陸公子看了她一眼,神色古怪地說道:“原來是在做夢啊!”
他說著便起身離開,往帳中的一處屏風里走去,“放心,即使如此,小兄弟的喜好,我也不會同其他人說起的。”
九月嘴角一抽,想想這事沒法解釋清楚了,無論自己是做夢還是有意的,都沒什么好印象了,于是尷尬地呵呵一笑,立刻轉移話題:“那個……你的傷沒事吧?昨晚我看你流了很多血。”
“無礙,牢小兄弟掛心了,不知小兄弟怎么稱呼?”陸公子在屏風后問道。
“任九月。”九月坐在床邊東張西望,不敢朝那邊看,無意間瞥了眼床邊的那支玉笛,忽然想到了什么,急急地四處翻找。
“那我便喚你小九,可好?”陸公子問道。
九月在原地愣了愣,“小九”這個稱呼她已經很久沒聽到了,再次聽到,心里忽然酸脹得厲害,眼淚忍不住又跑了出來,她低頭擦了擦眼睛,笑著說道:“名字只是個稱呼,陸公子怎么叫都可以。”
陸公子笑著點了點頭,又道:“小九方才可是在找你的劍?”
“正是,陸公子可曾見過?”九月眸中一亮,又道:“還有我那只全身雪白,像老鼠一樣的小獸?”
她轉過身,見一襲月白長衫的男子從屏風后走出,如墨的發絲散在身后,那雙深邃的眼眸正朝自己望過來,無端地讓她心跳漏了幾拍。
陸公子慵懶地站在那里,唇角勾起一個淺笑,從袖口中掏出一團雪白的毛球,問道:“可是這只?”
九月轉過視線,往手掌上定睛一看,一只圓潤的毛球正趴在手上,愜意地悶頭大睡,立刻拍了拍胸口,說道:“是是,就是這只。”
陸公子緩緩走過來,將毛球遞到九月手中,說道:“至于那劍......”他指了指她的手腕。
九月順著陸公子的指向,低頭一看,一只墨黑的細鐲正掛著她的左手手腕上,仔細看上面還刻著兩個奇怪的字,她凝著眉,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是什么字。
陸公子看著她眉頭緊鎖的模樣,笑了笑,輕聲說道:“拘牙,可是它的名字?”
“這真的是拘牙?”九月一臉詫異道。
陸公子緩緩走近,端起桌上的茶水飲抿了一口:“昨晚抱小九回來,一時騰不出手,只好施了個小術法,將它變成了鐲子。”
九月聽聞眼睛一亮,立刻坐到桌邊,興奮道:“陸公子,這個術法叫什么名字?”
陸公子眸色頓了頓,柔聲道:“小九若想學,我可以教你,不過昨晚的約定是否還作數?”
“昨晚的約定?”九月凝著眉頭想了想,“噢,你說去墓冢的事。”
陸公子點了點頭。
九月想了想,疑惑道:“陸公子需要我做什么呢?”
陸公子抬起手咳了兩聲,蒼白的面色微微有些泛紅,說道:“不瞞小九,我此行是為了破除禹荒山的結界,不巧幾日前傷了心脈,無法動用破除的術法,想借用小九的劍來劈開結界。”
九月想了片刻,舉起桌上的那杯茶水,一飲而盡:“行,我答應你。”
陸公子看著她嫻熟地拿起他的茶杯喝著水,眸底露出一絲笑意,問道:“你不問我關于禹荒山結界的事嗎?”
九月搖了搖頭,唇邊淺淺一笑:“你不也沒問我為什么去墓冢嗎,我自然也不會多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的太多對我沒有好處。”
陸公子溫和一笑,攤開手掌,一枚乳白色的玉石模樣的戒指出現在掌心:“這是一枚云戒,可以將你的小獸放入其中,里面靈力充沛,對它的傷勢有益。”
陸公子剛說完,九月忽覺指間微微一涼,抬手一看,左手的食指上多了一枚戒指,上面隱隱流動著一絲瑩光。
九月盯著那枚戒指,雙目炯炯有神:“就是小文里常說的可鍛體修煉,收納世間萬物,進去修煉幾天,出來便可成為滿級高手,男女主角開掛專用的那種空間神器?”
陸公子聽聞頓了頓,顯然聽不懂九月說的滿級高手是什么意思,微微一笑道:“這戒指的確可作納物收藏之用,目前的空間不大,后期能否進入空間修煉,一切以持有者的能力而定。”
“原來是這樣,能收納也不錯啊,你快告訴我,怎么打開?如何進去?”九月在一旁催促著,手里拎著毛球躍躍欲試。
陸公子笑了笑,“云戒可感知你的想法,你只需在心中冥想即可。”
九月按照陸公子的指示,立刻在心中想了想,手中的毛球立刻消失不見了。此時她的腦中出現了一方白霧蒙蒙的天地,里面有一間不大的竹屋,毛球正躺在一張木榻上睡覺,其他什么也沒有。
“方才你說的滿級,開掛是何意?”陸公子忽然問道。
九月回過神,“噢,這是我們家鄉的術語,就是大神,總之是很厲害的意思。”
“神?”陸公子容色淡淡一笑,“云洲大陸中,化境渡劫,跨入至尊的靈宗、靈尊只有寥寥數人,至尊之上的唯有圣尊一人,卻也不敢自稱為‘神’,難道小九不是云洲之人?”
九月心中不由一動,她確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再回不去屬于她的世界了,心念及此,她微微嘆了一口氣,繼而笑著問道:“陸公子可知道一個叫衍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