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夜里的風總是涼的刺骨，宋偢歡搓了搓手，哈了哈氣，小臉兒紅撲撲的，耳機里放著薛之謙的歌。

風吹的樹嘩嘩響，應著路燈的光線搖曳多姿，她等待的心上人出現在路的那頭，她笑喊他“阿寧。”

顧祐寧看著蹦跶到自己跟前的丫頭，伸手揉了揉她蓬松的發，“等很久了？”

小姑娘搖頭，“不久，剛來一會兒。”

男人的大手握住她的，不禁皺了皺眉，“手怎么這么冰？”他脫下大衣披在她肩上，一米六五的身高穿著一米八五男人的衣服顯得有些嬌小，小孩兒穿大人衣服的感覺。

他領著她去了美食街，八點，美食街華燈初上，人還不算熱鬧，涼涼的風里夾雜著店里飄來的香氣。

他拉著宋偢歡在一個攤前坐下，熟練的要了兩份腸粉，兩碗小米粥，老板似乎跟他挺熟，打趣他“喲，小子，女朋友啊？”

他笑著不置可否，“張叔，我哪有那運氣啊。”

老板笑了笑，“小姑娘漂亮，好。你小子有福氣。”逗得小姑娘紅了臉，低著頭擺弄著指甲。

老板手速很快將東西端了上來，顧祐寧替宋偢歡擦了擦筷子，老板一副過來人的模樣看著他們，但笑不語，忙活自己的去了。

宋偢歡享受著他的伺候，乖乖的接過擦得干凈的筷子，低頭看著面前那份一堆蒜的腸粉，頭發垂落擋住她臉，她有些不耐的將發絲撩到耳后。

男人變戲法般拿出一條發圈，替她把頭發扎起，她愣了愣，“你哪來的皮筋？找女朋友了？”

“哪能啊？身邊有你這小妖精還去找那些麻煩事兒做什么？跟你，自在。”他低頭挑著腸粉里的蒜。

小姑娘被他的話愉悅到了，但不滿于他的“妖精”二字，她反駁“什么叫妖精？明明是仙女！”

他抬頭看她，又低頭笑，小姑娘唇不點而朱，眉目之間盡是勾人，鼻子翹而挺，可不就是活脫脫的小妖精？

將挑好蒜的腸粉推到她面前，默默地拿過她那份吃起來，小姑娘驚喜的看著他，“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蒜？”

“這叫心有靈犀一點通，吃吧，涼了就失去那個味道了。”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兒。

宋偢歡白了他一眼，誰跟你心有靈犀？臭男人。低頭喜滋滋的吃著他細心挑掉蒜的腸粉，她心情莫名的好。

酒足飯飽，兩人漫步去了花城廣場，夜里的花城廣場格外好看，燈火閃爍，“小蠻腰”亭亭玉立，中心的音樂噴泉水柱隨著音樂起伏，在燈光的映射下顯出一道道的彩虹，宋偢歡的眼里滿是好奇與驚喜。

他緊盯著小姑娘生怕她人生地不熟的走丟，小姑娘在噴泉旁，眼里映射著燈光，那是人間煙火，她回頭沖他笑，在水光里顯得耀眼極了，他抓拍下了這一幕。

看著小姑娘穿梭于人山人海，他任勞任怨的跟在后面，他頭一回見小姑娘如此開心，不舍的打破這美好。

小姑娘玩的疲憊兩人才啟程回家，相對于廣場而言，回家的路上靜了許多，她的臉上是還未褪去的紅潮，腳步輕快的奔在前頭。

他在后面緩步跟著，有些走神，不知小姑娘何時停了下來，他險些撞上她，“做什么？”

“阿寧，謝謝你把人間煙火送到我身邊。”小姑娘眸子里裝滿了柔情。

她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他唇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吻，顧祐寧腦袋當機了一會，然后迅速退開幾步，有些狼狽，“偢歡。”

“嗯？”小姑娘不解的看他。

他道“姑娘家家的怎么能這么不害臊？隨意吻別的男人？”

宋偢歡直勾勾的看著他，聲音悶悶的。“初吻。”

“什么？”他有些愣神。

“我只吻過你一個。”小姑娘耳根子都紅了，心里似乎期待著什么。

他不忍心傷她，此刻他特別想擁她入懷，告訴她“偢歡，我喜歡你。”可是他的未來一片空白，何必給小姑娘帶去痛苦？他什么都做不到，對他來說，承諾也只是承諾了，活不活得到那一刻都難說。

“偢歡，我的前路一片迷霧，給不了你未來，你該去尋找真正的寄托。”他嘆息，注意著小姑娘的表情變化。

小姑娘抿著唇，垂著睫毛沉默下來，她特別想告訴他，其實你陪著我就好，迷霧她替他掃，我要的寄托只是你…她張了張嘴，可是話卻說不出口，只得輕嘆一聲“阿寧，我累了。”

顧祐寧揉了揉她的發，“宋偢歡，你是偢歡，便是歡了，該歡，不要再把自己活的那么悲。回去吧，早些休息，晚安。”他停下腳步，不知覺間路已走完。

宋偢歡悶悶的點頭，將他的外套遞給他，與他擦肩而過，他盯著她模糊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了家門口，他才轉身，有些頹然。

他不知的是，那個艷麗的身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出現，在門口看著他，放輕腳步亦步亦趨的追隨著他。

他因為看不清走的不穩，所以走的極其緩慢，風吹起他額角的發，宋偢歡小心翼翼的跟在不遠處。

沒了她拉他，他幾次險些摔倒，她在身后已然哭花了臉，捂著嘴巴生怕自己驚到他。

他每晚都會出現在這條小路上反反復復地走，幾次跌倒又爬起，她趴在窗臺上緊盯著他，心里刺疼著，有些難以喘息。

偶爾她會下樓偷偷在不遠處觀望，他走完這路后就會去花城廣場那條路走，反反復復地走，只是為了熟悉路以不至于在她面前露出破綻。

她像以往回家時他跟在身后那樣默默地跟在他身后，陪著他走到了路的盡頭，看他上了顧來生的車，她已經哭的不行。

顧來生看到了不遠處的她，她沖他比了個噓的手勢，他不想說，她就假裝不知道好了，他還是英雄。

她沖著車子的方向默默地揮了揮手，轉身回去，顧來生的視線跟著她，直至顧祐寧的手在他面前揮了揮他才回過神來，啟動車子。

顧祐寧奇怪的回頭看了路口一眼，空空如也，他暗嘆自己錯覺，靠在車子里閉目養神，腦袋有些疼，他有些惡心，但忍了過去。

顧來生替他遙起了車窗，遮擋去了外界的喧鬧，也挺好。“今天感覺怎么樣？”

“嘖，就那樣吧，沒什么特殊感覺。”顧祐寧敷衍的揮揮手。

顧來生掐滅了手中的煙，抬眸看他，“你告訴你的小姑娘你病了嗎？”

顧祐寧搖頭，“說這干嘛？她又不會治。”

兩人安靜下來，車內悶悶的，播放著輕緩的音樂，他靜靜地看著窗外疾馳而過的景物，疲憊的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