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涌

柜臺旁一個七八歲的少女低著頭不知在嘀咕什么，左邊有一位雙鬢泛白的老人，在給一位婦女抓著中藥。

“小梔，在嘀咕什么呢。說來給叔叔聽聽。”王琛帶著蘇宇走進去，對少女開著玩笑。

少女這才抬起頭，看到蘇宇那帥氣的臉龐，不自覺有些臉紅。再看到王琛那滿臉滄桑的臉，沒好氣地道。

“王叔，我在想你為何長得那么丑。真的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王琛愣了一下，看了看旁邊的蘇宇，感覺有些臉面掛不住了。

“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很帥氣。怎奈歲月是把殺豬刀，往我臉上狠狠地砍了兩刀。”

少女一臉不信地看著他，仿佛在說。你就吹吧，使勁吹。一旁的老人，忙完了，看到他們這邊的情況，走了過來。

“小琛，你怎么過來了。身體好點了嗎”

老爺爺溫和的道。

“老爺子，我好多了。全靠我身邊的小神醫。”

老人聽到王琛的話，把視線轉了過來。仔細打量了一下，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不一般。

蘇宇連忙拱手道：

“沒有那么夸張，我只是盡了我的綿薄之力。”

王琛看老爺子的心情不錯，試探道：

“老爺子，您這里不是缺個幫手嘛。小神醫正好沒什么事情可做，要不來店里幫一下您。”

老人沒有說話，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老爺爺，我看您面色，最近是不是有些頭暈目眩，時不時還會出現胸口悶。”

“嗯…沒錯，年輕人你怎么知道？”

老人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您這是操勞過度，導致身體有些虛弱。由于年事已高，導致這癥狀就更加地明顯了。店里最近客人應該有點多吧，而且您前段時間應該還感染了風寒。現在好了，可身體還是比較虛弱。”

“不過問題不大，我給您做一下推拿，針灸，再開些中藥。您的身體就可以很快恢復了。”

老人再次打量著，明白眼前的年輕人，對中醫的了解很高。

“望而知之，后生可畏啊。好，那你就留下來吧。年紀大了，我一個人實在是有心無力了。”

見到老爺子同意了，王琛沒有多停留，自己的公司，還有很多事情等著自己去解決。向眾人告別，火急火燎地離開了。

“大哥哥，爺爺只是怕你嫌累，所以才考慮了那么久。他平時人很好的，不然也不會讓那么多人賒賬了。”

老人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

“人家這才來多久，你這胳膊肘就開始往外拐了。看樣子爺爺是在這里有些礙眼了。”

少女連忙拉著老人的手，搖著撒嬌。

看著這熟悉的布局，仿佛回到了前世。內心也多了幾分安穩，再看看眼前的爺孫倆，便有些忘了那些繁雜的瑣事。

就這樣，蘇宇在這里安頓了下來。隨著認識，也知道了少女叫墨梔，小學二年級。在這個假期里，想要來店里多陪陪墨老。

墨老的年事已高，家里人都勸他別管藥鋪了，在家安安心心地養老就行了。可是老人家閑不住，便在店里一直忙活了。家里人拗不過他，也順著他心意了。

蘇宇來了以后，為店里帶來了不少人流。但大多數都是看到有個小帥哥，進來搭訕，真正買藥的卻沒幾個。每到這個時候，墨梔的作用就出來了。胡編亂造一些謠言，將人嚇走。

看著有些像保護自己的白菜不被豬拱了的墨梔，不禁有些好笑，但也沒有阻止。

平靜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如果能夠一直這樣下去，也不錯。

但事事總是不如自己的心意，一個氣質非凡的年輕人，來到藥鋪前。猶豫了一下，走了進去。

“麻煩將藥方上的藥抓好，要三份。”

年輕人將手中的藥方，放到柜臺前。長嘆了口氣道。

蘇宇接過藥方，皺了皺眉。轉過身將藥精準地抓好，遞給他，慎重地道。

“一共三百七，這個藥，盡量少服用。治標不治本，只能續命，不能根治。時間長了，對身體的損傷只會越來越大。”

年輕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將錢付了，拿著藥走了。

墨梔聽到他的話，有些不明白。

“宇哥哥，為什么那個藥不能多吃啊。”

看著滿臉好奇的墨梔，耐心地解釋道。

“因為，他的藥方，是用生命延續生命。你也可以理解為透支生命。病人應該是一位老人，得了癌癥。沒辦法手術，可病情又實在有些嚴重了。所以用這藥方的人，才想到以毒攻毒，用未知的生命延續現在了。”

“啊？什么叫未知的生命延續現在啊。我聽不明白哎……”

墨梔苦著臉，死死地盯著他。仿佛在說，能不能換一種我能夠理解的說辭。

“人的身體里，就像一個戰場。那些病毒就像入侵者，身體里原本保護自己的東西就像保衛者。剛剛那個大哥哥的家人，入侵者遠遠超過了保衛者。為了延續生命，便只能將身體里的所有保衛者集中在一起。”

“哦……”

墨梔還是一臉茫然，沒聽懂，但是覺得宇哥哥好厲害的樣子。

蘇宇笑了笑，看著墨梔的模樣，總是讓自己想起前世自己的妹妹。也如她這般大，性格卻比她還要古怪。

一旁躺在木椅上的墨老，聽到他們的對話，有些若有所思。

“以命續命，居然還有人用……”

京華市的一個度假山莊里。

“爸，真的沒有辦法了么？爺爺這個情況真的就這樣無能為力了么”

“如果有辦法，我早試了。為了老爺子的病，我找來了無數大名鼎鼎的醫生。可是，都是一樣的結果。”

在湖邊的小亭子里，兩人的沉悶的對話，讓氣氛有些壓抑。其中一個，正是今天去買藥的男子。

“這是今天的藥，對了，今天買藥的時候，那個抓藥的人，看了藥方，跟我說什么治標不治本，只能續命，不能根治。時間長了，對身體的損傷只會越來越大。”

“哦，唔……哪天可以請他來山莊做做客。”

“明白了。”

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讓這原本應該春意盎然的山莊，多了幾分低沉。

“……”

第二天清晨，蘇宇將藥鋪打開。墨梔一直跟著她，仿佛要將她的小跟班身份貫徹到底。墨老卻還在熟睡，在推拿和針灸的幫助下，老爺子很久沒有睡得那么香了，所以兩人也就沒有吵醒他。

“宇哥哥，你這么年輕，是怎么掌握那么高的醫術啊”

墨梔趴在柜臺上，杵著下巴好奇地問道。

“以前身體虛弱，所以為了讓自己能夠活下來，便練出來了。”

邊檢查著藥材，邊回答道。

墨梔看著他，有些莫名的心疼。宇哥哥過去一定過得不開心吧，每天都在跟這些無聊的藥材打交道。

“宇哥哥，沒事，你現在的身體可好了。一定……比爺爺還要活得久。”

墨梔一路小跑到他身邊，老成地拍著他的背安慰道。

看著墨梔這故作老成的模樣，不禁有些想笑。正準備說什么的時候，麻煩上門了。

“小子，跟我走一趟吧。”

昨天的年輕男子帶著幾個黑衣男子走了進來。

“哼，你以為你是誰啊。宇哥哥憑什么跟你走。”

墨梔雙手叉腰，惡狠狠地道。

明白來者不善，揉了一下墨梔的腦袋。

“小梔，你就在藥鋪等著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放心。”

說完便跟著年輕男子一行人離開了。

墨梔跑到門口，看著他跟那些看起來壞壞的人坐車離開。心里有些擔心，可是明白，宇哥哥是為了自己著想，怕他們對自己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