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暗斗

丁強以要去見領導報告為名，婉拒了宴請，出門后，他又看到了廖大山，剛進來時，他在三樓走廊的遠端，這個時候，在二樓的樓梯處，還停下來跟三人笑笑，靦腆得完全看不出來這會是一個浴血奮戰過的越戰老兵。

一大片的倉庫里，車來車往，從辦公樓上，正好可以看清楚這片倉庫的情況，最少這個時候，是看不出有什么異常的。丁強相信廖大山，他負責的正是辦公樓的衛生，也是有最大的觀察空間的。

所以，自己要找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呢？

孔丙炎給夏秋穎倒了一杯茅臺，“這小子，可真不懂得享受。”

“你還有臉笑，不知道丁強這是來敲山震虎的嗎？”

“什么意思？”

“就是告訴我們，他們已經盯著我們了。”

夏秋穎端起了酒杯，面不改色的一口干掉。大中午的喝白酒，本就極少，夏秋穎一個女子，卻像是沒事人一樣。

“穎姐，那怎么辦？”

“他讓我們小心一點，那就遂他的意，小心一點。不過，你可別太過緊張了，越是緊張，就越容易出錯，還是按照以前的法子，以不變應萬變，頻次減少一些。”

“我知道了，穎姐。您再來一杯！”

丁強還是習慣的端著搪瓷的茶杯，喝了一口，“可以確定的是，孔丙炎確實難堪大用，夏秋穎才是那個做主的人。我提起西南省那件事時，孔丙炎顯得很緊張，夏秋穎可能是為了不讓我看到她的表情，把頭低得很低。”

“還看出什么名堂沒有？”

“煌炎公司的運作很快，確實沒見卸完貨的貨車停在里面，都是直接開走的，這可能也和公司里的場地所剩不多有關。廖大爺分析的應該沒錯，他們即使有什么交易，也是在公司之外進行的。”

丁強又喝了一口茶，這個天氣，實在太熱了，“現在的問題是，這種犯法的事情，肯定只是極少數人在進行，煌炎公司每天車來車往，各奔東西，我們很難對每一輛車進行監控，更不用說仔細去甄別了。”

“所以，只能盯著張兆輝了？”

“當然！除了這個，還要好好的查一下孔丙炎和夏秋穎，也許能查出一些什么來。”

“你沒問夏秋穎手機的事？”

“沒問！她肯定早想好了托詞，和張兆輝對過話了，這兩個都比孔丙炎難對付多了，哪里那么容易突破。”

“你想過他們還會故技重施，用貨車的部件夾帶嗎？”

“會！不過，西南省的通告中說過，他們動用了專門的緝毒警犬，連專門訓練過的警犬，都無法聞到貨藏在什么地方，不得以之下，拆了整輛車才找到的海洛因。我看過張兆輝夾帶象牙的那層夾板，完全用鋼板焊住了，沒有一絲間隙，要攔車檢查，恐怕很難。”

何媛揚眉，“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們不是一直在想他們到底會在哪里交貨嗎？既然他們是用這樣的方式夾帶的，那總要把鋼板，甚至是汽車的零部件切開吧？”

“你想說氣割？”何媛在想著什么，突然脫口而出，“汽修廠！”

她看見丁強在微笑點頭，“你不會想說就是欣榮汽修廠吧？”

“估計不是。”

“怎么說？”

“他如果想要卸貨，應該開進去，而不是就在門口，當初錢更多可是拉著電焊機出來焊接的。我在想，這應該是張兆輝第一次去西南省，拉象牙回來，也許就是先讓他熟悉一下，練練膽的。”

丁強稍稍一頓，“這是提著腦袋的事情，你應該清楚這些人如此的小心翼翼，面對第一次運貨回來的張兆輝，應該不會直接告訴他交貨地點的。最大的可能，張兆輝真的就是去修車的，他為什么不先回去卸水果再修車的原因，可能是因為緊張，也因為他在等電話。”

“聽起來很有道理。那你查過林東了沒有？他可是這批象牙的貨主，總不會這么巧吧？”

“也許真的就是這么巧，林東正好撞上了。像林東這樣的人，只能算是個小角色，有一點他在被審問時沒有說謊，我們查過了，他真的借了高利貸，找張兆輝，真的就是為了那五萬塊。只不過，我懷疑高利貸是有意催收，張兆輝是故意和他打架的，目的就是在試探我們。”

“那他們的膽子可真夠大的，還自己往上撞？”

“做這種事的，有哪一個不是膽大包天的？為了錢，他們可是連命都不要的。夏秋穎并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女人，能夠降得住這樣女人的人，一定不簡單。他們故意把張兆輝拋出來，既是對張兆輝的考驗，也是對我們的考驗。”

“考驗張兆輝正常，考驗我們？這是什么鬼？”

“原來我們的追查，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畢竟沒有說破，張兆輝一跳出來，所有的事情，便都擺在了明面上了。這對我們來說，是一種極端的考驗，明知道張兆輝有可能會夾帶，我們是查，還是不查呢？”

“當然查！”

“怎么查？攔住他嗎？查不到東西怎么辦？以前還好，警方可以隨意的攔下他的車檢查，現在他既然準備和警方合作了，那是查，還是不查？”

“那你為何還讓他和警方合作？”

“這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的高明之處了。張兆輝這樣做，就跟投案自首一樣，既然是投案自首，警方怎么可能不要求他合作呢？他現在已經混了個臉熟了，你應該也明白，臉熟是有多么大的殺傷力。”

“那我們怎么辦？”

“說實話，我倒是希望他盡快的帶貨過來，好像他們不帶也不行了。前一陣子我們的行動，還有省城的行動，繳獲了不少貨，恐怕現在，他們已經缺貨了。做這一行的，最重要的其實是一個安全的銷售網絡，想要維持住這個網絡，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斷貨。”

“所以，你認為他們會很快有動作？”

丁強點了點頭，“希望如此！這兩天，張兆輝就要去西南省了，等他回來，最少我們還可以跟蹤他。”

“你就沒想過，也許他們還有別的人帶貨？”

“也許有，只是我們不知道是誰，張兆輝畢竟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