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烏篷馬車

“我侄女兒莫蘭做的，趙四兒要不要買了當午飯？”

那個叫趙四兒的刀疤男又嗅了嗅，似乎在確認自己沒有聞錯，的確是張家食肆傳來的肉香味兒：“我剛好早飯沒吃，幾文錢吶？”

“兩文錢一大張，保管吃好吃飽！”張大叔見一早就有開張，心里一喜，忙沖福美喊道，“福美，快點給你趙四叔包一個干菜烤餅！”

“好嘞！”

莫蘭見狀，覺得還不夠，便從瓦缸里拿了個盆出來，拿著飯勺邊敲盆邊站在路邊吆喝了起來：“張家食肆今日推出新菜，大家來嘗一嘗了看一看，手快有手慢無，數量不多，先到先得啊～香的流油的干菜烤餅，臉盤一樣大的烤餅，帶肉的烤餅，只要２文錢一張了啊！２文錢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但是２文錢買了老張家的烤餅，保證一口下去滿口香濃，第二口下去，力氣翻倍，吃了還想吃！”

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站在那兒亮著嗓子一吆喝，有的沒想買的，聽到那吆喝，也忍不住被莫蘭的逗趣詞兒吸引了，不由停下來看看是啥情況。

而莫蘭的吆喝聲，也吸引到了正在官道上慢悠悠往前走的一駕烏篷馬車。

馬車里坐著兩個青年男人，一個穿的十分考究，上好的云錦，發冠用的是白玉，打著一把珊瑚骨做的折扇，手里還盤著一串烏金木。

偏偏他模樣還生的極好，一雙桃花眼藏盡風流。

另一個男人卻是仿佛剛從難民營逃出來一般，頭發雜亂，身上的衣服又臟又破，臉上被不知是什么東西抹的面目全非，只看得到一雙如利刃一般的眸子，黑白分明，閃著灼然的光。

“嘿，皇甫清絕，你看那個村姑，說話還挺逗的，仔細看看，倒是長得不錯，特別那一雙眼睛，美，極美！到底是北方第一富的衛城啊，連衛城邊界的一個小村都如此養人。”那桃花男用扇子頂著自己下巴，突然撩開簾子沖車夫吩咐道，“去，給爺買幾個烤餅來，我倒要嘗嘗，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

轉頭，又笑對著身旁的人調侃道：“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放著舒富日子不過，盡挑些難辦的差事，搞得自己如此狼狽，你說就你現在這樣，還擔得起京城第二美男子的稱號嗎？”

“不過也無所謂了，畢竟有我第一美男子在前，京城的名門小姐們，哪里還想得起你。啊哈哈哈哈哈～”

話音剛落就被那個叫皇甫清絕的人白了一眼。

車夫依言將馬車在官道路邊停好，然后走向了張家食肆。

這會兒趙四兒正拿著烤餅，滿足的深深嗅了一口，然后在大家伙兒的注視下，咬了一大口，沒想到表面烤的焦焦的烤餅，里面確實鮮香四溢，竟然還有冒油花的湯汁兒，咬在嘴里，真的是滿口濃郁的味道，真是再好吃沒有了！

趙四兒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又連著吃了幾口，這才滿足的長吁一聲：“真的好吃！張老三，你這食肆總算是賣點像樣的東西了！再給我來一張，這樣老子的中飯就不回家去吃了，家里那大白菜，我都快吃吐了！”

被趙四兒這么一說，有些猶豫的人這下也全都不猶豫了，反正好不好吃也就兩文錢不是？牛棚村雖然不是富裕的村莊，卻也絕對算不上窮，青壯年但凡下地干活，都會身上帶個十個八個銅板，若是干活累了渴了餓了，也能到張家食肆吃點東西喝點涼茶歇歇腳。所以一聽說好吃，就紛紛掏錢沖張大叔和福生福美要買烤餅，車夫也混在人群中買了幾張，這一下子就賣出了二十幾張烤餅。

福美喜滋滋的數著收到的銅錢，樂不可支道：“哇，一早上竟然賣了五十幾文，要知道我們一般早上是沒生意的，都是到了中午或者下午，才會有點子生意。不行不行，烤餅快賣沒了，我再去做一點，莫蘭姐，你忙了一早上，快歇會兒吧，你可是我家的大功臣大福星，可不能累壞了～”

莫蘭失笑不已，余光正好瞧見那烏篷馬車，但她也沒多想，就去灶臺幫忙去了。

到了晌午，莫蘭幾人吃過午飯，最后商議下來，由福美守在食肆里，因為除了莫蘭只有她會做烤餅，而莫蘭是要去樹林里摘蘑菇的。

于是莫蘭幫福美準備好足夠多的餡料后，便跟著張大叔和福生一起往山腳下的樹林里走去。

走了約莫半個小時才到，莫蘭到了山腳下才發現，靠著牛棚村的這座山其實一點都不小，一共三座，最大的那座竟然直接聳入云霄，而最小的那座，估計爬上去也要一兩個時辰。

山腳下的樹林說大也不大，但莫蘭發現樹林里似乎很少有人進去，連一條人走出來的道都沒有，她不由好奇問道：“大叔，咱們村的人從來不進樹林也不進山里，搞點山貨或者打打獵什么的嗎？”

“嗨～”張大叔用樹枝撥開草叢，邊探路便解釋，“咱們牛棚村百十來戶人家，家家戶戶都至少有二三十畝良田，像我們老張家人丁最少，所以地也最少，但是光這樣，都來不及種地，哪里有時間想著來樹林里找活計呢～再者說了，以前也有人進過山，但是被狼咬了，大家伙兒也就不太敢進山了。樹林里大蟲多，來的人也少。也就是春秋的時候，來挖點野薺菜什么的。”

原來如此，這可真的是，資源浪費啊，這山里頭多的是山珍寶貨，若是能遇到野山參什么的，不比種一年地來得強？

不過也從這看得出來，牛棚村的人都是勤勞踏實的，并沒有什么野心。

莫蘭跟在張大叔身后，開始認真的跟張大叔和福生交代起蘑菇主要的生長環境，陰暗、潮濕、腐木枯木附近多蘑菇。

每到一處，便由張大叔先探路，然后三人分開尋找，找到了則由莫蘭辨認是否有毒。

三人摸了一下午，剛好將這林子走了三分之一，摘了兩框蘑菇，眼尖的莫蘭還發現了些松茸，只是數量不多。加起來，一共蘑菇大約五十斤，松茸五斤。

回到莫蘭住處后，張大叔本想打了井水將還帶著泥巴的蘑菇洗一洗，卻被莫蘭制止了，如今天氣暖和，若是新鮮的食材遇了水，那就保存不住了。

而莫蘭也撿了不少長著蘑菇的腐木回來，這上面有菌種，回頭種蘑菇可都靠這些腐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