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登頂

“大家一定要看清楚腳下，這一帶有非常多的冰縫，若是一不小心踩漏了下去，就是萬劫不復了！”司馬空彥與素烚人走在一起，不時回頭提醒道。

楚心顏探出頭來，一弦孤冷的月掛在頭頂，天邊幾顆稀松的星子散發著微茫的亮光，望向四野，不過白茫茫的一片。

楚心顏遠遠見到路旁似個人影躺在地上，她揉了揉眼睛仔細辨看，終是在夜色下看得不太真切，于是抬頭問謝弘毅那是什么？

“那是上山之人的尸體。”謝弘毅淡淡道，“越往山上走，越是有。”

楚心顏聞言，心頭一驚，將頭垂了下來，不敢再望去。

謝弘毅低頭瞥了一眼，“面目全非，滿身是血你都不怕，一個看不清的尸體你倒是嚇得不輕。”

楚心顏黯然傷神，或許說出來真的沒人相信，可是這尸體確實是她的硬傷。作為醫生，每天都要接觸各種各樣的外傷患者，可是活人傷得再慘她都不覺得可怕，唯獨見著尸體總是三分畏懼，每每見到瀕臨死亡的患者，總是想拼命挽回，不想他們變成一具具硬邦邦的尸體。

不知走了多久，楚心顏只覺得山上越來越冷，氧氣越來越稀薄，一雙腳已經凍得麻木了，小腿鉆心的疼。楚心顏腦子里不斷想起家中溫暖的大床，她往前望了望，大家的速度比先前慢了許多，側頭看謝弘毅，他的呼吸也變得粗喘起來，微微擰眉面色淺白地望向前方。

“快要到山頂了，大家再堅持一會。”司馬空彥回頭朗聲喊道，“大家注意，山頂的風特別大，大家一定要兩人結伴而行，千萬注意別被風卷落了山！”

眾人回應了一聲，不多久，風就開始大了起來，天空依舊籠罩在一片灰黑之中，地上厚重的積雪映照著天邊迷蒙的月色，讓人覺得愈加冷清。

凌冽的寒風吹得身上的披風獵獵而動，楚心顏緊裹著披風，感覺自己快要凍死，謝弘毅忽然在耳邊低聲道，“楚心顏，希望就躲在絕望的后頭。現在你越是覺得寒冷難耐，就越有可能遇見人參金果。”

楚心顏抬頭看他，他的臉上掛著一絲笑意，像是在鼓勵著她堅持下去，只是他笑容后凍得蒼白的臉色，卻讓她心底掠過一絲憂慮。

謝弘毅見楚心顏一直盯著自己看，淡淡笑道，“現在你是不是該多看看四周，看看是否有人參金果的蹤跡？”

楚心顏凝眉問他，“七皇子，你的身體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謝弘毅輕笑了聲，“我自小隨鎮國公沙場征戰，一座雪山而已，還不至于讓我病倒。”

楚心顏哦了一聲，他的身子一向好得很，沒想到上了雪山，自己連反應都遲鈍了。望著他談笑風生的臉，暗嘆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

天漸漸有了些銀灰的光亮，遠山的輪廓慢慢浮現在他們眼前，抬頭望去，厄紀山頂就靜靜地在前方不遠處。楚心顏心底有些興奮，這么多天的辛苦，厄紀山頂終于就在他們的眼前了！

楚心顏深深吸了口氣，抑制心底狂奔的雀躍，卻聽見林豹在身后激動道，“阿虎哥！瞧見沒，那是山頂！我們終于要到了！”

楚心顏朝他們笑道，“兩位林大哥！我們終于到厄紀山頂了！總算不負我們這么多天的辛苦！”

林虎憨厚笑道，“很少有人能登頂厄紀山，托楚姑娘的福，我們總算成功了！”

林豹快步走了過來，對楚心顏笑道，“楚姑娘，太陽快要出來了，我們走快些，聽說厄紀山的日出，是全天下最美的！我們好不容易才上來，千萬不要錯過了！”

楚心顏笑著要跟他一起往前走，謝弘毅攔住了她，沉聲道，“最美麗的事物總是蘊藏著最大的危險，你們切不可大意了。”

楚心顏心中雖怪他小題大做煞風景，也不敢光明正大地頂撞他，只得老實地與他同行。

林虎趕緊上去拉了林豹，低斥道，“老毛病又犯了啊？這是你來玩的地方嗎？有這時間多找找人參金果為重吧！”

林豹聞言，灰溜溜地跟著林虎走在隊伍后頭，不敢再亂造次。

天邊露出一條狹長的暗紅色的長帶，帶子上面是清冷的白茫茫的霧氣，與雪山融成了一片，不知那處是雪山，哪處是天邊。大家登上了厄紀山頂，眼中卻沒有了先前的興奮，取而代之的是失落和不可置信。厄紀山頂像一個巨大的天臺，十分平坦，一眼望去除了幾顆巨大的白色巖石，山頂連一根草都沒有，更別提是人參金果了！

司馬空彥在山頂跑找了兩圈，終究一無所獲，氣餒地攤坐在地上，氣喘吁吁道，“他娘的！什么都沒有！”

“好不容易上了山，怎么會沒有呢？”林豹也急得四處查看，可山頂本就一覽無遺，除了中間的幾塊巨石，平坦得跟個操場一樣。

楚心顏咬了咬唇，望向謝弘毅，不知他作何打算。

素烚人在他身前指手畫腳地說著些什么，眼中似乎也十分著急。謝弘毅聽完，回了兩句，便抬頭朝眾人道，“既然山頂沒有，那就先下山吧！”

“可是。七皇子，人參金果長在最寒冷的地方，眾所周知，山頂是最寒冷的了，如果連山頂都沒有，那還能去哪里找呢？”司馬空彥悶聲問道。

“大家都看了，山頂確實空無一物，并沒有任何東西。”謝弘毅微擰了眉，“暴風雪很快要來了，如果再不下山，大家就都走不了了！”

太陽已躍過云霧漸漸升起，繽紛的朝霞和遠處的山頭都覆上了一層淺淺的金色，楚心顏微嘆了口氣，細細地望向四周，這么美的厄紀山，為何不能成全了七皇子千里尋藥的孝心呢？

林豹站在中心的巨巖石旁，氣得重重錘了石頭幾下，低吼一聲，“這不就是厄紀山最寒冷、最中心的位置嗎？或許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么人參金果，那定是騙人的！”

“不是的！”楚心顏凝眉走來，“林豹大哥，我在古書上看過人參金果，那是真的救命藥材，不是騙人的！”

林豹苦笑一聲，“楚小姐，古書那種東西，你怎么知道它不是亂寫的？”

“反正不是！”楚心顏凝眉望向謝弘毅，“我們再仔細找找，或許能找到？”

謝弘毅朝她走來，臉色頗為暗沉，“先下山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