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自由

說完將新娘子的手交托給新郎謝弘毅手中，媒婆笑嘻嘻道，“才子佳人，湊成一雙！七皇子，楚家大小姐就交給您了，祝二位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楚家大小姐？

楚心顏聞言，頭頂如響過晴天霹靂般，頓時她癱坐在地上，她手緊緊攥著衣角，絕望的淚水瞬間蔓延了開來。

謝弘毅，原來最后……你娶的是楚心柔？

“賞。”謝弘毅接過楚心柔的手，淺淺一笑，牽著她緩緩走入七皇子府，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樣。

媒婆樂呵呵地領了賞，跟在二人身側，滿口不停的吉祥話侍候在新娘子身側。

滿眼的大紅身影不斷孱動，齊齊涌入了七皇子府，楚心顏迷蒙的淚光中，謝弘毅那一襲紅得刺眼的身影越發模糊……

不要！她不要這個結局，明明他愛的是自己？明明是自己費盡千辛萬苦換回的一切！

她不要到頭來，卻為了她人做了嫁衣！

謝弘毅娶了楚心柔？

不！謝弘毅，你不可以娶其他人！

不要這樣！不要！

“楚心顏？你醒醒？”

謝弘毅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楚心顏抬起婆娑的淚眼，謝弘毅溫潤的臉龐就在眼前，此刻他并沒有與別人成親，他就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

不顧一切地擁住了他，兩行淚緩緩流下，哪怕只有片刻的溫暖，她也需要這片刻的溫暖，給她一些支撐她走下去的力量！

“七皇子，就讓我抱一會，好嗎？”

謝弘毅微微皺眉，并沒有推開她，柔聲道，“做噩夢了？”

楚心顏不舍地離開他的懷抱，輕輕道，“嗯……我希望……那都不是真的。”

謝弘毅凝神看了她一會，“人太累了，就會做噩夢。來，先喝口熱水，待會就有吃的了！”

楚心顏接過碗，喝了一口，一股溫熱的水流滑入身體，整個身子漸漸暖和了起來，她環顧了四周，他們在一個山洞之中，身旁燃著篝火，洞外天色已暗，雪也停了，耳旁仍然是呼嘯而過的北風。

楚心顏見洞內只有他們二人，疑惑問道，“這是哪兒？其他人呢？”

“這里是厄紀山腳下，明日一早我們就上山。”謝弘毅往火堆中添了些柴，“他們都出去探路了，順便去打些野味回來。”

楚心顏點了頭，望著篝火發呆，腦中還在重溫著剛剛的夢，心下仍舊一陣苦澀。

她不禁問自己，若是明知結局是謝弘毅娶了楚心柔，她還會義無反顧地闖時空尋解藥嗎？

楚心顏輕嘆一聲，她怎么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謝弘毅死去呢？

她連他皺眉落淚都不舍，她怎么會舍得看他死去呢？

楚心顏殊不知道自己為了愛情，竟是這般模樣……

謝弘毅凝神看她，淡淡道，“今晚我們要在這洞里過夜了。”

楚心顏微點了頭，看著火苗不住地跳動。

“你不怕嗎？”謝弘毅坐在她的身旁，不住地往火里添著小柴。

楚心顏看著他俊美的側顏，心中依舊苦澀，“有你在身旁，沒什么好怕的……”

謝弘毅拿著柴火的手，微微停了一瞬，他側頭看她，“若是父皇賜婚，你會嫁給二皇子嗎？”

這個問題問得有些突然，楚心顏一時楞在了原地。

他為何會問？她會嫁給二皇子嗎？

他關心的是她的選擇……還是關心二皇子的選擇？

楚心顏想到太后壽宴那日他臉上漠然的神情，心底一陣自嘲，他能眼睜睜看著別人將自己誣陷入獄，他怎么可能關心自己的婚事呢？

他關心的，不過就是他的政敵，二皇子會娶了何人吧？

楚心顏忍著心頭苦澀，微微笑道，“二皇子自然不會放棄與楚家的聯盟。”

謝弘毅凝眉看她，“若是父皇同時賜婚楚心柔與你嫁入二皇子府呢？”

楚心顏皺眉，楚心柔？他難道也想爭取楚心柔？

想起剛剛的夢，想起剛剛夢中的新娘，難道這一切都是預言？

楚心顏心底一陣顫抖……

如今朝中勢力一半擁護他七皇子，一半擁護著二皇子，其中擁護二皇子的朝中大臣們很多都是因為楚丞相的站隊而選擇了二皇子，如若……謝弘毅娶了楚丞相嫡女，那么他所擁有的朝中支持者，將大面積壓過二皇子……

原來，為了大魏江山，他是會娶楚心柔的！

楚心顏緊咬著唇，望著篝火中不時噼啪的火星子，不發一語。

如果……他真的娶了楚心柔……

如果他真的娶了楚心柔，她會如何？

她會如何？她會祝福嗎？還是爭取？

謝弘毅起身，走了過來，細細打量著她面上的神色，望著她緊鎖的眉，淡淡道，“你不愿與楚心柔嫁入？還是你不愿做二哥的妾室？”

楚心柔？妾室？

楚心顏聞言，心底竄起一股子火起，瞪了謝弘毅一眼，失口而出，“七皇子，你若想娶楚心柔你就直說，用不著在這拐彎抹角的！我若嫁與二皇子為正妃，楚心柔便嫁不成二皇子了吧？”

謝弘毅愕然，走進她身邊，俯身在她眼前，一字一句問道，“我……要娶……楚心柔？”

望著他腰間戴著的羊脂玉佩，楚心顏心底一酸，“或許，你能心想事成吧！”

謝弘毅隨著她的目光望向腰間玉佩，挑眉問道，“你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七皇子，我不想去想，也不敢想！你要娶誰是你的自由，我要嫁誰也是我的自由！”楚心顏抱著膝頭，別過臉，冷冷道，“待取回藥材將太后娘娘醫治好，我就離開京城，到鄉野之間開個醫館，或者四處游醫，遠離這些朝權紛爭，誰也別來左右我的婚姻，那才是真正的自由！”

“自……由？”

謝弘毅輕笑一聲，緩緩起身走向洞口，靜靜地看著洞外呼嘯而過的北風。

洞內陷入一片沉寂，只有那熊熊燃燒的火苗不斷地跳動著，一明一暗……

楚心顏湊近火苗，仰著頭，希望火苗那滾燙的溫度能將她眼中不爭氣的淚水給蒸發掉，她不想再在他面前掉眼淚，不想在他身前示弱了！

時空易轉，時過境遷。

他變了，他不會再愛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