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風中凌亂

隨即門吱呀一聲，闖進來兩個面色刻薄的宮女，楚心柔自門外緩緩進來，盈盈笑道，“妹妹，姐姐特地來看望你！”

楚心柔穿著一襲絳紫煙衫，婀娜身段尤現，頭上斜插著一只翠玉鳳釵，香嬌玉嫰的臉龐比花還嬌。

楚心顏淡淡道，“姐姐裝扮得如此美麗動人，想必一出場便是艷壓群芳了。”

“妹妹心里怎么想的，姐姐心里清楚得很。”楚心柔走至楚心顏跟前，蹙眉道，“否則也不會鉚空心思，跑到泰陽郡那么遠去找人來。”

清姝面色微變，瞧了眼楚心顏。楚心顏朝她搖搖頭，示意她無需多言。

“這還是我認識的妹妹了嗎？”楚心柔打量著楚心顏，掩嘴笑道，“莫不是昨日在麗妃娘娘那里被嚇壞了吧？”

楚心顏斜了她一眼，坐了下來，“姐姐有話就說，晚宴就快要開始了，我們還得排練排練。”

楚心柔見她這般態度，也不著急，也往旁邊坐了下來，悠閑笑道，“我聽說……爹近日要將綠兒賣去青樓了。”

“什么？”楚心顏像被踩了尾巴般跳了起來，連一旁的清姝都嚇了一跳，“你們！你們會不會太過分了？”

“哼，究竟是誰過分？放著好好的相府二小姐不當，非要離家出走，爹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楚心柔冷笑一聲，“爹沒辦法處置你，總得找個人能撒撒氣吧！”

“綠兒哪里得罪你們了，她不過是一個婢女，你們堂堂相府主人，踐踏一個小小婢女，就不怕別人笑話嗎？”楚心顏掩不住心底的怒氣，起身斥道。

楚心柔冷哼一聲，“她的主人不要她了，留著又有何用？難不成你覺得我會將她留在身邊？”

“我……我怎么會不要她呢？”

楚心顏心中十分惱恨，當時借著綠兒的衣服逃出了相府，竟將她的安危給忘記了。

楚心柔睨了她一眼，笑道，“想要綠兒不被賣入青樓，也不是不可以。”

“要怎么樣？”楚心顏凝眉道，“我已經答應李洛會好好完成表演，我不可能會放棄表演的。”

“不過是麗妃娘娘看不慣你罷了，你當誰稀罕你那把戲？”楚心柔冷冷笑道，“楚心顏，想要綠兒不被賣入青樓，除非你跪下了求我。”

“心顏姐姐，不要……”清姝在身后輕喚，“不要上她的當。或許……或許她是在騙你的。”

楚心顏深以為然，“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我要見爹。”

“你若不信，明日就得到紅娼館去找她咯。”楚心柔笑道，“妹妹，我可是給了你機會的。”

楚心顏瞧著她皮笑肉不笑的嘴臉，心中氣極，這廝，簡直比大夫人還難纏了！

看著楚心柔倒是笑魘如花地望著自己，楚心顏越想越氣。

許是氣昏了頭，看著她金光熠熠的鳳釵十分礙眼，伸手就給她拔了。

“你讓我明天見不得綠兒，我讓你今天都上不得臺！”楚心顏將金釵一扔，順手把她盤得賊溜的頭發揉了幾下。

楚心柔呆愣了半天，瞪大了眼珠子，氣道，“楚心顏，你是不是瘋了？！你……你做什么？你這個瘋子！”

趕緊摸了摸發髻，已經散得不成樣子，楚心柔慌了神，發抖的手僵在空。

楚心顏退了兩步，撇撇嘴，“我瘋了也是你逼我的。”

“簡直是喪心病狂！”楚心柔起身指著身側宮女，斥道，“你們，你們兩個還傻站著干什么？給我拆了她的發髻！”

楚心顏趕緊護著頭，往后退去，“你們不要亂來，我大不了魚死網破，我什么都不怕的！”

宮女們完全不聽她說話，徑直擁了上了，鉗制住她。

這兩個宮女身子本就粗壯，力大如牛，如今主子發型被毀，更是拼了命地抓著楚心顏。

“心顏姐姐，你們放開心顏姐姐！”

清姝見楚心柔欲上前，趕緊跑了過來，用力抱住楚心柔的胳膊，“楚大小姐，請你不要再為難心顏姐姐了！表演馬上就要開始了，您還是早些回去將發髻做好要緊！”

楚心柔抵不住清姝的拉扯，幾人僵持在了原地。

楚心柔遂轉身打量了會清姝，伸手替她理了理衣襟，柔聲笑道，“小妹妹，還是你說得有道理，我也就不跟你們這群瘋子亂扯了，簡直有失我的身份。”

清姝微微笑道，“楚大小姐，如若不嫌棄，我可以為您梳理發髻。”

“呵。”楚心柔放開她，一聲冷笑，“哪里來的野貓子，本小姐的頭發哪輪得到你來梳理？”

清姝低垂著眸子，不再說話。

“和這群瘋子耽擱什么？走……吧！”說完抬著下巴離開了屋子，任由頭上幾縷亂發隨風飄逸。

看著忽然空蕩蕩的屋子，楚心顏愣愣地傻笑了起來，“這……發生了什么？”

“楚大小姐前來示威，結果姐姐把她的發髻給拆了。”清姝撿起地上的金釵，抿嘴笑道，“還把人家的金釵給扔了……”

“哈哈哈……”楚心顏捧腹大笑，接過金釵舉著看，笑得面目全非，“這個楚心柔，老是這么偷雞不成蝕把米！”

清姝也掩嘴笑道，“這楚家大小姐在自己屋子呆著不好，偏要來咱這屋子里自討沒趣。”

楚心顏笑不可遏，坐了下，揉著肚子道，“你剛剛看到沒有，她出門的時候那風中凌亂的頭發……哈哈哈……”

楚心顏笑得眼淚直飚，聽得木箱中清媄喊道，“姐姐，我幸好我剛剛忍住沒跑出來！”

楚心顏將金釵收了起來，起身走向木箱，正色道，“清媄，你可千萬不能現身，你切記，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你也不能和你姐姐同時出現！”

“清媄應道，嗯！心顏姐姐，我知道的！”

楚心顏這才放心地回了座，心中又升起一絲疑慮，“這楚心柔今天也太好說話了吧？我把她發型都亂了，她就這么輕易放過我？”

“許是表演在即，她沒時間與咱們周璇吧！”清媄笑了笑，走近道，“姐姐，你的發髻也有些凌亂呢，我幫你理理吧！”

楚心顏點頭，任她擺弄著自己的頭發。

雖說來這里這么久了，這各式復雜的發髻自己還真是沒法領會，還是想念以前的馬尾辮，輕輕松松一分鐘搞定。

楚心顏忽然聞到一股奇特的香氣，笑道，“話說你今天還敷了香粉不是？好香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