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一個承諾

“仁……仁心堂？”楚心顏猛地一回頭，眼中盡是訝色，“你說的仁心堂……可是是醫館？”

謝弘毅輕點了頭，細細看著她眼底的期待。

楚心顏早已將先前的委屈拋在腦后，他在不知不覺中竟準備好看一間醫館？

“真的嗎？哇！太棒了！”楚心顏興奮地驚呼，又見夜深人靜，忙掩了唇暗暗笑道，“你……你什么時候辦的醫館？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

謝弘毅微微笑道，“醫館是近期置辦的，就在京城內。你有空的時候去看看，若還有不齊全的，跟凌風說便可。”

楚心顏開心地雙手合十，滿目憧憬道，“等在太后娘娘壽宴上，順利完成表演，我就請皇上下旨，要我爹把醫書還給我，再放我出府，我就可以好好地經營我的小醫館，從此以后我經濟獨立了，就再不用在府里受那些窩囊氣了！”

楚心顏開心得一臉，像只小麻雀般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謝弘毅笑而未語，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對了，清大叔他們呢？”楚心顏這才想起來，“怎么一直沒看到他們？”

“我已安排專人送他們先行入京，此刻應已在客棧住下來了。”謝弘毅說著，抬手指了指院外，“柳太醫到了。”

楚心顏忙奔了過去，將柳太醫請了進來，不斷細致地與他交待李洛的病情，一邊將他引入房內。

柳太醫認真聽她匯報，不時點頭表示贊同，“楚小姐，你處理得十分得當，頭顱受到撞擊確實不宜多動。”

說話間已來到李洛床前，柳太醫趕緊放下藥箱，仔細為他做了一番檢查，又認真把了會脈。

謝弘毅見柳太醫起身，便開口問道，“情況怎么樣了？”

柳太醫捋了捋頜下白須，思襯了片刻，朝謝弘毅躬身道，“稟七皇子，楚小姐先前給小侯爺傷口止了血，此刻病情還算穩定，待會我會替他換藥，再配了藥煎服，小侯爺應無大礙。”

謝弘毅抬手示意他無需多禮，又問道，“他何時能醒？”

“如無意外，明早應該能醒。”柳太醫想了一瞬，回道，“小侯爺明日雖然能醒過來，但是他頭部受了撞擊，腦內淤血未除，還是建議小侯爺暫時不要多做走動。”

謝弘毅淡淡點頭。

“柳太醫，就聽您的！”楚心顏側身看向李洛，道，“他的外傷倒問題不大，主要是腦內有淤血，還是小心謹慎些好。”

柳太醫點頭贊同，轉身替李洛換藥，楚心顏忙上前幫襯著。

又是忙活了半日，柳太醫處理好后叮囑了些事，又隨小廝回了宮。

待楚心顏出了房，已是半夜，雨已經停了。

抬頭便見謝弘毅靜靜站在月色下，目視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還沒回嗎？”楚心顏上前問道，“這么晚了，你早些回府休息吧，他已經沒事了。”

謝弘毅回頭，凝眉看向她，“你打算一直在這里照顧他？”

“我……”楚心顏不知他何意，坦然道，“他因救我而受傷，我照顧他也是應該的。”

謝弘毅往朝她走了一步，擢著她的眸子，“皇祖母壽宴不過幾日光景，你不打算好好準備了嗎？”

楚心顏愕然，表演的事情固然重要，可李洛還昏迷不醒，就這么走了她實在放心不下。

“宮里自然會派人照顧他。”謝弘毅打量著她的神色，淡淡道，“他是皇祖母心尖上的人，你無需擔心。倒是你……”

說話間，謝弘毅抬手撫了她額前的濕發，一聲輕嘆，“你淋了一晚上的雨，怕是要受寒了。”

楚心顏心中有些訝異，眼前的謝弘毅，就像曾經他們在一起時溫柔。

她總是覺得謝弘毅有時離自己很遠，有時離自己很近。

不知此刻的溫柔，是否是她的錯覺？

楚心顏癡癡地看著他，一陣夜風襲來，撩動著她心頭繃緊的弦。

無論如何，他愿意這樣關心自己，心里總歸是高興的。

“你是在……關心我？”楚心顏試探問道。

謝弘毅的手楞了一下，隨即緩緩收回，仿佛剛剛并未做什么。

一切水過無痕，謝弘毅淡淡道：“表演立功，是你能離開丞相府唯一的機會。只有父皇開了口，楚丞相才會無可奈何。我既答應幫你，定會讓你順利登臺表演。你若是病了，我又如何兌現我的承諾呢？”

楚心顏望著他回歸淡然的臉，有些泄氣。

耷拉了頭，心底的暖意漸冷。

原來他不過是為了完成自己的承諾。

如果不是當初她以玉扳指相要挾，恐怕他不會這么幫自己吧！

謝弘毅看了她一會，眸中似有一絲柔意。

“現如今你要做的，就是不能讓自己病倒了！”

說話間，謝弘毅拉著她的胳膊進她帶進了一間房內。

楚心顏詫異地看著眼前，昏暗的燈火下，屋內一個碩大的木桶，盛滿了霧氣騰騰的熱水，水面上還漂浮著幾個小藥包。

“這是……”

楚心顏一臉疑惑，轉頭看他。

謝弘毅挑眉，微微笑道，“難道要我親自替你沐浴更衣……”

“不用！不用！”楚心顏忙擺擺手，尷尬笑道，“不敢勞七皇子，我自己來就好！”

匆匆忙將他推了出去，反手將門鎖上。

除去周身衣物，楚心顏浸泡在藥桶內，腦中思緒萬千。

自空間回來后，這是謝弘毅第一次主動關心自己。

這本是一個好進展，可他卻說什么因為承諾才幫了自己。

難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為什么總是覺得他對自己忽遠忽近。

他……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楚心顏一聲長嘆，緩緩將頭埋進水中。

溫熱的藥湯緊緊包裹著她，仿佛一個無限溫暖的懷抱，讓她久久不愿離開。

“楚小姐，七皇子殿下吩咐過，藥浴您只需泡一刻鐘便可。”門外傳來侍從畢恭畢敬的聲音。

楚心顏將頭探出了水面，問道，“七皇子呢？”

門外侍從恭聲道，“稟楚小姐，殿下已回府。”

“哦……”

楚心顏哦了一聲，滿臉失落。

“不過殿下說過，明日一早便會過來。”侍從又加了句，“殿下讓您今晚好好休息。”

聞言，楚心顏又綻開笑顏。

她捧了把水，抹了抹臉，仍舊一臉傻笑。

從什么時候起，自己這么容易患得患失了？

他的一舉一動，竟能引起自己如此大的情緒變化？

原來謝弘毅，早已在自己心中情根深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