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沖冠一怒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了碧綠的草地上，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在陽光的照射下好像是寶石一樣，幾只早起的鳥兒在屋檐處嘰嘰喳喳的叫著，似乎訴說著近些天發生的故事。

晉王府內，楊廣正在穿戴這朝服準備上朝，大總管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低聲的道：“王爺，一切都已經搞定了，老將軍已經壓著崔江進城了。”

楊廣嘴角漏出一絲陰冷的微笑，沉聲的道：“好，我知道了，你沒有留下什么把柄在他的手上吧，特別是那件事。”

大總管瑤瑤頭道：“當然不會，到現在崔江也不明白，為他引薦殺神的人就是我們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

聽了大總管的話，楊廣眼神里漏出了一絲狠毒的目光，低聲的道：“既然崔江已經廢了，那這個人留著也沒用了，你知道該怎么做，還有去通知一下嚴峻，我這就進宮。”

“皇上，毀掉堤壩的刁民已經查清了，大部分是陳國舊部，當初陛下仁厚寬恕了這些人，但是沒想到這些不但不感謝陛下的龍恩浩蕩，如今竟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是在讓人憤怒，微臣認為這些人是萬萬留不得。”

“王大人，事情還沒有徹底的查清楚，你這么快就像將鬧事的人斬殺到底是要掩蓋什么？陳國已經城破多年了，這些人早已經是我大隋的子民，如今這么多年都過去了，他們早已經不再有虎狼之心，反倒是你，也不想想這些人為何要摧毀堤壩，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這些苦力，倒是什么用心？”隨著話音的落在，獨孤浩風塵仆仆的從大殿外走了進來。

看著獨孤浩的身影，王沖并沒有退讓，低聲的道：“獨孤老將軍此話有從何說起，我王沖只是將事實稟明圣上，何來推卸之說，再說了這些人到底有沒有虎狼之心誰又能保證，不論他們有什么樣的原因都不應該毀了堤壩啊，要知道這可是兩岸數萬百姓的生命息息相關的。”

獨孤明怒視著王沖：“王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無非是想避重就輕，你到是真的效忠大隋朝，效忠皇上呀，可是你效忠的恐怕是將來的皇上吧？你看看這是什么？你口口聲聲說兩岸的百姓，我問你，要是為了修建堤壩，這些百姓們都一一的被累死了，那修著堤壩有何用。”

看著獨孤浩手里的萬民書和崔江的供詞，王沖一下子沒了氣勢，只能低著頭不在去看獨孤明的那雙虎目，他怎么也沒有想到，獨孤明竟然真的將這些東西都拿了回來。

此時刑部侍郎嚴峻走了出來，看著獨孤明低聲道：“獨孤老將軍說的沒錯，此次事件鬧到這樣的程度，的確是另有原因了，不過對于這些刁民還是要加以嚴懲的，正所謂法不嚴則民不順呀。”

獨孤浩猛的轉身怒視著嚴峻，厲聲的道：“什么？難道要對這些無辜的苦力施以重刑，我倒是想問你當年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后，刑法是何等的嚴酷，甚至于焚書坑儒，可是結果如何，還不是最后使得臺下大亂。現在不趕快的追究此事的元兇對其嚴懲，反而要對這些百姓動手，你這個刑部侍郎做的可真好。”

嚴峻絲毫不退讓的看著獨孤明，大聲的道：“老將軍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并未說不追究元兇，反倒是老將軍的意思是，我大隋也會和秦朝一樣走向滅亡嗎？如今的皇上如此的賢德，你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我真想問問將軍你拼命的維護這些陳國舊部是何居心，難道這天下真的再次姓陳之后，你會不會出來拼命的來為我們辯護？”

獨孤明大袖一揮，怒視著嚴峻，憤怒的道：“嚴峻，你說話可要好好想想，我為了大隋的天下征戰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吃奶呢，今日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告訴你這天下不是一姓的天下，而是千千萬萬百姓的天下，沒有了無數的百姓，那帝王又何談帝王，我看你也拿了崔江的好處了吧，你才是狼子野心之輩，今日爾等小人立于朝堂之上，我大隋的江山早晚要毀在你這樣的人之手。”

嚴峻上前一步，看著獨孤明高聲的道：“獨孤浩，我尊敬你是老前輩才叫你一聲老將軍，可是你也別倚老賣老，崔江的事情道現在也都沒有查清楚，就算是崔江真坐下了什么事情，那又與我何干，不要以為你獨孤家有些軍功就在這里隨便貶低我等，古往今來那個亂臣賊子不是軍功累累，還天下并非一姓之天下，看來你獨孤大將軍意思是，你也想做著天下之主了。”

此時站在一邊一直未說話的三皇子秦王上前一步，對著隋文帝道：“父皇，崔江的事情的確是有待細查，就憑著一份刁民們的訴說和一個小小知府的奏折就定了崔江的罪證，兒臣真的難以相信，說不定崔江的供詞都是屈打成招的。就算是崔江做事有些拖沓，那也不能成為這些刁民用掘堤來威脅朝廷的理由呀，倒是老將軍今日的話真的有些過火了。”

這樣的話可一下子戳到了隋文帝的心窩上了，要知道他這個皇帝可就是這樣來的，而他最忌諱的也就是這樣功高震主之人，原本平和的臉上一下就陰沉了下來。

獨孤浩也是被這話氣的臉色都青了，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姐夫最忌諱什么，而今嚴峻竟讓在朝堂之上說出這樣挑撥的話，有怎能不讓他憤怒。

獨孤浩用手指著三皇子氣憤的道：“秦王，你這明明是在偏袒崔江，我倒是想問問你，崔江送給你的一百萬金道到底是從何而來。還有你嚴峻，你個黃口小兒，竟敢如此的挑撥，我看你真的是居心叵測，我大隋的朝堂之上豈容你信口雌黃。”

話落獨孤浩一把將隨身那柄開國之時隋文帝賜給他的龍紋鞭抽了出來，一步步的走向嚴峻，嚴峻冷眼看著獨孤浩，他當然知道這龍紋鞭號稱上打昏庸皇子，下打奸佞小人，和隋文帝的尚方寶劍是如出一轍。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賭一賭，賭隋文帝到底是看重掘堤是多一些，還是對獨孤浩的禁忌多一些，所以他并沒有畏懼，而不卑不亢的道：“獨孤浩你也不要倚老賣老，你是開國元勛又能如何，你有皇上御賜的龍紋鞭有如何，別人怕你我嚴峻不怕你，你要是在這百官面前將我打死了也成全了我一世的美名，你打呀……”

嚴峻如此一說道還真的把獨孤浩說的愣住了，原本已經舉過頭頂的龍紋鞭遲遲沒有打下來，獨孤浩雖然是將軍出身，但是他并非是沖動之人，之所以拿出龍紋鞭一是想嚇嚇嚴峻而已。

坐在龍椅上的隋文帝冷眼看著下面情形，臉上好像接了一層霜一樣，低聲的道：“大將軍住手，朝堂之上爭論是難免的，你何須如此，朕賜你龍紋鞭是讓你整治奸佞小人的，不是在朕面前行兇的，嚴峻你也有錯，大將軍乃是朕的開國元勛，是絕對不會背叛大隋的，你也不必為自己辯護了，官降一級，發一年的俸祿。還有，秦王你，崔江的事情你就不要在參與了，如果真的是有人冤枉了你，朕自會還你個公道，要是你真的貪污了賑災的款項，那你也不用在來見朕了。”

獨孤明轉身兩眼直直看著龍椅上的隋文帝，聲音顫抖的道：“皇上，老臣一生為大隋征戰，如今嚴峻這樣的小人如此詆毀老臣，您就這樣簡簡單單的懲罰，老臣還不如一頭撞死在這柱子上算了”

說完，獨孤明將手中的龍紋鞭往地上一丟，一低頭就向著一旁的柱子上撞了過去，這下可把楊廣嚇壞了，一閃身便抱住了獨孤明的身子，低聲的道：“舅舅，您這是要干什么呀，舅舅，您別沖動呀。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呀？老三你還不過來給舅舅認錯，難道你真的要逼死舅舅嗎？”

隋文帝一見獨孤明是真的要尋死也急了，從龍椅上迅速的站了起來，急聲的道：“大將軍，你這是干什么，我又沒有多說什么，還有嚴峻聽旨，今因為你出言不遜，侮辱了大將軍，特除去你一切官職，變為庶民，充軍三千里。”

嚴峻雖然受到了如此嚴重的懲罰，但他臉上去沒有一絲沮喪，反而嘴角卻漏出了一絲不為人知的陰笑，偷偷的看了一眼抱著獨孤浩的楊廣，便連忙磕頭道：“罪臣謝皇上不殺之恩。”

“大將軍你消消氣，都這么大年紀了你怎么還是以前的性子，朕知道你們都是為大隋的江山社稷，不就是一個陳國的余部嗎，何故讓你們如此的大動干戈？晉王，朕將此事交給你去辦，務必要將事情查過清楚，如果真的如大將軍所說，他們只想做我大隋的子民，一輩子耕田種地那就由他們去吧。對于崔江要是他真的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要不要姑息，定要嚴懲。”

“是父皇，兒臣一定將此事差個清清楚楚，到時候也好換三弟一個清白。”

看著隋文帝將此事交個了楊廣去辦，獨孤明心里就是一震，此時的他有一種被人當槍使的感覺，這件事情交給了楊廣，那一定是會查個清清楚楚，可是三皇子楊勇也就真的完了，對于這個外甥他實在是太了解了，這幾年楊廣表面上是韜光養晦，從來不涉及爭寵奪嫡之事，但是暗地里他沒少給自己的幾個兄弟下手腕，如今太子被幽禁東宮，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現在將這樣的事情交給了他，那三皇子恐怕也難逃厄運。

在想想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三皇子是應該嚴辦，但是勞役們是如何被組織起來的，郭易天又是如何得到了萬民書，還有皇上是如何得知勞役們要掘堤的事情，表面上看來是順理成章，可是這一樁樁一件件是不是太過于合理了，可是事情鬧到了這樣的地步他也是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