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瀾的雷霆手段還真震住了老陶家的風氣，九叔公家現在可真謂是閉門過日子了。

馬老太領著兒媳婦在如瀾家炸圓子，還有半個月就要過年了，往年可沒這些準備的，今年這不是賺錢了嘛！

秀芝，瀾子，味道咋樣？

好吃的很奶奶，如瀾吃了一個又挑了一個扔嘴里。

可不就是好吃，這圓子可是放了肉的呢！馬老太笑呵呵的念叨著。

鍋屋的香氣早就惹的如潮饞蟲出來了，奶奶，嬸子，圓子炸好了嗎？

炸好了，你跑慢點炸的多，馬老太看如潮跑的莽撞，開口提醒他走慢點。

黃秀芝拿了一個空碗給如潮。

秀芝你給他裝點，他自己拿手上沾油了，萬一碰到頭就留疤了，馬老太對兒媳婦說。

黃秀芝聞言點點頭，拿起木勺子就給舀了一碗。

太多了，我拿去帶六叔吃，如潮看著圓子說到。

德根回去了？馬老太問。

早就回去了，如潮說完端著碗跑了出去。

姐姐你回來了！怎么沒提前讓人帶口信來？

如瀾坐在灶洞邊取暖，聽見如潮的聲音也沒起身。

你們住在鄉下帶信也不方便，如燕柔柔的給如潮解釋了一遍，如瀾呢？

哦，妹妹在鍋屋，我來喊她，姐姐你吃圓子。

如瀾聽見如潮喊她，才慢騰騰的起身拍拍走出去，馬老太和兒媳婦掂著鍋鏟跟在后面。

馬老太入眼看如燕，長得柳眉杏黛的，高挑的身姿穿著嫩綠的襖裙，烏黑的頭發插的是看起來就很貴的簪子，閃眼的花鈿貼著細辮子服帖的垂著，通身的氣派妍麗秀美。

如燕也打量了馬老太和黃秀芝，見妹妹沒什么表情的站在她們邊上。

她禮貌的對著婆媳二人笑了笑，只是笑意都沒到眼底。

別在這站著了，進屋說話吧！如瀾說完自顧自的就走了。

如燕矜持的對馬氏婆媳點點頭，才跟著走。

馬老太帶著兒媳婦回到廚房繼續炸圓子。

如潮眼里情緒莫辨的也進去了。

你們怎么搬到鄉下來了？就是搬來了也不通知我一聲，如燕語氣責備的問弟弟。

我們怎么搬來的你不知道？怎么通知你？找誰給你遞話？

我知道了還問？你們要是有心通知我，給少爺說一聲我也就知道了。如燕在妹妹如瀾譏諷的眼神下，漸漸的說不下去了。

上次在街上我們被蔡婆子為難，你不知道？別說你不知道，我看見你帶著一個婆子在拐角看著呢！我林如瀾搬家憑什么要請示他吳清蘅？難道你賣身進去了，我跟哥哥也是他的下人了？

你看看你說的什么話？渾身的刺，我不就是說了兩句嗎，如燕氣的眼圈都紅了。

別忙著哭，說吧這次回來又是什么事？

我沒事還不能回來看看自己的弟妹？如燕哽咽的聲音說不下去了。

你有這個想法也沒這個心，你自進了吳府回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你別總是針對我，我當時為了誰才進府的？如燕氣憤的尖叫起來。

你吼什么？你是不是想說為了我？哥，你信姐姐說的話嗎？如潮沉默寡言相對。

你看哥哥這么單純都不信你的話，你還記得我好了后跟你說的話嗎？看你這樣子是不記得了，你只會選擇性的去記話，你回我，爹說了人不能言無信，我怎么回你的？我說我可以用東西換你的諾言，以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你呢？你怎么做的？

我昏迷不醒，哥哥身體病弱，你留下幾文錢都等不得我醒來，就迫不及待的進府了，你是怕我醒了不同意你進府吧？

你冤枉我，你們當時都那樣了，我如果不早點進府做事，那來的錢給你們養著？如燕哭的傷心至極。

養著我們？哥，姐姐進府是不是每個月給你錢了？幾月幾號？為什么我不知道？如瀾逼問如潮。

姐姐沒給我錢，真的，如潮看妹妹不信的樣子急了，我發誓姐姐一文錢都沒給過我。

聽到了嗎？哥哥發誓沒接過你一文錢，如瀾嘲諷的語氣刺的如燕快站立不住了。

那是后來我看你們在街上擺小吃攤子，日子還過的下去，心想我的月錢攢起來將來給如潮娶親用，不想你們這樣誤會我，如燕捂著臉嗚嗚哭的好不傷心。

你進府已經有四個月了，請問你攢了多少錢？

如燕的哭聲一頓小了下去。

怕是一文錢都沒吧！你身上的穿戴用，你的胭脂水粉都是頂好的東西，如果按照吳府給丫頭的份例，你壓根用不起這些東西，想是前段時候我跟哥哥給你掙臉了，吳家主子給了你不少打賞，你只顧著穿戴打扮露臉了，你的心里那里還肯空一點點地方給弟妹，更別說顧我們的死活了。

麻煩你以后不要動不動就說為了我跟哥哥，我和哥哥承擔不起你的重壓，你過你的好日子，但是它好的前提是不能壓著我們過。

我們也不反對你過好日子，可是你不能自己凈得了好，苦處恩情的壓著我們來報。

如燕被妹妹搶白了一頓，眼里也沒了眼淚，她妹妹是多么聰明的一個人，就連主子都夸她不是嗎？

少爺看到你刻的書了，如燕擦干了眼淚抬頭看向妹妹。

那又如何？你今天來是要方子的？我猜你這想法你的少爺不知道吧？不然他不會這么蠢的激怒我。

你說的對，少爺是不知道，我自作主張的，你別忘了不是只有你會刻書，林家莊也大有人在。

那你去找林家莊的人好了，我又沒有求著你們，做生意和氣生財，跟誰不是做呢？

你到底想怎么樣？如燕氣憤的質問到。

不是我想怎么樣，你應該問問你自己想怎么樣？你不過是一個林家的下人而已，跑我這里狐假虎威的做什么？想要方子？憑你？就他吳清蘅來了都不敢跟我張這個口！

姐妹倆這次算是正式撕破了臉皮，彼此之間一點情面都沒了。

你要怎么樣才肯……

你沒資格跟我談，讓你的少爺來，如瀾毫不留情的回絕了她姐姐。

哥哥把東西拿給她，從今往后你是你，我們兄妹是我們兄妹，再無半點瓜葛。

我是你們姐姐呀！你們為什么不能理解我？

我理解不了姐姐和林家莊的人有什么區別？如潮面無表情的說完，把一個紅木盒子遞給了如燕，姐姐回來半天一句話都沒問過他的頭。她的眼里都是外人。

我們沒辦法理解你，你回去吧！如瀾轟她姐姐走。

如燕眼含熱淚，一步三回頭的走著。

你做這樣子給誰看呢？你還是想想回去怎么交代吧！哥，把門插上。

如燕上了青油氈馬車，如潮眼圈紅紅的，小手緊緊的摳著門栓。

她變了，在她眼里我們命如螻蟻，甚至不及她少爺的一個笑，如瀾拍拍自己的哥哥。

堂屋的爭吵，馬老太也聽見了，兒子進來的時候她慌忙招手示意別進去。

一家人縮在鍋屋里，見證了姊妹薄面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