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偷看

“娘你要讓我休妻？”薛大郎也呆住了。自家又不是那殷實人家，兒子休妻再娶哪里那么容易，可薛老娘想著孟氏顏秋霜一直沒嫁出去，若是自己又讓兒子休掉顏秋雁，孟氏肯定會服軟的。果然她話一出口，孟氏和兒媳婦臉色就變了。

顏秋霜卻摸準了薛老娘的想法，悄悄捏了捏孟氏的手臂，使勁沖她使眼色。孟氏本就精明，一下便明白了女兒的意思。立馬冷笑著拉起大女兒，大聲道：“休就休，你兩個兄弟能養得活你妹子，自然也能養活你。去，去你房里收拾你的東西，咱們娘仨這就回顏家灣。”

“林兒他爹你真的要休了我？”顏秋雁不死心地看著丈夫。薛大郎偷偷去看自家老娘，薛老娘嘴巴動了動，終究還是冷哼一聲不發一言。薛大郎搓著手，不敢跟妻子對視。孟氏則黑臉怒罵：“你個賤骨頭，你爹好歹也是中過秀才的，他那點顏面都叫你丟盡了。人家都不要你了你還上趕著硬貼上去。還不快進去收拾東西，磨蹭什么！”

顏秋雁無奈起身收拾，孟氏見女兒收拾好了，強拉著女兒就走。左鄰右舍七嘴八舌地勸著薛老娘薛大郎，可薛老娘咬緊牙關就是不松口。顏秋雁七歲的兒子林兒四歲的女兒青兒嚎啕大哭地跟著嚴秋霜她們一直跟到了山梁上，顏秋雁肝腸寸斷，摟著兒女不肯撒手。顏秋霜眼尖，看到薛大郎遠遠地跟在身后，悄悄告訴孟氏。

孟氏心頭大喜，她本來以為自己做出那種不在乎的姿態堅決帶走女兒，薛家母子就會低頭，誰知道薛老婆子不上當，她騎虎難下正暗自后悔。此刻見女婿遠遠跟在身后，心里有底了。

于是硬下心腸對外孫大聲說道：“好孩子，你們回去吧。往后你娘跟你們就不是一家人了，你們若是想你娘了，等你們長大了去縣城里頭你二舅舅的鋪子里去找你娘吧。”說完示意顏秋霜幫助自己去掰兩個孩子的手，薛家兄妹坐在地上大哭，眼睜睜看著母親被外祖母拉著走遠。

稍稍走過一道彎，孟氏示意大家停下，然后母女三人悄悄折返。果然薛大郎在那里哄著一雙兒女。“爹，娘真的不回來了嗎？我要娘，你帶我去外祖母家去好不好？”林兒抽抽噎噎地道。薛大郎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替兒子揩著眼淚：“傻孩子，你娘怎么會不回來呢？她只是去你外祖母家住上幾日。”

“爹騙人，外祖母都說你休了娘，娘跟咱們不是一家人了！”七歲的孩子可不是那么好蒙騙的。“爹騙你做什么。休妻是要寫休書的，爹又沒寫休書給你娘，算不得數的。”

孟氏悄聲對顏秋雁道：“聽到了吧，他并不是真的要休了你，你呀就安心地跟著娘回去，過幾日等那老虔婆氣消了他自會來接你。”顏秋雁哭喪著臉道：“可是，林兒青了離了我多可憐。你不知道小姑子有多小氣貪嘴，家里有什么零嘴，她一個大人都要跟孩子們搶的。婆婆又偏疼她，大郎心里不滿可怕婆婆罵又不好說她。”

顏秋霜恨鐵不成鋼地道：“所以大姐這回不能心軟，你要讓姐夫認識到一味愚孝是不行的。你呀，真為了外孫他們好，就要硬下心來。”

“都怪爹，你要是不打娘，外祖母就不會生氣把娘帶走。”林兒大聲抱怨。薛大郎一邊摸著自己被打傷的腿一邊怒道：“怎么能怪我，要怪也該怪你們外祖母，咱們村誰個漢子不打婆娘，爹爹不過這回下手重了些，偏她就不依不饒地打上門來。”

這狗東西說的什么混帳話，顏秋霜氣得咬牙。孟氏也被女婿的話氣到了，大女兒這些年在夫家都過的是什么日子，女婿說到打女兒說得那么滿不在乎，真是豈有此理！“你妹子說得有道理，那個破家就是不回去了又怎么樣。你跟二郎進城去，等咱們家有錢了，外孫自會來尋你這個娘。”顏秋雁還想說話，可是面對孟氏的黑臉又怯怯地閉上了嘴巴。

母女三人在山間羊腸小道上疾步趕路，走到一個山坳上的時候，顏秋霜覺得內急，孟氏也想解手。于是顏秋雁在一棵大松樹下等候，孟氏和顏秋霜去附近的樹林子方便。“娘你去那邊，我去這邊。”雖然是母女，可沒有什么遮蔽就在對方眼前噓噓，顏秋霜還是不習慣。

“何必跑那么遠的地方，反正沒人，我就在這。”孟氏隨便走到一棵小樹后蹲了下來去，顏秋霜卻跑了老遠才蹲下。一陣風吹來，孟氏抽了抽鼻子，大聲道：“秋霜你是拉屎嗎，怎么這么臭？”“沒啊，我還以為是你在拉屎，臭氣居然飄了那么遠。”顏秋霜一邊起身系著褲子一邊大聲回答。

“那就是別人在這拉了屎，呸，真是臭，似乎是你這邊。”孟氏一邊捂著鼻子一邊往顏秋霜身后的草叢里瞧。猛然間看到一個身影，孟氏大叫道：“啊，你個狗東西，不要臉，居然偷看我閨女解手！”顏秋霜回頭一看，身后幾步遠的地方有個男子提著褲子正欲溜走，此時他的頭扭向一邊看不到臉。

“是你，蘇掌柜！好啊，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東西，你趕緊給老娘出來，不然老娘打死你！”“別，你誤會了，我根本沒看到你家女兒解手。”那男子轉過臉慢慢走了出來。

孟氏看那人的身形和衣著，似乎是那日收藥材的蘇掌柜，順嘴一喊，沒想到真的是。“好啊，我家秋霜還是沒許人家的黃花大閨女，居然叫你給看光了，我，老娘跟你拼了！”孟氏瘋狂地撲打著蘇掌柜。

顏秋霜看了看他蹲的地方，在看了看自己的位置，氣得差點沒暈過去。這角度這距離，自己方才撅著屁股什么的，妥妥的全在他眼里。媽也，這走光程度也太過了吧。這小白臉，看著人模狗樣的，居然這么猥瑣。

顏秋霜氣得咬牙，手指頭掰得嘎嘣響，撲過去沖著蘇掌柜的臉就是一拳頭。偏巧孟氏推搡著蘇掌柜，蘇掌柜閃避孟氏正巧避開了顏秋霜的拳頭。顏秋霜一拳落空再來一拳，可這回差點沒打著孟氏。

“娘你一邊去，看我不將他打成豬頭！”顏秋霜火大，大叫著讓孟氏閃開。“大嬸大嬸，我真的沒看到你閨女的身子。再說是我先蹲在那里的，你們是后來的，這不能怪我吧。”蘇掌柜死命躲在孟氏身后忙不迭地解釋。

“呸，你先蹲在那里，聽到咱們走過來你不會喊啊，分明是存心的，狗東西還有臉狡辯！”顏秋霜越加火大，撲過去對著他腿上就是一腳。蘇掌柜一直盯緊她的拳頭，誰知道她改成用腳踢了，所以沒躲過去。

“姑娘，你要相信我，我真沒說謊。我吃壞東西肚子疼，方才疼得直冒冷汗，根本沒注意四周的動靜，不然我肯定一早喊你們別過來了。大嬸大嬸叫你閨女放過我，真的只是一場誤會！”蘇掌柜苦苦哀求。孟氏眼珠子亂轉：這小子是城里做買賣的，有自己的鋪子，看這模樣似乎還沒成親，秋霜若是能嫁給他倒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