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上門逼婚

孟氏頓了一下，然后笑道：“難為他還記得。那時候你爹給人幫忙得了點錢，正好家里頭也不需要什么花錢的地方，咱們就裝一回闊置辦了那東西。那東西當然在，娘一直好生收著的，打算往后給你兒子戴，你們可別說出去叫你大嫂聽到?！?

顏秋霜沒好氣地道：“知道，二郎，縣太爺后來又說了什么？”顏秋果道：“他接下來問了我一些咱們家里的情況，讓咱們往后別怕，只管大膽做買賣，遇上什么麻煩直接去找他。他還讓我向娘問好。說二姐的親事不用著急，他和他家夫人會幫著留意的。他得知我們剛進城做買賣，還讓夫人拿出五十兩銀子給咱們周轉?！鳖伹锕f完掏出銀子給孟氏和顏秋霜看。

“好人就是好人，不管他地位怎么變。這么多年了聶秀才不，是聶縣令還是這么古道熱腸，也不枉你爹對他掏心掏肺。”孟氏眼眶含淚感動不已。顏秋霜也很感動，誰說人一闊臉就變，人家聶知縣就是個重情義念舊的好人。

“好，以后有縣太爺罩著，看這城里還有誰敢害你們。我的兒，你往后就踏踏實實地做買賣，將買賣做大，也算給你爹掙了臉?！泵鲜蠞M臉含笑地鼓勵兒子。

顏秋果重重點頭：“兒子本來就打算好好做把買賣做大，這回有了聶縣令這棵大樹護著，更加有信心了。只是我大姐走了，咱們人手不夠，得雇伙計。好在咱們手頭有了銀子，不愁找不到人?！?

孟氏看著躊躊滿志的兒子，心想自家這是要交好運了。嗯，得趕緊把小女兒嫁出去，總不能真的靠著聶知縣夫婦幫忙吧。不用人帶，自己抽空去安和堂直接找蘇老頭談。不就是往那邊走去不多遠的藥鋪嘛，應該能找到的。這會子該做晚飯了，明天去。

當晚母子三人快活地吃了一頓晚飯，孟氏一邊大口吃著菜一邊罵著顏秋霜：“死丫頭居然這般奸猾，明明炒菜炒得這么好吃，在家里居然一直偷懶不炒?！?

顏秋霜為了掩飾，梗著脖子辯解道：“我倒是想炒來著，可你們給我機會了嗎？之前您說我大姐許人家了，得讓她學會操持家務。后來我嫂子嫁過來，你心疼媳婦，讓她在家里做事都不叫她下地。我成日里在地里山上忙活，沒道理回家還要做事吧?！?

孟氏一筷子敲過去：“牙尖嘴利的東西，娘說一句你頂十句！”顏秋霜捂著額頭：“說不贏就動手，有你這樣的娘嗎？”顏秋果好笑地道：“行了，娘跟二姐別打嘴仗了。其實我腦子里有個想法，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顏秋霜道：“什么想法？說來聽聽?！鳖伹锕溃骸岸隳阏f你腦子里有好多菜的做法，就是沒有材料不能試著做。我在想等咱們手頭寬裕了，二姐你要什么食材咱們就準備什么，等你都精熟了咱們就自己開酒樓。何必將這些法子傳出去，便宜了別人?！?

顏秋霜心里一動，其實她最初打算不在顏家灣呆了，圖謀進城謀生的時候就閃過這念頭，只是成本太大自動放棄了，眼下顏秋果提起她又心動了。眼下有了聶知縣這層關系，最好是拉著他家一道入股，這樣不愁酒樓沒有顧客上門。只是門臉還有人手，這可是大問題。

想到這里她對顏秋果道：“這法子可以，關于菜肴樣式你不用擔心，你二姐腦子里想到的雖然不算多，但自信這小小縣城的酒樓還是應付得來。不過眼下時機不成熟，咱們銀子不夠，還是過上一年兩年再說。別指望一口吃成個大胖子，咱們得穩打穩扎。”

“知道，我這不是想著既然咱們自己想開酒樓，那二姐的菜肴方子往后就不要給那些酒樓了?！薄胺判模倚睦锩靼祝醇业臇|西概不外傳的。”

姐弟兩個商量得來勁，孟氏心里卻打起了小九九：沒銀子，少本錢，若是秋霜嫁給姓蘇的，不就可以找他家幫忙了。對，明天一定去找蘇郎中談兒女婚事。

第二天吃罷早飯，孟氏就提著菜籃子出門說是要去買菜。“娘你不知道市場該怎么走，還是我去吧?！薄澳愕哪_還沒好利索，還是我去。不知道路又如何，嘴巴就是路。”孟氏揮手執意走了。孟氏嫁了顏老頭這個秀才，簡單的字還是認得幾個，她順著趙氏說的方位沒走多遠，果然就看到了安和堂的牌匾。

鋪子里此時只有一個病人，蘇老頭正在給她開方子。孟氏看蘇老頭言辭溫和，耐性十足的樣子，又想著他幾次三番看在女兒的面上減免診金，該是個好說話的人，心里越發有了信心。

等那人走了之后，孟氏慢慢踱到蘇老頭跟前?！按竺米幽闶悄睦锊皇嫣?？”蘇老頭以為孟氏是來瞧病的。孟氏壓低聲音道：“我是顏秋霜的娘，你家兒子偷瞧了我閨女的身子，我這是上門來討說法來了。不想大家難堪就帶我去里頭院子說。”

蘇老頭吃一大驚，這荊釵布裙的鄉下婦人身形瘦削，目光卻兇狠，難怪當初師侄被她訛了銀子不算還搶走了玉佩。他心頭震驚面上卻平靜，微笑道：“既然大嫂不愿當著大家說自己的病癥，那咱們借一步說話?！闭f完起身往后院走去。

蘇家后院蘇掌柜正守著蘇昂描紅，猛然抬頭卻見蘇老頭走了進來，再看跟在他身后的婦人，不是孟氏又是誰？顏秋霜雖然兇悍，可她不至于胡攪蠻纏，遇上她最多挨一頓打。遇上孟氏，那可真是秀才遇到兵。蘇掌柜是一見到孟氏就心里打鼓。此刻頭大如斗的蘇掌柜，只恨不能拔腿飛跑。

“這孩子是你們家孫子吧，果真長得俊俏無比，難怪我家兩個閨女都那么喜歡他。”孟氏笑瞇瞇地看著蘇昂，招手道，“好孩子你過來讓婆婆好好瞧瞧你?！碧K昂聽話地走了過去。孟氏拉著蘇昂的手問道：“好孩子，告訴婆婆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蘇昂大聲道：“我叫蘇昂，五歲了?！碧K老頭對蘇昂道：“這是你顏姑姑的娘，快叫婆婆。”蘇昂高興地道：“婆婆好，顏姑姑怎么沒跟您一道來啊?！泵鲜闲Σ[瞇地道：“你顏姑姑這會子忙，我明日叫她過來找你玩好不好？”“好好，婆婆說話算數?！薄八銛邓銛?，這孩子真叫人喜歡。”孟氏摸著蘇昂的頭，對著孩子相當滿意。有禮貌，瞧著性子也極好，女兒做他的后娘應該不會慪什么氣。

蘇老頭道：“昂兒，祖父和爹爹要和婆婆商量大事，你回自己屋里去描紅，不準偷懶稍后祖父要檢查?！碧K昂乖乖地拿著東西走了。“大郎，來了客人還不倒茶愣著做什么?！薄芭?，是，倒茶，我去倒茶?！碧K老頭的大聲吩咐將蘇掌柜從驚恐中喚醒，他訥訥地附和著，轉身欲走。

孟氏皮笑肉不笑地道：“不用了。我今日上門不是來喝你家的茶的，要喝茶這往后有的是機會。蘇掌柜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怎么，這才多少天就不記得我老婆子了？”這刁婆子，蘇掌柜只好僵著臉陪笑道：“怎么會，我怎么會不認得大嬸了呢？”

孟氏哼了一聲：“想來也是，畢竟你賠了那么多錢不是?！泵鲜献I諷完轉頭對對蘇郎中道：“蘇郎中，我家秋霜跟我說你是個好人，幾次三番減免診金藥費，老婆子多謝了?！泵鲜险f完鄭重地沖蘇郎中行了個禮。蘇老頭淡然一笑：“您太客氣了。您家閨女救了我們昂兒，老頭子不過還人情罷了?！?

孟氏臉色一正：“蘇郎中這般明理，老婆子就放心了。您和您家孫子都不錯，只是你這兒子嘛……好了，老婆子也不兜圈子了。那一日，我跟我家秋霜……”接下來孟氏嘰里呱啦將那日山上“偷窺解手”之事形象生動地復述了給了蘇郎中聽。

完后道：“我閨女一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身子無端地被您兒子給瞧見了，總得給個交代吧。”蘇掌柜跳腳道：“大嬸，關于這件事咱們那日不是說好了，我賠了你十幾兩銀子加一個玉佩，那玉佩可是我，呃，是上等的羊脂玉雕刻的，三五十兩銀子都值得。你怎么又算起了舊賬。大家眼下成了街坊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地，你就非要弄得大家沒臉不是？”

“放屁，你那日告訴我說成了親兒子都五歲了，不能娶我家秋霜，分明是欺騙我們。你家娘子明明沒了，你為什么不能娶我家秋霜？”孟氏指著蘇掌柜怒道，“好你個下作的小白臉，你有膽子偷窺卻沒膽子擔責。你，你要是不娶我家秋霜，老娘就打死你個不要臉的東西！”

蘇掌柜氣急敗壞地道：“你，你才不要臉。我都跟你說了我當時鬧肚子，根本不是存心的，我也沒瞧見你閨女的身子。你怎么能因為這個強逼著我娶你家閨女呢？”

孟氏啐了一口道，鄙夷道：“我強逼著你，你自己不做那下作之事，我能逼得上你？大街上那么多沒娶媳婦的后生我不去逼，非要逼你個成過親兒子都五歲多了的狗東西？”

明明是自己家的女兒年紀老大嫁不出去，這惡婆子居然一副嫌棄自己的口吻。蘇掌柜氣得臉色發紅，但為了擺脫眼前的尷尬局面只好強忍著，順著孟氏的話道：“大嬸說得沒錯，我成過親兒子又這么大了，哪里配得上你家閨女，所以什么娶你家閨女的話大嬸就別說了好不好？”

孟氏冷笑道：“你自然是配不上我家秋霜，可誰叫她的身子叫你給瞧見了呢，我再不愿意也只能讓她嫁給你了?！碧K掌柜氣結：“大嬸你怎么又繞回來了，我實話跟你說，我蘇某人這輩子是不可能娶你家顏秋霜的，你就死了這份心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