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晞接到醫院的電話時，整個人還是懵的，凌晨離開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晚上就把自己整成這個樣子？

待他趕到了醫院時，陸離正在打電話。

如果只是打電話倒也沒有什么，可是她卻邊打邊哭，程晞此時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最后他攔住了想要進去的其他人，坐在了外面的長椅上。

哪怕他不想要偷聽電話，可是那伴隨著哭腔的聲音還是傳進了他的耳中。

“我感染了HIV，槿寧，我感染上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雖然說現在已經研究出來阻斷劑，但是那個對我沒有效啊，我要是沒有經過抗藥性訓練或許有用，可是現在這個對我無效。”

“我是不怕死，可是距離契約到期還有好多年，我死了，他們怎么辦？”

……

程晞聽著陸離對電話那頭的人傾訴的聲音，全程都是她在說，即便是停頓也不過幾秒，馬上就進入了下一段的傾訴。

門內的人在哭，門外的人在無奈地等待，而電話那頭的人卻不知在做什么。

陸離哭夠了，聽電話那頭沒有人說話，也只有呼吸聲和遠遠傳來的機器運作的聲音，她就掛斷了電話。

她好像打電話打得不是時候，槿寧正在實驗室。

掛斷電話后，陸離抹了一把眼淚，想著回燕都的時候要去賠禮道歉，這一次是她任性了。

聽到里面沒有動靜了，程晞敲了敲門。

“進。”

此時陸離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平靜，如果忽略掉她那腫起來的眼睛和有些沙啞的聲音，真的看不出她剛剛哭過。

“程晞，去調查一下羅盛是不是感染了HIV。”

“？？？”

程晞幻想中的女孩向他這個同類求安慰的場景沒有出現，面前的人還是那個就算在絕境中也可以找到生路的幻緲。

“為什么？”

陸離都沒有因為染上病毒而頹廢，他還是不要揪著那件事不放。

“目前為止，仇殺的可能性最大，而死者死后被人凌虐過，正常情況下，殺人后那樣虐尸的可能性有多大？”

“就算作案工具都是現成的，也要兇手當場可以想得到這個方法才對，所以，那個不過就是讓兇手想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法的道具罷了。”

“而死者猥褻他人的可能性比她丈夫這么做的可能性要小，所以我猜測，羅盛曾經強迫過一個女孩子。”

此時的陸離早已沒有剛剛哭訴時的語無倫次，她的話很有條理，雖然多數是建立在推測的基礎上，但是他竟然找不出反駁的點。

“那我現在和聶相連線。”程晞也進入了工作狀態。

“還有，我昨晚送來醫院的那個女孩，你去審問一下。”

陸離現在懶得給出各種解釋，直接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她和羅盛的案子有關？”

程晞一過來就來看望陸離，并不清楚她之前做過什么。

“有沒有關系我不清楚，但是可以看出她和我有仇，具體有多大仇還有待調查。”

她就差說，本姑娘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具體哪一個還真是不清楚。

本來這算是陸離的私事，但是程晞他們現在還用得上她，她目前也沒有辦法處理這些事情，所以他只能代勞了。

“行，我去處理。你就好好休息吧。”

見陸離沒有繼續和他說話的打算，程晞也很識趣地離開了。

可能是因為苦累了，或者是在流血過多的情況下還要進行思考，陸離在程晞離開之后就不怎么撐得下去，就睡著了。

……

第二天一大早，程晞擔心還呆在醫院的陸離，就把手頭的工作暫時放下，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程晞再次發現自己進不去，不只是他進不去，還有想要給陸離做檢查的醫生也進不去。

那個平常普普通通的們門此時似乎變成了銅墻鐵壁，完全把內部和外面隔離起來，完全無法得知里面的動靜。

“病房里面有監控嗎？”

程晞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但是比起是陸離整出來的，他更傾向于是陸離的仇人找上門來，畢竟她昨晚剛受傷，現在的情況也比較虛弱。

可是醫生搖了搖頭：“沒有。”

程晞想要直接破壞門鎖，可是醫生就在這里，走廊上也還有監控，他根本就實施不了。

而且，他現在還不能請消防員來幫忙，萬一里面的人被惹怒了，傷害無辜可如何是好。

“不要在門口杵著，除非你想要連累無辜。”

程晞在想著解決的方法，這條從陸離手機那發過來的信息更是讓他心驚，但是他又不能輕舉妄動。

病房內，循茶抱著陸離，看著平板上顯示出來的病房門口的畫面，不由松了口氣。

她是來救陸離的，不是來害人的，可是如果這個時候和程晞打了照面的話，不知會不會把人給嚇到。

此時的陸離正雙目緊閉，牙齒咬破了循茶的手臂，無意識地吞咽著鮮血。

病房的門窗緊閉著，桌上染著線香，香味不重，但是卻可以引起人的困意。

循茶感覺著血液從身體里的流失，還有傷口傳來的疼痛，但是她不敢放開陸離。

她在線香的幫助下才讓陸離進入了夢中，要是她弄出大點兒的動靜，她就得醒了。

醒來后的情況，真的不好處理。

不知過了多久，陸離放開她，眼睛依舊閉著，這個人睡在她身上。

循茶因為失去的血液較多的緣故，已經開始有些頭腦發昏，但是她還是忍著把人放在病床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掐滅線香，給窗戶打開了條縫，然后離開了病房。

因為她穿的是長袖，也就沒有人會發現，剛剛那還不算小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門口，因為還有其他病人要照顧的醫生早就已經離開了，只留下程晞還守著。

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他驚訝地看向了病房的方向。

出來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臉上帶著些病態的白，腳步有些虛浮，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

可是程晞并沒有因為她看起來柔弱而放松警惕，要知道，昨天讓陸離中招的那個女孩也不過是個高中生罷了。

循茶現在就想回去補點兒糖，可是貌似還有事情需要解決。

于是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走到了程晞的面前說：“程所長，我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