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鶴看著這么一個小插曲，聽著他們的對話，也沒有提出任何意見，他清楚，陸離雖然稍微嚇了一下程晞，但是也沒有很過分。

起碼她只是稍微變一下臉，說的話里面還是在正正經經地匯報著工作進展。

“陸離，我需要兇手的初步畫像。”

程晞把剛剛陸離的惡作劇拋之腦后，馬上進入了工作狀態。

“沒有。”陸離理直氣壯地說道。

“沒有，那你今晚是來做什么的？”

程晞是在搞不懂，陸離大半夜闖警局就是為了和卓鶴一塊兒吐槽死者的丈夫多么禽獸不如嗎？

“迄今為止，根據那些信息，我可以推斷出兇手一部分的性格，但也僅此而已，我連她是男是女都不甚清楚。”

陸離沒有打算當場和程晞吵架，就解釋了起來，她確實沒有太大的思路，如果這個世界里面沒有那么多的非人類存在，她確實可以給出兇手的初步畫像。

但是現在不行，因為非人類的特殊能力可以讓其做到和外表完全不符的事情，除非排除掉非人類作案，不然按照現在的信息，她無法給出畫像。

卓鶴對于心理學的了解并不多，以前他們也沒有和側寫師合作過，這一類在他看來就是一玄學。

“程晞，即便是沒有陸離的畫像，我們也能夠抓到兇手，以前重案組不都是這么過來的。”

卓鶴為陸離說話，同時也安撫著程晞。

如果是剛來這里的時候，陸離估摸著還會起哄一句：人家卓鶴都沒有嫌棄我，咱們還是同類呢，你就要把我丟出去了？

可是她現在完全沒有心情，這些零零散散的疑點，還有網絡無法觸碰到的一些地方，讓她很想暴躁，但是不行，她在他們眼里還是一小可愛，不可以崩人設。

陸離深呼吸幾次，讓自己不要當場發脾氣，末了，她和他們揮手告別：“我先走了，有新的消息通知我，工具人明天還要事要忙。”

說完，她就直接離開了。

“工具人，陸離還有什么事要忙來著？”

卓鶴并不喜歡打聽別人都隱私，但是現在他也忍不住想要知道陸離這是個什么情況。

“她幫警局抓人沒有收半分錢，所有的經濟來源都是她給人做心理咨詢的來的。”

程晞想了一下她那曾是兇宅的屋子，還有那還在巷子深處的診所，很懷疑她那兒有沒有人光顧。

……

陸離沒有回家，而是就去了診療室，此時天已經快亮了，她就算補眠也補不了多久，除非那個小姑娘下午才來光顧。

大概是聽到了她的心聲，整個上午都沒有人來打擾，讓她可以好好地補一覺，等到女孩來拜訪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周卷柏根據她所破解謎題所得出的地址找了過來。

她在這一路上都很冷靜，冷靜得不像是一個病人，可是她在看清陸離的模樣時還是吃了一驚。

“周同學，坐。”

陸離沒有像前一天晚上一樣稱呼她為“女王”，但是她的語氣也不像是一個普通人對待女王該有的態度。

周卷柏的驚訝不過維持了剎那，在聽到陸離的話之后，她就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她的面前。

等到坐下來之后，周卷柏才發現，她剛剛竟然很聽話地跟著對方走了。

“控制？”這是周卷柏和陸離說的第一句話。

“沒有必要。”陸離回答道。

“女王這個形容更適合你。”周卷柏給出個論斷。

“哦，謝謝，可惜我不是，也沒有興趣。”陸離毫不客氣地懟回去。

聽著這一來一回的話，在貓爬架上裝貓咪的麒麟都想扶額了，主人啊，你這是給自己招了個祖宗嗎？

不過，兩個女孩子的交鋒不過片刻就結束了。

周卷柏是來尋求幫助的，可不是來和陸離吵架的。

于是她馬上進入了正題。

“我的情況，您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僅憑那用鍵盤敲出來的信件，我還是無法得出太多，周同學，我需要你再復述一遍。”

陸離這可以說是毫不留情地揭人傷疤了，如果來訪者不是一個在正常時理智的過分的女孩的話，估摸現在已經發病了吧。

“如何復述？”周卷柏絲毫沒有覺得陸離的要求過分在哪里，她淡定地玩著桌子上的各種筆。

“畫出來，畫出你的信仰。”

陸離鋪開一張宣紙，給她準備好毛筆，并研好墨。

周卷柏沒有和她客氣，淡定地從筆架上取下滿意的一只，在宣紙上畫著。

繪畫的過程中，陸離沒有全程觀看，而是在旁邊擺弄著沙盤。

當周卷柏完成畫之后，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

虧得她之前學過國畫，不然把握不好力度以及墨的濃度，很容易讓墨暈開，那樣就要重畫了。

“這是誰？”陸離看著畫中那個微笑著的女子，她的年紀看起來很大，但是不難看出年輕時是個美人，而她臉上的和藹笑容比她的容貌更讓人著迷那是一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溫柔。

陸離回想著自己昨天草草查到的資料，里面并沒有這一號人的存在。

“這是我以前的一個老師。”

周卷柏說著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抹平了原先的那種陰郁。

“那她現在在哪？”陸離詢問道，如果這個人還在她的身邊的話，按理來說她是不會有這樣的病癥。

哦，也不一定，比如她希望自己做到最好，可以讓老師開心，但是卻無法做到最優。

畢竟，信仰什么的是前進的動力，也可能是一種負擔。

“我畢業了，她也就沒有再教我了。”

不知什么時候，周卷柏慢慢走進了陸離所布置的世界，跟著她的思維走，甚至都沒有詢問一句：“你問這個做什么？”

陸離皺眉，“畢業”確實也是一種告別的方式。

“你什么時候意識到自己有抑郁癥的？”

“大概就是幾周前吧，我得了第一名，但是卻不快樂。”

這句話倒像是炫耀而不是煩惱，可是陸離從她那苦惱的表情中可以讀出，她所說的是真的。

“優等生的煩惱我不懂。”麒麟添油加醋，陸離干脆捏住它的后頸將其提起，丟到了沙盤上。

“再干擾治療，我就把你送給程晞。”陸離用眼神威脅道。

麒麟不再說話，哪怕再無聊，再有疑問也憋著。

“那，你的信仰在你身邊的時候你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