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在監控室里面看實時錄屏都要笑昏過去了，程晞的演技，老實說挺尬的，能夠把羅盛糊弄過去不過是對方當時已經亂了心神罷了。

不過，談及演技，當時他們演家人情深那塊，貌似更尬，可是怎么就把校領導這種老狐貍給糊弄了呢？總不會是因為對方想不到還有人會到“學?！崩飦硌莅桑已莸娜诉€是一個學生吧。

反正，這一點，陸離想不通，而當時接待他們的那個校領導，此時好像還在監獄服刑，也許她有空可以問一下為什么他當時眼瞎。

“有什么發現嗎？”說話的是聶相，他也在看監控，看著錄像里的畫面，再結合陸離留下的竊聽器捕獲的聲音，覺得這倆“非人類”還真是有才。

陸離忍住笑意，不讓自己笑出聲，但是臉皮還在抽搐著，她說道：“有是有，但是不足以讓我們抓他，而且死者不是他殺的，這就更沒有理由了?！?

“他犯了什么罪？”聶相是看出了羅盛沒有殺死他妻子這一點，但是關于對方的罪名，他想不出。

“家暴，算嗎？”陸離說著。

聶相皺眉，當下的法律，并沒有說家暴具體怎么判，因為大多數人稱這個為各家的“家務事”，都不太想參與，最好的結果也不過離婚，不會對家暴者做出什么實質性的懲罰。

法律上約束不了，這東西純粹就是靠著所謂的道德來解決。

“還有呢？”聶相無奈問道，剛剛陸離提到的那個，檢驗尸體上的傷痕便知，但是即便是真的，他們也無法逮捕羅盛，最多也就讓民警那邊教育他一下。

“這個罪還不夠啊？”陸離笑著，但是看到聶相那嚴肅的表情和越來越黑的臉，她還是不皮了，“重婚?！?

這個回答倒是出乎聶相的猜測，畢竟正常人不會就這么往刀子上撞吧，而且之前有沒有結過婚，去民政局一查就知。

“如果重婚，那么應該是他在老家還結過一次婚，沒有記錄在檔，可是他妻子也是他老鄉，他是怎么瞞天過海的？”聶相不解。

“額，我們說的重婚和你們說的可能不同，我們這里，包括養外室什么的也算重婚，嫖娼也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标戨x解釋道。

總之，道德約束不了，會被無理的人倒打一耙的事情，他們都直接交給規則，違規，受罰，沒得商量。

“怎么得出他出軌的？我看他還挺賣力地表演著，那樣子，如果不是你之前給我打了預防針，恐怕我都要被糊弄過去了。”

陸離不再看錄像，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下，說道：“這個解釋起來有點費勁。羅盛說他是個遵守孝道的人，他的母親又想要抱孫子，那么面對一個不算好看，學識不高，又不能生養的妻子，他那樣的人會怎么做？”

陸離話中滿滿到對羅盛的不屑，有對死者的憤怒，怒她不提高自己的價值，不努力發展事業，反而依附于他人。她會喪生，有一部分原因也許是因為家庭的問題。

陸離沒有直接把“出軌”二字說出來，但是聶相大概也能夠猜測到，只不過他不明白的是，既然羅盛不喜他的妻子，死者本身又沒有什么倚仗，他為什么不直接提出離婚。

按當今世道，離婚對女子的傷害更大，男子不過就是被說幾句，過段時間就過去了，不痛不癢。

陸離拿過擱在臺上的筆記本，在上面搜索著什么，幾分鐘后，她把屏幕轉向聶相。

陸離指著上面關于死者的資料，說道：“羅盛可以有如今的成就，一部分來自于他岳家的助力，所以他之前不能離婚，而后來他岳家沒落，他迫于壓力也不能離婚，不然在道德這一方面上不僅會被人唾罵，還會被上司不信任。畢竟啊，一個會在妻族沒落時拋棄發妻的人，會不會在他們被人打壓，處于劣勢的時候落井下石呢？不管他會不會，只要他有過類似的前科，敢雇他的就沒有多少?！?

“相反，他要是按照這個人設走，雇主反而會信任他，會愿意提拔他?？墒牵戨x，你之前說羅盛家暴，要是他妻子告他家暴呢，一旦警方驗傷確認，就可以戳穿他的謊言?！?

陸離把筆記本遞給聶相，他接過來仔細閱讀上面的信息，上面列著羅盛岳家的發展與衰落的過程，羅盛岳家只是一個小公司，最初在那一個小村子雖然有著影響力，但是也就是在那個小地方罷了。

看到資料，再結合羅盛的學歷，不難看出當時的那場相親、結婚不過是互惠互利罷了，死者的父親深知自己的廠子不大，發展潛力不高，而羅盛是個空有學歷（中專）沒有門路的窮學生，或許他的本事有，但是沒有后臺，也無法發展起來。他們的結合是為了讓兩家的以后可以過得比當時更好。

“聶相，要不要做個社會調查，關于家暴后會不會報警的這個？我敢保證報警人數不會達到一半。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法律意識，且大多數人是好面子的，他們把這個稱之為‘家丑’，家丑不可外揚，明白嗎？聶相，你擔任刑警這么多年，就算沒有親自經歷過，民警協調家庭矛盾的情況總有聽說過吧，清官難斷家務事，對于當事人來說，這是家務事，警方難插手啊?！?

陸離背靠在椅背上，調整了個舒適的姿勢，用無奈的語氣說著扎心的話語。

“至于讓羅盛的單位知道他是個小人這一點，也難辦。死者是中學學歷，還多年沒有工作了，即便再次踏入社會，能找到的工作也不多，就算可以找到，已經習慣于依附丈夫，習慣于小康生活，讓她去做那種工資僅僅可以維持溫飽的生活也不太現實。”

這個才是死者愿意陪著羅盛演“夫妻情深”的事實，就算對方家暴，就算對方出軌，只要她的生活條件還過得去，她就不會魚死網破，畢竟啊，輿論什么的一般都是針對女子。

聶相啞口無言，在程晞提出再次詢問羅盛的時候，他就大概知道這人有問題，也許他們夫妻的生活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和諧?？墒窃陉戨x中途干擾、程晞配合詢問之后，他才知這個看似老實的人本質上還是一個吃人肉的惡魔。

他當刑警也有好些年了，竟然看不出一個人的淳樸是不是裝出來的，還真是失敗。

“我待會兒會派人去具體調查死者和她丈夫的過去，弄清楚他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先把命案給破了，然后再跟進羅盛的品性分析?！?

哪怕程晞和陸離挖出了羅盛不少的陰暗面，但是那和本案的關系還有待考究，他們的重點，是命案，是誰殺了羅盛的妻子。至于死者生前有沒有被家暴過這一點，要等命案調查結束后再議。

畢竟，不論是關檀得到的錄像，還是程晞與陸離的分析，羅盛都沒有理由和時間殺死他的妻子。

“隨你，我先回診療室了，有事找我?！标戨x見聶相有了決斷，也就不打算就留了，“對了，你和程晞說一聲，要是我被閃閃獵捕到，他要負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