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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樂人篇(4)

第四十章樂人篇(4)

聽完皇帝之言,季流歡與齊越深深被震驚,五年前正是季若蘭被季家所害,葬身落子涯之時。

而那時竟然就是先帝聽信讒言迫害旖旎之時,那一幕何其的相似,當(dāng)年的他以為只有季家才會如此毫無人性,卻不了比這還無人性的比比皆是。

將一個人用刑具傷得千瘡百孔之后還能淡然自若的將那人放入滾燙的鍋中,論起殘忍季家不及其十分之一。

季流歡深深被皇帝之言所震撼,他原以為季若蘭才是這世上死得最慘的女子,卻原來比她更慘的竟然還有如此之多。

雖然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先帝所做之事,卻一時半會兒想不出解決的方法。

的確,若是他是那名女子,他也不能原諒親眼看著自己步入地獄卻不曾出手相救的人,況且那人還說最愛的人是自己,那場景想想就有多可怕。

但皇家私事,豈容他們?nèi)我馓接懀@些事,終究都是要埋在黃土之下的。

……

當(dāng)季流歡與齊越離開皇宮之時,那勤明殿中的一縷孤魂也緊隨其后。

旖旎雖不知季流歡與齊越是何來歷,但多年游走于皇宮之中的她知道,能被皇帝宣入宮中,禮遇奇佳的又豈是平凡之輩。

若是這二人是皇帝用來對付自己的,那她豈非很危險,所以他們二人絕對不可以活著走出皇宮。

旖旎飄蕩在季流歡所乘坐的轎攆之上,并沒有發(fā)出一丁點的聲音。

盡管身處轎中的季流歡已經(jīng)感知到了旖旎的動向,但是這冤魂是皇帝的托付,他們總不能將她打傷。

但是很明顯,旖旎前來絕非善意,她的目的明明白白的寫在了那雙瞳孔之中。那是殺意,她想要殺了季流歡。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轎攆停在了四合院的門口,季流歡與齊越二人頗有默契的一同走了下來。

二人一前一后的進(jìn)了屋,那宮中被安排送他們回來的宮人也就此離開。此刻四合院中只余下一人,一魔,一鬼。

人自然是季流歡,而魔則是齊越,最后的鬼就算不說大家也心知肚明,那鬼,便是從勤明殿中跑出的旖旎。

四合院中靜靜的,好似沒有一個活物,季流歡與齊越雖一同步入四合院卻也是無言以對。唯有一直躲在暗處的旖旎的鬼魂,此刻動蕩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些什么,甚至身處宮闈的她都不知曉季家除妖師,若是她知道世上有這樣的人,只怕此刻便不會明目張膽的說著要除掉他們。

季流歡看了一眼四合院的那口井,那口井中冒出的泉水,正倒映著一個可怕的面容,那張臉面如桃李,那副身體卻殘破不堪,哪副倒影所倒映的正是旖旎。

她依舊還是五年前的樣子,五年前被皇帝下令施行的樣子,這副模樣已經(jīng)伴她過了四個冬日,因為第一個冬時,她還是和著當(dāng)時的皇帝一同慶賀的。

現(xiàn)在時事已變,物是人非,留下的也不過是一副殘軀。

旖旎悄無聲息的繞到季流歡的身后,那帶著血洞的手不停搖晃,她必須要殺死面前的男人,如果不能一擊必中,那么她就會在這里消失,不管如何,機(jī)會只有一次。

當(dāng)旖旎下定決心,伸出那滿是血洞的雙手,朝著季流歡疾馳而來之時,她的身體在這風(fēng)中劇烈搖晃,而季流歡早已看清了她的意圖。

他只是輕輕的側(cè)過身,旖旎便猶如不受控制一般摔進(jìn)了那口井里。

這也許是旖旎最狼狽的一次了吧!尚未接觸到自己想要除掉的人,就這樣猶如狗啃泥一般狼狽的摔進(jìn)了井里,甚至連那個男人的一塊衣角都未觸及到。

旖旎也知道經(jīng)過這一摔,只怕已經(jīng)打草驚蛇了。于是她也就不再躲躲藏藏,還未等季流歡開口,她便已經(jīng)畫作一團(tuán)黑氣繞到了季流歡的身后。

季流歡此刻只覺得陰風(fēng)陣陣的,莫名寒冷。

旖旎輕輕一揮手,天空瞬間就化出了許多黑洞,那洞口旋風(fēng)運轉(zhuǎn),稍有不注意便會被吸入其中。

“真是大膽,連除妖師也不避諱的人,只怕除了你再無旁人,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趁人之危,引你上當(dāng),我只讓你三招。”

季流歡并沒有出手對付旖旎,只不過是讓她對付自己。

第一次出手的時候,未進(jìn)其身,旖旎便被一股力道沖了出去。

接著第二招,第三招依舊如此,旖旎不甘心的望向季流歡,這是自她修煉成鬼魂以來,碰到過的最難對付的人。

旖旎心有不甘的離開了四合院,盡管方才只有一個人與她交手,但她已經(jīng)知道,她對上那兩個人絕對會毫無勝算。

是以她衣角知道結(jié)果便沒道理再苦苦糾纏,畢竟,人家已經(jīng)給了她最好的選擇,若是再不識時務(wù),只怕今生她都無法再以魂魄之體存活。

然而當(dāng)她離開四合院時,一個奇怪的穿著一身黑衣的孩子找到了她,并且交給了她一封信。

那信上只有四個字,護(hù)城河見。

這是一封邀約信,可令她好奇的是,那送信的孩子為何還能看見她,明明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是一縷孤魂,再不能與凡人有任何的交集。

雖然她很疑惑,但她依舊前去赴約。

當(dāng)旖旎到達(dá)護(hù)城河的時候,一女子已在河邊等候良久了,那女子全身上下都是一襲紅色,盡管那紅色令人看起來有些惡心。“來了?來了就好,你若不來我還不知怎么告訴你那人的下落呢?!?

那紅衣女子眉眼上翹,一張殷桃小嘴一張一合,連那嘴中的香氣都因為女子的動作而四處飄散。

旖旎疑惑的看著面前的女子,她似乎在哪里見到過這張臉,是在哪里呢,她竟然有些記不清了。

那女子看著旖旎呆楞楞的樣子,不由得噗嗤一笑,那樣子就像個小孩一樣。

“我可以帶你去見那個人,可是在此之前需要你拿一件物品交換,若是物品令我們家大人滿意,就算是替你找到那個人也并無不可?!?

旖旎盲目的看著面前的女子自顧自的的說著話,內(nèi)心卻連一絲變化也沒有。

她不知道面前的女子究竟知不知道他想要找尋的是何人,但是,她就算要找也能她自己一人只身前往。

她很佩服這女子的自說自話,可是她已經(jīng)不想聽下去了,于是她側(cè)過身子離開了這里。

但,她顯然不了解面前的女子,這女子的目的從來都不是為她指路,而是要讓她成為她的獵物。

當(dāng)旖旎轉(zhuǎn)過身的瞬間她突然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她被那女子關(guān)進(jìn)了一個布袋之中。而后被帶離了這里。

再次聽見聲音的時候,似乎已經(jīng)離去甚遠(yuǎn),那女子將她隨意的丟棄在地上,自顧自的哼起了小曲。

直到屋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才停歇,似乎那腳步聲的主人頗得女子歡心,只單單看見那人的樣子,女子就喜不自勝,嗲聲嗲氣的說道。

“檀哥哥,人家這次可是幫了你一個大忙,你可得為人家記上大功啊?!?

那女子的聲音婉轉(zhuǎn)動聽,像極了樹上喳喳直叫的小鳥。

但那被稱作檀哥哥的男子顯然對那女子并不感興趣,只是不咸不淡的說了句嗯,便再無下文。

旖旎雖被關(guān)在布袋之中,卻對外面發(fā)生的事一清二楚,看來之前是她錯怪了那個人,想來一直想要對付她的也只有面前的兩個人而已。

直到此時她也終于記起,那名女子是誰了,原來當(dāng)初她在皇城四處搜尋那人時,在院落中向她招手的便是這名女子,看來這一切早有預(yù)謀,一切計劃只等她上鉤。只怕當(dāng)初進(jìn)入皇宮之中的那封書信也是他二人所為,只是旖旎卻想不透他們這樣做的目的何在,她現(xiàn)在已然是孤魂野鬼,在她的身上絕對獲取不到任何好處。

……

而,就在旖旎被紅衣女子帶離京城的同一時刻,年輕的帝王再次推開了勤明殿的大門。

這里他已有半月未入,因著易鑫之事,更是忙得焦頭爛額,根本就無暇顧及。

而這次他再進(jìn)入勤明殿時,總感覺殿中似乎少了些什么。他的手輕輕拂過那頂巨大的樂器,他撫摸著樂器上那精美絕倫的紋路,不可否認(rèn)的是,這頂樂器絕對是無價之寶。

但,要是不那么血腥殘忍,想必會更令人推崇。

這一次他沒有喚出旖旎,無論他說什么話,旖旎都未出半句,就好像一夜之間消失了一樣。

盡管他與旖旎并不熟,可是曾經(jīng)他與皇兄在一起的時候,皇兄總是提及這個令他傾心不已的女子,似乎這樣的沉默不該是皇兄口中的那個旖旎。

但是他也并沒有想太多,只當(dāng)是旖旎怒氣未消,連帶著不想見他而已。

于是他合上了勤明殿的大門,一個人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孤寂無聲的殿中,這皇宮果然冷得令人害怕,難怪皇兄當(dāng)初會選擇一個紅顏知己。

年輕的帝王看著這空空蕩蕩的宮殿,不由得心生感慨,這宮中孤寂,歲歲年年從不曾變,世間如旖旎一般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這皇宮,這仆人,無一不是陽奉陰違,沒有留過半點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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