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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那時候的婚姻

陸本忠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了母親的房間,把這個好的消息告訴給了他的母親。

她母親一開始也沒有當真,只是覺得兒子開的玩笑來哄她開心的,她對著陸本忠說:“忠兒,你莫要逗娘開心了,即使沒有成,娘親也不會則怪你的。”

陸本忠只是握著她母親的一只手,認真地說:“阿母,我真沒有拿這個事給你說笑哩,是她親口告訴我的,叫我過幾天找媒婆一起下去,把婚事徹底定下來,我這次下去淋了雨一身都濕透了,你看,這衣服都是春蘭給的,是她父親的衣裳。”

陸本忠的母親聽了,頓時就激動起來,握住陸本忠的手也不由地興奮的顫動起來,更是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說:“忠兒,你說的都是真的!是真的嗎?你可不能騙娘親。”

“阿母,是真的,千真萬確,我真的沒有騙你。”陸本忠一臉正經地又重復地說了一遍。

“好!好啊!咱們老陸家兒媳婦有著落了,真的是老天眷顧啊!”她掙扎著從床上起來靠在了墻邊上,眼角不禁有幾分濕潤起來,那是因為她開心,她開心兒子媳婦有著落了,可謂是喜極而泣了。

她靠在墻角處好一會兒,才又反應過來說:“忠兒,來,你先扶我起來,我要拿樣東西。”

陸本忠只是有些疑惑地說:“阿母,你要拿什么,我幫你拿就好了。”

“不用,你扶著我,我自己拿就好了。”陸本忠只好輕輕攙扶著她。

她走到了房間的那個破舊木箱子面前,那是她出嫁時候帶來的嫁裝,陪伴著她二十多年了,現在看上去已經有些滄桑了,正如她人一般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她打開了這個箱子,在箱子底下摸索了許久,她才拿出來了一個由紅色布包著的包裹,她慢慢地解了開來,沒想到最終卻是一對金耳環,上面并沒有雕刻任何花紋,顯得非常普通,只是兩只耳環看上去大小對稱,這是他母親最珍貴的東西了。

她輕輕地捧著它,對著陸本忠說:“這是娘在年輕的時候,你父親娶我的時候送我的,可是現在娘親已經老了,也不知道這一條命能夠茍活到什么時候,現在我把它交給你,過幾天,你就拿著她下去,等定了婚事,就把這個送給她。”

陸本忠不由地潸然淚下,哽咽著說:“娘親,你又說什么胡話,我還指望著你幫我帶孩子呢?等孩子長大了,他也要孝順你。”

她只是用一只手幫陸本忠擦了擦臉頰淚水,笑著說:“忠兒,你不要哭了,要是讓別人看見了,要鬧笑話的,你都快要娶媳婦的人了,來,這一對金耳環你先收起來,記得娘親的話,到時候交給她。”她一把將這個紅色的布包裹塞到了陸本忠的手上。

陸本忠記得這金耳環,是他娘親一生中視若珍寶的東西,小時候他調皮不懂事有時候去亂翻她箱子的時候,她娘親都會忍不住打他一頓。

因為這不僅是價值不菲,更是寄托著她對丈夫的懷念,然而此時她卻給了自己的兒子。

陸本忠拿著母親的這對金耳環只是珍惜地收了起來。

幾天時間一晃而過,陸本忠也找來了媒婆,首先對她千恩萬謝了一番,畢竟是由她牽橋搭線才有機會的,做人可不能忘恩負義,這是陸本忠的準則之一。

媒婆只是笑著謙虛說,沒有自己什么功勞,只是到時候能夠盼著喝一口喜酒,沾沾喜氣。

在出發前,陸本忠母親也是交代了他一番,更是提醒他不要把耳環忘記了,這次去的禮節性的東西都要帶好,不要鬧了笑話。

陸本忠這次拿出了他所有的家當,前一天就在鎮上買了好些家當,更是買了一疊紅紙,這是要用來包紅包的,還買了雞鴨魚肉,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就這樣他挑著兩個貼了紅紙的籮筐,跟著媒婆后邊出發了,本來她母親也要去的,可是因為身體不好,就只能留守在家了,不過她還是堅持要在門口目送他們離開。

陳春蘭那天送走了陸本忠,她后來也給自己母親做了不少思想工作,她勸慰著她母親,她妹妹也幫著勸說著。

作為母親的,畢竟也是為她考慮居多,她一開始獨自倔犟了一天,后來她也徹底想通過來了。

自古以來都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她女兒也十九歲了,確實不應該一直攔著,雖然對于陸本忠,她心里不喜,但是自己的女兒確對他著了迷一般,這幾天沒少說好話,連自己兩個小女兒也是幫忖著說好話。

她最終也是松了口同意了下來,但是她卻心里邊特意增加了一些要求。

很快媒婆就帶著陸本忠又來到了她家,媒婆率先進了門,陸本忠隨其后。

待媒婆叫了幾次“陳大姐,陳大姐……”之后,她才從房間出來,不過她這次并沒有熱情款待她們。

只是淡淡地說:“你們又來做什么?”

媒婆露著笑臉說:“自然是來定親的,你家春蘭可是答應過了,這兩人不情投意合,正好結一門好親事嘛?”

陳春蘭母親頓時拉下臉來假裝一無所知地說:“我怎么不知道,再說我同意了這親事嗎?”

這時候陳春蘭和她妹妹也正好從樓上下來,見自己母親這樣說。

趕忙走到母親身旁哀求地說:“阿母,你不是已經同意了這門婚事嗎?現在人家都來了,又怎么好臨時反悔。”

她母親見女兒這么哀求,一時間心又軟了下來,看了看自己的女兒說:“你竟然執意要嫁,我也不攔著,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但是我有幾個要求,他們必須答應下來。”

媒婆見她母親松口了,趕緊示意陸本忠答應下來,陸本忠也領會過來,趕緊回答說:“阿母,你只要說的在理,別說幾個要求了,就是十幾個要求我也要答應呢?”

陳春蘭母親便開始提出了她的要求,

第一條:自己女兒嫁給了他,只要生了兒子,那么長子必須抱回來,過繼由她來扶養長大。

因為她膝下無子,生了男娃過繼之后,可就不姓陸了而要姓陳了。

第二條:春蘭嫁過去后,可以在家里勞作,洗衣做飯,甚至上山砍柴,但是不允許讓她下地干重活。

這一天是她母親為她女兒爭取的,因為她認為女的可以做家務事,但是下地耕種苦力活應該由男的來承擔。

第三條:每逢年過節,她們必須要來盧水村過。

這是她母親為了多見到自己女兒,含著私心提出來的。

陸本忠頓時對于第一條和第三條都覺得不能接受,自己的兒子怎么又能隨意改姓,還送到她這邊來,這就是抱養送人了。倘若是他父親還在人世,也絕不會同意的,還有第三條逢年過節去她家里,那將她母親置于何地,豈不是自己變成了上門女婿毫無地位可言,所以覺得難以接受,便欲開口拒絕這個要求。

媒婆很快便洞察了他的心事,立馬制止了他搶先說:“陳大姐,你說的這幾點呢?我看問題都不大,本忠自然也是沒有任何意見的,對吧,本忠。”

她朝著他不斷使眼神還特地拉了他胳膊一下示意,生怕他說出拒絕的話來,陸本忠才“嗯”了一聲,就像吃了蒼蠅一般。

那么竟然已經答應了下來,那么后面的事情也就簡單了,陸本忠按照習俗行了跪拜禮,叫過了母親。

而且也順著包了紅包,陳春蘭母親接過了一個大紅包,那是彩禮錢,順便也給陳春蘭兩個妹妹每人也給了一個紅包。

他這次下來還挑了兩頭籮筐,籮筐上面貼著紅紙,他從里面捉了兩只雄公雞出來,習俗是說:金雞報曉,也寓意著吉祥如意。

然后又從另外一頭提了兩條青魚,又代表了年年有余。

那時候的婚姻是極為簡單的,這些禮數過后,也就可以直接領人回家了。

倘若富貴人家那么會有花轎和樂隊跟隨,一路敲鑼打鼓嗩吶之聲連綿不絕極為的熱鬧。

而陸本忠那里有這個條件呢?所幸的是陳春蘭并沒有提這個要求,她只是喜歡這個勤奮,樸實的人。

當然這個事情她也曾幻想過,直到許多年后她還會說起這事,她還會提及說道,以前富貴人家坐花轎,敲鑼打鼓的那種陣仗,其實是她極為羨慕的,只是當時條件并不允許罷了!她也沒有想的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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