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六級繡技

站在花園最大的一株桂樹下，沈念微貪婪地嗅著桂花的香氣，只覺心中一派神清氣爽，沈月窈伸著小手摩挲著細密的花朵，流著口水道：“這么多桂花，看來能吃不少桂花糕了！”

果然是個吃貨！

沈念微聽罷失笑不已，沈月窈忽得想起一樁子事，扭頭問道：“三姐姐，祖母說過兩天就讓我們去驪陽書院讀書，驪陽書院的入學考核，你想好要考什么了嗎？”

驪陽書院是京城最著名的女子書院，和國子監毗鄰，里面名師薈萃，就算不為學習，光是驪陽書院學子的身份，就足以讓京城的名門貴女趨之若鶩。

不過驪陽書院也不是什么人都收，要想進內讀書，必須要通過入學考核，除了簡單的《內訓》二十篇和《女誡》七篇的記誦之外，還必須要有一門拿得出手的技能。

只要這門技能的考核通過了驪陽書院的均分，就能順利進入書院學習，當然，多才多藝者，還可以同時參與多門技能的考核，根據分數決定進入什么層次的學堂。

沈念微搖頭蹙眉，原主的記憶中，確實有進入驪陽書院讀書的愿望，不過再看她心頭的對話框，雖說原主琴棋書畫各有射獵，技能卻并不高。

唯一拿得出手的琴技，也不過是2級的初級水平，放在涼州尚且不夠看，更不用說京城這樣人才濟濟的地方。

目光掃在繡技6級的字眼上，沈念微忽然覺得指尖微微發癢，恨不得立刻找來繡棚子試試6級的繡技到底是什么水平，看來要想通過驪陽書院的入學考核，只有在繡技上下功夫了。

……

回到微芷院，沈念微命牡荊拿來繡棚子和繡線，準備試試自己的繡技，牡荊雖然滿心疑惑，到底還是將針線、花繃子等物翻找出來，堆在床邊的矮幾上。

沈念微看了一眼，里面密密麻麻的各色繡線，瞧著就有些眼暈，不過為了能考上驪陽書院，還是忍著頭皮要炸的節奏，細細看了過去。

在繡線里面挑挑揀揀，最后選出幾種顏色不一的金線，準備先繡朵應景的菊花，試試從許氏身上沾取而來的6級繡技到底是什么水準！

牡荊盯著看了半天，忍不住開口道：“小姐，您不是一向不喜刺繡嗎？怎么今日……您要做什么繡活兒，奴婢幫您做！”

沈念微攥著一把子顏色深淺不一的金線，搖頭嘆氣道：“四妹妹說過些日子就要進行驪陽書院的考核，我琴技只是初級，怕應付不了考試，這兩日想學學刺繡……”

牡荊杏眼圓睜，雖說彈琴聽起來似乎比刺繡要難一些，可是再怎么臨時抱佛腳，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一下子提高刺繡水平，小姐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

沈念微選好了金線，看著長短不齊、大小不一的針又犯了難，她雖有6級繡技在身，奈何原主平日幾乎不碰針線，若是她一下子表現地太過出挑，惹了牡荊懷疑就不好了！

畢竟作為一個初學者，看著顏色可以挑線，總不能連針也挑得分毫不差吧？

這樣想著，沈念微垂下長睫，將手里的金線往牡荊懷中一塞，拿起一個花繃子，嘟了嘴道：“好了，我就想學刺繡，你快從頭教我吧！”

牡荊是蘇氏撥來的人，來之前在蘇氏的陪嫁嬤嬤——蘇嬤嬤跟前很是受過一番調教，簡單的刺繡自然不在話下，見沈念微面上顯出幾分不耐煩，不敢再多嘴，乖乖教起沈念微刺繡來。

隨著牡荊的一番講解，沈念微時不時發問，再結合之前從許氏那里沾取的繡技，很快就能融會貫通了。

大越的勛貴人家，衣裳要么是家中供養的繡娘所制，要么去買街上鋪子里的成衣，要么選好料子請有名的裁縫量體裁衣，很少有親手縫制衣裳的貴女。

但刺繡作為一門基礎技能，仍然要求貴女們能夠熟練掌握，畢竟未出閣前千嬌萬寵，一旦許了人家，不說給夫家準備荷包、香囊、抹額這樣的見面禮，單單成親那日穿的嫁衣，為圖吉利，都要求貴女們親手縫制。

其實刺繡說難也難，說易也易，尋常人家的女兒，三四歲就開始拿針，等到七八歲的時候，手里的繡活兒已經有模有樣了！

原主因著身體自小嬌弱，盯一會兒花樣子就嚷嚷著不耐煩，蘇氏才沒有刻意逼著原主苦練刺繡。

不過沈念微有6級繡技的基礎在，等到牡荊大致講完刺繡的基本手法，已經迫不及待地在繡布上用炭筆描好了一朵菊花，等到拿起針的剎那，就好像遇見了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有一種由衷的親切感。

剛開始的幾針，沈念微還有幾分不熟悉，時不時扎到手指，等到后來，越繡越熟悉，越繡速度越快。

沈念微怕引起牡荊的懷疑，刻意壓制了速度，即便如此，在牡荊一聲比一聲高的驚嘆聲中，一朵栩栩如生的菊花，不多時便躍然于上。

收針、剪線，一氣呵成，沈念微滿意地看著手中的成品，抬頭冷不丁撞進牡荊驚異的杏眸中，不由得心頭一跳。

完了！

雖說她刻意壓制了速度，有幾針還故意刺得歪歪扭扭，莫非還是超綱了？若是牡荊問起，她要怎么圓謊？

牡荊將花繃子拿在手上，翻來覆去看了十來次，才忍不住抬頭道：“小姐，您刺繡的水平怎么一下子變得這么厲害？”

果然露餡了！

沈念微暗中吐了吐舌頭，期期艾艾道：“呃……我這些日子臥病在床的時候，閑來無事，想了十幾遍針法，倒是有些融會貫通，咳咳！可能是開竅了吧！”

開竅？

牡荊目露疑惑，不過很快恍然大悟道：“小姐，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前聽蘇嬤嬤講，這世上沒有學不會的手藝，只有不開竅的人，當時奴婢還不以為然，今日一見……原來這就是開竅啊！”

見牡荊一臉心馳神往，沈念微準備了一籮筐的借口都沒有用上，心中郁悶道：想不到這丫頭自行腦補的能力這么高！

“怪不得這幾日小姐一直吩咐奴婢，想找兩個繡棚子練練手，奴婢怕您傷了眼睛，不肯給您，原來您是開竅了啊！”

牡荊果然善于腦補，這下子沈念微連借口都不用找，接口道：“可不是，不過你是為了我好，我是知道的……”

見牡荊一臉深以為然，沈念微心頭暗笑，不過到底還是舒了一口長氣，牡荊是她的貼身丫鬟，只要牡荊對“開竅”這種說法深信不疑，旁人沒有牡荊對她那般熟悉，更不會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