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劉夫人？還是瑤娘？

還有第三個人？

林末說：“嗯。”

他很確定！

侯大石一聽，打算折回去抓人。

林末攔住他：“別去了，就算你現在追過去，也找不到人的。”

“剛才你怎么不說？”

早說，他可能已經抓住操控那只黑貓的兇手了！

林末卻是心中有數，道：“我若說了，你也未必能抓到人，至少，兇手通過那只黑貓告訴了我們一件事?！?

“什么？”

“姜環與瑤娘之間，還有著我們不知道的秘密，若能找到瑤娘，興許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瑤娘都失蹤十二年了，上哪去找？”

林末看向那副畫像，墨眸不由地深了幾分，盯著畫中女子的眼睛看了許久后，薄唇間才緩緩吐出四個字：“劉副尉府?！?

……

天光大亮。

劉副尉府。

清晨雨水未減，夾帶著瑟瑟的冷風，在空氣里肆意刮起，掃得人骨頭縫都在抖。

西廂里，幾個小丫鬟正在院子里清掃落枝。

“你們聽說了嗎？南城戲莊又死人了?！?

“聽說了，真是怪瘆人的，這才幾天時間啊，竟然接連死了三個人，而且到現在還沒找到兇手，也不知道下一個死的是誰？”

“幸好我不是戲莊的人，否則天知道死的會不會是我?！?

“你又沒做虧心事，怕什么？”

“也是。”

“想想也挺駭人，大理寺的人把南城戲莊都給封了，里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里面好比一個屠宰場，隨時會死人?！?

“你別說了，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也是。”

“說真的，你們信不信這世上有鬼啊”

“噓！邪門的事，還是別說了。”

……

幾個小丫鬟一邊打掃，嘴上也不閑著。

悉悉率率的議論著……

這時，院外傳來一道訓斥聲：“不干活，都在干什么呢！”

聞聲看去，就看到府里最有輩分的老嬤嬤攙扶著劉夫人進來了。

劉夫人臉色不大好，有點病相。

眾所眾知，自打嫁進劉府以來，劉夫人就一直多病，常年得靠藥養著，加上才產子不久，月子里恢復得不好，只要一起風，身子就不行了。

小丫鬟們立馬行禮：“夫人?！?

劉夫人問：“小姐過來了嗎？”

“小姐在屋子里陪小公子。”

“嗯?！?

老嬤嬤扶著劉夫人往屋里去。

到門口時，劉夫人忽然停了下來，轉身問那幾個丫鬟：“你們剛才，是不是在說南城戲莊的事？”

“是……”

“這種喪事，能隨便議論嗎？”

“奴婢們不敢了。”

“以后我若再聽到你們誰在這里胡說八道，就自己下去領罰，也不必在府上待著了。”

“是?！?

平日里，劉夫人因為身體不好，很少出來走動，府上的事情也是交給身邊的老嬤嬤打理，很少親力親為，也從來沒有訓斥過下人，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性情大變，管起事來了。

丫鬟們都不敢吱聲。

生怕被單獨拎出來訓斥。

劉夫人也沒再說什么，轉身進了屋。

天氣冷，快入冬了，屋里升了好幾個暖爐。

屋中央擺著一張嬰兒的搖床，周圍掛滿了用布和棉花做的小玩偶，嬰兒才兩個多月大，躺在搖床里睜著漂亮的眼睛，小小的紅唇張著，笑得十分開心。小云梨趴在搖床邊，一雙銅鈴大的眼睛溫柔的看著自己的弟弟，她手里還拿著一面陳舊的新娘皮影，揮舞著逗嬰孩開心。

窗外的光線透在皮影上，栩栩如生。

劉夫人進門，看到拿在女兒手里的那面皮影時，臉色驟變。

“梨兒！”

小姑娘名喚劉云梨。

就是上次在街上，差點被林末的馬車撞上的那個小女孩。

小云梨看到娘親進來，立馬揚著笑喊道：“娘。”

誰知下一刻，劉夫人健步如飛的沖了過去，一把將小云梨舞在手中的皮影人拿了過來，她那張原本溫和的面容也突然變得猙獰起來，質問道：“這是哪來的？”

云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她睜著一雙天真的大眼睛，嘴角上噙著梨渦，說：“是云梨從一個箱子里找來的，阿弟最喜歡了?！?

“箱子？哪個箱子？”

“就是……”

“說??！”

“梨兒是在后面的小房間里看到那個箱子的?！痹评嬉庾R到娘親好像生氣了，聲音漸漸的弱了下來，眼神里帶著一絲駭意。

“娘親不是跟你說過，不準亂動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嗎？你怎么那么不聽話。”劉夫人因為過于激動，臉色看起來更加蒼白難看了。

搖床里的嬰兒突然哭了起來，估計是被劉夫人的聲音給嚇哭的。

老嬤嬤見狀，趕緊把嬰兒抱到內屋里去了。

小云梨怔怔的站著，眼眶里含著淚水。

她印象中的娘親和藹可親、溫柔細語，現在卻仿佛變了一個人，那兇神惡煞的樣子，讓她害怕極了。

她小手擒住娘親的袖口，說：“娘……梨兒再也不敢了，你不要生氣。”

劉夫人蹲下身，用力抓住小云梨的手，說：“梨兒，娘親不是有意要吼你的，只是這皮影……碰不得?！?

“為什么？”

“因為……”

劉夫人欲言又止。

她滿眼恐懼的看著手中的新娘皮影，想起了那個人……

那個讓她又厭又害怕的人。

下一刻，她將手中的皮影狠狠朝門外扔去。

卻不想，有人進屋，那面皮影正好落在來人的腳邊。

劉夫人回頭一看，怔了下。

是大理寺卿林末！

而與林末一起進來的，還有侯大石、江七和劉副尉。

方才屋子里發生的事，劉副尉都看到了，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平日里溫和賢惠的妻子，怎么方才……如此暴躁，眉眼間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

“老爺？你們……”劉夫人緩緩起身，目光從自己丈夫的身上移到林末身上。

林末那副看透一切的表情，讓她心底猛地一緊，臉上也閃過一抹虛色。

她好像意識到了什么？

只見，林末彎腰將腳邊的新娘皮影撿了起來，用袖口擦了擦上面的灰塵，帶著又驚又喜的語氣說：“原來丟失的那面新娘皮影在這啊?！?

劉副尉趕緊說：“林大人，實在沒想到這面皮影是被小女撿了去，真是意外?！?

“沒事，現在找到了就好。”林末笑了笑，拿著皮影朝劉夫人走去，臉上帶著隨和善意的笑，淡淡的問道，“劉夫人，這面皮影，你一定很熟悉吧？”

“呃！”劉夫人慌了一下，“不知林大人是何意思？”

“或許正是因為熟悉，才會讓人如此恐懼?！闭f時，林末回頭給了侯大石一個眼神。

侯大石會意，黑著臉大步走了過來，從背后取出那副黑貓留下的畫，大手一甩，將畫卷展開在劉夫人面前。

劉夫人一看，瞳孔驟然一緊，身子跟著抖了兩下。

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林末心中依然有數了。

他道：“不知道……應該繼續稱呼你為劉夫人？還是瑤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