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手上沾染了無數的鮮血

“你打算怎么處理？”

衛淺影的唇角撤出一抹笑容，看著地上有些奄奄一息的胖丫鬟冷聲道：“就這樣讓她死了太可惜了，大哥你找個地方將她關起來，我要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等到差不多的時候直接丟到山上喂狼！”

衛星沉看著跪在地上已經被嚇得神智不清的胖丫頭，擠出一抹冷笑，像這種奴才還留著干嘛？浪費糧食嗎，養不熟的狗！

“姝兒的毒已經徹底解了嗎？”

衛淺影端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從天還沒亮她忙到現在連一口水都沒有喝上，“清的已經差不多了，只是還有一些余毒要慢慢逼出來，你放心我會給她逼出來的。”

衛星沉的眼眸落在了遠處的晨光方向，反問衛淺影“生不如死的活著，不如直接殺掉，你給她活的機會不怕她爬起來咬你一口？”

衛淺影喝茶的手頓了頓，淡淡挑眉，“大哥的意思是讓我殺了蘭姨娘？”

衛星沉長舒一口氣，似清泉一般冰涼的聲音又在衛淺影的耳邊泛起，微瞇起眼睛側著頭看向了衛淺影，“父親和母親的死不會那么簡單，榮國侯府其它必須陪葬，她們脫不了干系，早殺晚殺都是殺，為什么不早殺呢。”

衛淺影略一勾唇，將頭上衛星沉送的步搖扶好，那雙杏仁還閃著水晶一般的亮光只是說出來的話就像一根錐子深入人心，她說：“殺吧。”

衛星沉的劍眉了然的向上一挑，看向了蘭姨娘的院子，“你別動手，臟。”

衛淺影抬起臉給了衛星沉一個笑容，十分乖順的點了點頭，瀲滟秀麗的臉上漏出一分悲哀又匆閃而過。

臟嗎？哥哥啊，上輩子你所珍愛的妹妹手上可是沾染了無數的鮮血，為這個國家獻出了一切，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丟下了尊嚴，被毫無關系的蕭瀛奪走了初夜，哪怕在死的時候也是被人將筋骨挑斷丟在了最骯臟最下賤的地方，臟這個字對她來說熟悉又陌生。

“好了，天亮了，我該回軍機處了。”

衛淺影“嗯”了一聲，起身送走了衛星沉還有被被裝進麻袋托在馬背后的丫鬟，天這么快就亮了啊，她的杏眼微微一凝，轉身走進了屋內。

衛靜姝還在沉睡中，折騰了半夜，她早就疲乏的不成樣子，她的耳邊傳來了一陣陣的嗡鳴聲，眼前凈是白霧，像一個無盡的深巷迷茫一片，衛靜姝呆呆的愣在那里，眼前突然出現了兩個模糊且矮小的身影，衛靜姝上前追了過去，她認出來了那是比自己晚生半個月的衛娉婷還有自己。

衛靜姝跟在衛娉婷的身后，衛娉婷乖順的容顏上展開一抹淺淺的笑一口一個長姐，衛娉婷拉著她的手遞給了她一包白色的藥粉，告訴年幼的衛靜姝

“這個啊，是我母親去廟里跪求的靈丹妙藥，可以治三叔的勞疾，只要把他泡在三叔的水中就好了，這樣三叔什么病都會好，長姐你可不能說哦，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幼小的衛靜姝懵懂的點著頭，還將那包白色的藥粉包好放在了淺粉色的繡袍中，每走一段時間都要看看是否還在，把衛娉婷給的藥粉真的當成了寶貝，幼小的臉上洋溢著喜色。

衛娉婷和衛靜姝進了院子，幼小的衛娉婷蹲在院內追著一只十分漂亮的蝴蝶，而幼小的衛靜姝則喜滋滋的跑進屋內將懷中的白色藥粉倒進了瓷釉杯子里，又什么乖巧的倒進了溫水溝兌好，這是門外傳來官靴的聲音，衛懷伯一手抱著官帽，走了進來，院內的幼小的衛娉婷淺笑著向衛懷伯打了個招呼，然后繼續追著那只十分漂亮的蝴蝶。

小衛靜姝看到父親回來，笑吟吟的撲進了衛懷伯的懷中，甜甜的喊著“父親，父親！”

衛懷伯在小衛靜姝的臉上親了一口，摸了摸她的頭。

門外的衛靜姝捂著唇哭了，眼中的淚意早已溢不住的像水流一般順著臉頰留了下來，心中的難過像是一把狠狠的扎進了她的心。

小衛靜姝將那被水高高舉起，遞到了衛懷伯的手上，道：“父親喝茶，這可是靜姝親自倒的，父親喝了一定會長命百歲！”

靠著門哭泣的衛靜姝慘痛的喊了一聲“不！”然后想撲上去想要伸手打翻那個杯子，可是手卻從衛懷伯的身上穿了過去。撲了個空，眼淚砸在了手上，濕噠噠的，脖子也是濕噠噠的。

“不要……不要，不要喝……”

衛懷伯接過小衛靜姝遞來的瓷釉杯子一飲而盡，將杯子放在了桌上。然后一把抱起了小衛靜姝放在腿上上，從懷中給小衛靜姝掏出來一塊小小的芝麻糖遞給了她，小衛靜姝咯咯的笑著，喜滋滋的吃著糖。

沒過半柱香的時間，衛懷伯的頭上已經發了冷汗，渾身沒有力氣，他用盡力氣將小衛靜姝放在了地上，扯了扯唇角，雙腿跪在地上支撐著，一只手摸了摸小衛靜姝毛茸茸的頭。他不能死在她女兒的眼前絕對不能。

“阿姝啊，父親累了，要休息一會兒，我們玩捉迷藏好不好，父親一會兒藏起來阿姝晚上再來找，找不到阿姝可不要哭鼻子哦，現在……阿姝就先出去玩吧。”

小衛靜姝眨著大大的眼睛，一邊吃著芝麻糖，一邊奶聲奶氣的點頭說好，然后又親了一口衛懷伯，掰下一段芝麻糖放在了衛懷伯的手里，樂滋滋的就要出門。

衛懷伯頓了頓，眼淚在眼眶里打旋，“阿姝一定要幸福啊……一定要。”

小衛靜姝聽到衛懷伯的話略顯疑惑，轉過頭看了看臉色蒼白的衛懷伯，衛懷伯用盡全力朝她笑了笑，小衛靜姝也朝他笑了笑，出來了門又轉過身偷偷的躲在門后看著衛懷伯，衛懷伯跪在地上朝她笑了笑，“不要偷看哦，偷看就不作數了。”

小衛靜姝撇著嘴點了點頭，轉身走了，隨后噙著那半塊芝麻糖樂滋滋的跑了出去找小衛娉婷，整個房間只留下衛靜姝蹲在角落里掩面哭泣，心口的疼痛讓她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