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秦家祖母

秦玉寒回了回神，下意識去握她的手。

可云昭不著痕跡地躲開他的觸碰，盈盈移步便到了他前面，他有些慍怒地看著她，而她卻朝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倒讓天地都失了顏色，可確實秦玉寒仔細看，就會發現那笑容里蘊含了冰冷的譏諷。

“秦玉寒，我們不能讓祖母等急了。”

聽到秦玉寒三個字，他有些動怒。

以前的她喚他玉寒。

就算是他那般待她，她也只喚他玉寒。

可如今卻在這兩個字上加了姓。

這樣的稱呼讓他極不舒服。

“秦玉寒？”

他忽地怒從心中來，快步走了過去，并一把握住她的手，她死命掙扎，可被他死死攥住手腕，無法掙脫:“秦玉寒，你干什么……”

“玉寒。”

云昭愕然看著他:“什么？”

“叫我玉寒。”

他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云昭忽然打了個冷顫，仿佛看到了前世他冷笑著說將她沉塘的話，也和這般，充滿了柔情和蜜意，想到那個畫面，她猛地掐了掐手心，然后狠狠踩了踩他的腳，聽到他痛呼，她立馬掙開他的手。

“云昭！”

他咬牙切齒道。

云昭卻用帕子擦了擦手指，冷漠地出聲道:“抱歉，這兩個字我真的叫不出口，況且，我現在對你已經死心，這恩愛我無法和你在祖母面前演。”

“演？”

他臉色鐵青。

云昭冷笑了笑:“難道不是么，我云昭自認自己沒有勾引秦家公子的魅力，所以對于秦公子的柔情我無法承受，再說了，秦公子已經有了相伴一生的佳人，那就別糾纏我這等蒲柳。”

“你我是夫妻……”

云昭厲聲打斷他:“從你放棄我那一刻起，你我就不再是夫妻，況且你違背了當初的誓言，又縱容江容兒害了我腹中的孩子，你我就不再是夫妻。”

“那個孩子不是我的。”

秦玉寒眼眸充血，死死盯著云昭。

云昭愣了愣:“怎么可能？”

“從新婚那夜開始，我便從未碰到你，你不是處子之身，我都忍了，可我沒想到，你竟然有了身孕。”說到這，他一把按住她消瘦的肩膀，那憤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云昭，與其說我辜負了你，還不如說是你辜負了我，要不是容兒替你求情，你哪還有臉面對我說出剛才這番話。”

“不可能！”

云昭無力地呢喃。

孩子怎會不是秦玉寒的呢？

“孩子不是我的。”

這個聲音重重壓在云昭的心上。

她又想起了前世他踩著她的手，逼她承認自己與人通奸的神情，那樣的冷血，那樣的絕情。

秦玉寒盯著她無神的眼眸，心里的刺痛漸漸蔓延全身，他一把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可那冰涼順著他的血管回到心底，他下意識拂了拂云昭的臉頰，并鬼使神差地為她拭去滑落的淚珠，那滾燙的溫度讓他有些心疼。

“走吧！”

云昭任憑他牽著手。

看到這樣的她，秦玉寒嘴角微微上揚。

到了前廳。

他忽然停了下來，看著云昭如同失了魂魄的木偶一般任由他牽著，心里某處忽地一軟，隨即從她墨發里抽出那根碧玉簪，將那三千墨發挽成婦人髻，然后再插上手里的碧玉簪。

看到這樣的云昭，他心口暖暖的。

“寒兒，為何不進來？”

秦家祖母放下茶杯，厲眼盯著門口修長的身影開口道。

蘇長月，戶部侍郎的嫡女，秦家背后的掌家人，雖已年過五十，可那一身風華卻不減當年，特別是那雙灼灼鳳眸，還和當年一樣攝人魂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當年的蘇長月也是才絕啟京城，娶她的俊俏兒郎更是不計其數，可她偏偏看中了商賈之子的秦司山，并且還將皇帝的賜婚都拒絕了，那氣度絕對不是尋常女子可以比擬的。

而她與秦司山成親后，便隨他南下開拓了淮陽漕運，短短二十年，秦家就成了能與皇商媲美的商賈大家，而她也一躍成為秦家主母。

可惜好景不長，這秦司山十年前身染重疾，沒幾個月就丟下妻兒魂歸地府，她傷心過度，直接將秦家掌家人的位置交給了秦家長子，可秦家長子不到半年也去世了，留下一個不足十歲的孩童。

在接下來的幾年。

她將秦家所有重擔交給了這十歲孩童，讓他習武經商，雖說孩童只有十歲，可天資過人，十四歲就能熟讀商經，并執掌秦家商鋪，這一晃過去六年，這個孩童不僅經管了秦家漕運，而且還將秦家商號鋪到了啟京城。

想起以往的事，她也感慨萬分。

玉寒這孩子終于長大了。

聽到蘇長月的話。

秦玉寒這才牽著云昭的手走了進來。

“玉寒哥哥……”

“主母未發話，新妾敢插嘴！”

蘇長月厲眼瞪了一眼一旁的江容兒。

江容兒被新妾兩個字噎住，臉上頓時一青一白，那塊玫瑰金色的帕子被她捏得不成樣子，主母，遲早有一天，她江容兒要坐上秦家主母的位置。

訓斥了不安分的江容兒。

蘇長月這才看向秦玉寒身后的云昭，看到她清瘦的面孔，她壓下心里的擔憂，然后慈祥地開口喚她:“云兒，過來讓祖母瞧瞧，這幾日是不是瘦了？”

“……”

云昭并沒有動。

秦玉寒緊了緊手指，輕聲道:“云兒！”

云昭這才茫然看向他，那琉璃色的瞳眸里滿是不安和絕望，他輕輕撫了撫她的手背，然后帶著她來到蘇長月面前:“祖母。”

“云兒，她怎么了？”

蘇長月感覺云昭不對勁。

秦玉寒輕輕握住云昭纖細的腰，可剛握住，云昭像是觸電一般一把推開他，然后躲在蘇長月身后，那冰涼的手拉著蘇長月絳紫色的袖子，眼里滿是驚恐。

“云兒？”

蘇長月愕然看著她。

可云昭卻盯著面前臉色黑青的秦玉寒，那驚恐的眼睛里滿是恐懼，而且那消瘦的肩膀微微顫抖。

看到云昭這個模樣。

蘇長月臉色頓時一沉，厲聲道:“寒兒，這到底怎么回事，云兒怎么會變成這樣？”

“回祖母……”

“幾天前姐姐她被人擄走了，而且回來時衣不蔽體，肩膀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吻痕，當時所有人都在場，而姐姐卻衣衫不整地跑到前廳，讓所有人都看足了我們秦家和玉寒哥哥的笑話。”

江容兒終于逮到機會。

“你閉嘴！”

蘇長月厲眼掃向一旁的秦玉寒:“寒兒你來說。”

“祖母明鑒，云兒幾天前被山匪擄走，下落不明，孫兒好不容易打聽到山匪所在地，可他們竟然要挾我，讓我拿皇家漕運和他們做交換，我沒有同意，他們就對云兒下手，而且山匪的頭目對云兒……”

蘇長月冷眼旁觀:“繼續說。”

“云兒被他們凌辱。”

聽到凌辱兩個字。

云昭忽然清醒，那灼灼目光看向秦玉寒。

“真是這樣嗎？”

“自然不是。”

一直呆滯的云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