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奇怪的毒
小孟身后簇擁著十幾個小學徒,各個都如是這般的看著她。
陸幼清一邊動著手術刀,一邊給他們解釋著,帶著專業名詞的解說只能讓他們一知半解,但是幾日來的實操看得不少,十來個小學徒露出個了然的樣子。
畢竟,按陸哥說的做,沒錯!
“陸哥,上藥這事交給我吧。”小孟很有眼力勁地接過紗布。
陸幼清點點頭,她需要幫手做些簡單的事。
她立在旁邊看著小孟操作,不知為何,小孟就緊張起來了,就好比自己剛學醫時被爺爺監督的那種恐懼。
“傷藥不要上太多。”
“不要繃得太緊。”
陸幼清聲音又輕又平,卻又格外擲地有聲,小孟想起爺爺說她有幾分他年輕時候的樣子,現在看來,爺爺確實沒說錯。
這種被支配的感覺簡直就是如出一轍!
看著小孟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把這個傷兵綁好繃帶,陸幼清還是點點頭,難得的鼓勵了一聲。
“還不錯。”
一句話,小孟立馬恢復了活力,那種喜悅竟然比被孟老頭表揚一聲還開心,見慣陸幼清總是泰山壓頂不變色的樣子,就連孟老頭都敢懟的人,有誰能得到她一聲表揚啊!
確實,小孟身后的十幾個學徒也紛紛祭出了羨慕的眼光。
他們都是被醫官師父扔過來,說是監視實則偷學,心里早已把陸幼清抬到一個很高的位置。
小孟開了個頭后,那十幾個學徒紛紛躍躍欲試,爭搶著幫陸幼清的忙,這倒是讓陸幼清的輕松了不少,醫治的速度也跟著加快。
不到十天的功夫,已經將能趕出去的傷兵全都趕回了自己營帳,醫帳終于空了下來。
孟老頭看在眼里,找老何要了些兵一起重新打掃規整場地。
這件事他其實一直想干,礙于最大的阻力能力不足,導致醫帳永遠空不出開,時間長了也就放任自由。
見陸幼清這個新兵把一切的事情處理的這樣游刃有余,心里不禁又添了幾分喜歡。
這小子,很對自己的胃口!
陸幼清認認真真的做了一些規劃,把醫帳里面全翻新了一遍,物資受限,沒辦法添加床鋪,把席子加高,那些陳年的破席曬的曬,扔的扔。
把醫帳劃成兩大部分,等診斷的在一個大廳,重傷修整的也躺的一排排整整齊齊,不再是之前的自己找空位坐。煮藥爐全部挪到水井邊上,最讓陸幼清無語的就是廁所問題,跟幾人商議了一下后,又重新建了一個新的廁所。
沒有什么消毒的東西,陸幼清在醫帳中央架起一口大鍋,每日煮著醋。
過了幾日,眾人齊心,整個軍醫營煥然一新。
最讓全軍上下振奮的還是傷兵存活的問題,在之前,幾乎所有的傷兵看大夫就是把血止住,生死由天,導致命大的傷兵活了下來也是一身積傷,可現在,只要還有一口氣能等到陸幼清,你的命就保得住!
因為幾乎能看到的傷,都是刀兵外傷,這是個沒有熱武器的時代,刀兵外傷真的好醫。
陸幼清算著時間,放下手上記錄著傷兵的筆記,這幾日學徒陸陸續續地上手,陸幼清的時間多了。
“程譯,喝水。”陸幼清每日早早地把靈泉放進井里,整個軍醫營的所有人都能喝到,也省得她每次偷偷給傷員加。
程譯的傷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愈,不止是他,整個醫帳里陸幼清看過的傷兵痊愈速度都極快。
這不免更是讓陸幼清的名氣在軍隊里上了一個新高度。
程譯坐起了身,他倒是不能再裝了,瞞不過陸幼清那雙平湖般的眼睛。
“你知不知道自己中毒了。”陸幼清席地而坐,坐在程譯對面。
一言,程譯的臉色變了,果然,什么都瞞不過她。
“看起來是知道。”陸幼清淡淡的說著,拉過他的手,手中銀光一閃,一道細小的傷口冒出一點血珠。
陸幼清拿碗接住,碗中的血暗紅,這種毒不是常見的重金屬毒和病毒,那是一種陸幼清完全沒有見過東西,即便是經歷過靈泉每日沖洗,還是這般頑固,不過如果長期飲用靈泉,還是有可能清除掉。
空間靈泉幾乎是最強橫的作弊神器,用最霸道的方式強行解毒。
“什么時候中的毒,當時吃過什么?”陸幼清很想了解一下這種毒到底是什么,這種毒或許跟自己的空間有點聯系。
程譯沉默了。
他不想說。
“他們說我倔,其實看錯了,你這人比我還倔。”逆著光,陸幼清像是在笑。
程譯的秘密看起來,也不少。
就比如他過目不忘,看過的書每日都不一樣,營帳里堆起來的皆是他看過的書。
什么種類都有。
“不想說就算了,你這毒我沒把握解,但我會盡全力。”
陸幼清轉身要走,程譯白凈的小臉半垂著幽幽地說著,“那是我小時候,或者說,我出生就帶著的毒。”
胎毒?
還是,有人在他還未出生時就在他母親體內中的毒。
陸幼清停下腳步,看著這個眉宇間總是帶著一絲憂傷的男人。
“是沒解的。”程譯仰起頭,送了她一個燦爛的笑容,燦爛背后,一片蕭索。
“有人想殺你娘還是殺你?”陸幼清平靜地問道。
程譯再次驚艷與陸幼清的思維,苦笑一聲,“都想吧。”
“那你爹呢?”陸幼清眉頭微微一皺。
程譯搖搖頭,不帶一絲情緒,“我沒有爹。”
陸幼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沒興趣去了解一個不想說的過往,不帶一絲同情,一如既往的平和,“好好活著吧。”
程譯看著陸幼清遠走的背影,眼里所有的悲戚早就藏得嚴嚴實實,他不想博同情。
在這樣一個時代,誰的背后沒有一塊不想解開的傷疤,她,沒有解開自己的傷疤,也沒有把自己當做同情的對象,掛上不無用的同情。
那種帶著一絲兄弟間的心照不宣讓程譯心頭一暖,程譯嘴角不自覺地掛著笑,眼底最深處的陰霾化作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他心情大好地翻看著書,一目十行。
吃過午飯,元易又跑來找陸幼清。
“陸哥,發餉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