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緬懷后的返回
- 足球大明星
- 禮凡庸
- 3110字
- 2020-09-13 08:30:41
撒拉赫拿著鑰匙,從陽光里走上水泥樓梯。撲面而來的一股幽暗讓撒拉赫站在臺階上適應了一會兒,木質的扶梯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一半陽光傾瀉在走廊上,姥爺和姥太爺就坐在香樟樹下的水泥沿邊,一邊吞云吐霧,一邊不知在談些什么。
打開房門,老式的木質地板踩上去吱吱呀呀的作響,但是卻不染一絲灰塵,言伯告訴自己,姥爺每個星期日下午都要帶著人來打掃住宅,而這一間房間就是姥爺每周親自打掃的,常常一呆就是一個下午。
拿著鑰匙,找到貼著“二左一”字樣的鑰匙,握著旋轉門把鎖,撒拉赫心顫動了一下,這是近前心怯么?
“啪嗒”一聲,打開房門。撒拉赫只感覺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在門口立定了一會兒,收收心神,撒拉赫抬腳而入。
“這孩子承受力不錯!”香樟樹下姥太爺瞇著眼吸了一口煙,看著撒拉赫只猶豫了一會兒就進入房間,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邊,撒拉赫踏入母親曾經成長的地方,細細打量。每一件老物事兒都在講述著曾經的故事,歷久而彌新。門旁邊就是一扇推拉的窗,床下是一張黃色的小書桌,桌面攤著潔白的紗布,紗布是鏤空的花的模樣。書桌角落是一盞天藍色的臺燈,臺燈旁是一個可以折疊的藍色相框,里面是母親小時候的照片。
撒拉赫拿起來仔細的看著,腦海里浮現出以往在父親那里和如今在貝府看到了母親相片,心中勾勒起母親的整個成長軌跡。
書桌后面是一張木頭小床,也就兩三步的距離。上面干干凈凈,被褥攤好,隨時都可以躺在上面,在風和日麗的下午美美的睡上一覺。靠著另一側的墻壁,還有一個能容納兩人的小沙發(fā),撒拉赫仿佛可以看見昔日母親年輕時,上完學然后把書包往沙發(fā)上一扔,然后整個人往床上一躺的場景。
此時此刻,撒拉赫和母親相處在不同時空的同一空間,最大限度的靠近彼此的距離。
盤腿坐在沙發(fā)上,靜靜的發(fā)呆,不知不覺之下已經淚流滿面......
“小赫,走了,該去墓地了。”不知何時,姥爺的聲音在樓下響起。撒拉赫收拾好情緒,到院子里時,帶來的祭品之類已經放在一輛三輪車上備好。
去墓地這事,只有最親的家人才有資格去,言伯留在院里看房。撒拉赫跟著姥爺和姥太爺,三人一起推著一輛三輪車,祭品都放在里面。三輪車這玩意兒,沒學過的人還真騎不好。別看三個輪子豎在地上支撐車身不倒,真要讓初學者上去試試,保準一頭栽到菜地里。
離開鎮(zhèn)子前,撒拉赫特意買了一個皮球,不是正規(guī)的足球,但是能買到這樣的已經算難得了。
出了鎮(zhèn)子,沿著農家田地的鄉(xiāng)村水泥小道走,兩旁種滿白樺樹,樹后面就是青青郁郁的秧苗兒,夾扎著成片的油菜花,綠一塊黃一塊,在國外哪里見過這種田園風光。
越往前,三輪車行駛的速度越來越滿,因為踢球眼尖的撒拉赫甚至看到姥爺掌龍頭的雙手在顫抖。對于一個人過中年卻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半百老人而言,每一次來無疑是巨大的心靈折磨。
母親的墓地在祖墳旁邊,在成片的油菜花海里,貝家從老老太爺就葬在這兒,越近前撒拉赫鼻子越發(fā)酸。
姥爺把米飯、雞蛋、肉食在墳頭前擺放好,點燃紙錢,這是一種傳承千年的祭祀傳統(tǒng),撒拉赫虔誠的磕頭。
看著母親的墓碑,撒拉赫拿過皮球,認真的顛球。球很劣質,但是撒拉赫顛的無比認真,直至精疲力竭坐在地上。
“媽媽,我回來看你了,現在我是一名球童,我的夢想是站在足球的巔峰舞臺之上,媽媽,你在天堂護佑我吧。”最后撒拉赫雙手合握成拳,放至胸前,虔誠祈禱。
當紙錢化成灰燼,屢屢青煙隨風而上時,祭奠完畢。
回去的路上,撒拉赫情緒不是很高,獨自一人慢慢往回走。田野間不時有青煙冒出,在油菜花海里祭奠的人不少。小鎮(zhèn)上往來行人穿梭,這是一個與自己14年國外生活完全不同的地方。兩邊基本是常見的筒子樓,那個年代能建的起水泥樓房的,肯定是屈指可數的萬元戶。看來姥太爺那個時候,也挺有錢的嘛。
雖然自己是第一次來,但是看著往來的一張張面孔,卻不知為何感覺不到陌生,難道這就是內心的家鄉(xiāng)?小鎮(zhèn)的店鋪,商品玲瑯滿目,門口放著潮流的音樂,傷感如《十年》,動感如《看我七十二變》,五花八門,清明的日子里,潮流充斥傳統(tǒng)。撒拉赫沒有在華夏長大,很難對本土的音樂產生共鳴。小鎮(zhèn)上的年輕人懷揣著磁帶播放器,耳朵里插著耳機,神氣十足的從人前走過,這是一種范兒。
改革開放、入世,一直處在華夏經濟前沿的滬都是接受西方文化的主陣地,思維也首先活躍,從這里開始往內地輻射,這里的年輕人最先打破了傳統(tǒng)的目光,引領了屬于年輕人的潮流。
回到院子里,撒拉赫一人趴在三樓的欄桿上,看院外路上往來的行人和店鋪,在這個陽光靜謐的午后,靜靜的發(fā)呆,塑造心靈。
傍晚之時,該離開了。
汽車繞著香樟樹,離開大院,獨留得姥太爺一人在門頭里,躺在藤椅上瞇著眼抽著煙,看著小街上人來人往,夕陽西下,獨嗅滿院的香樟樹香。
接下來的三天里,撒拉赫在滬都吃吃玩玩,熟悉這里的一切。看到了世界知名的東方明珠塔。這座95年建立起的塔,現在她才九歲,在黃浦江畔,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閑下來時,撒拉赫乘著地鐵,看了諸如虹口足球場等專業(yè)足球場地,也看了業(yè)余的諸如阿迪達斯足球公園球場。還看了一場在虹口上港與申花的常規(guī)比賽。黑哨疑云還在,看臺上的球迷稀稀疏疏,撒拉赫不禁感嘆歐洲與華夏截然不同的足球氛圍。這兒的足球就是一小撮人的游戲興趣,很少有球迷真的能對某家俱樂部、某支球隊產生信仰。也很少有球迷能做到為球隊的贏球而欣喜,對球隊的輸球而哭泣。
有時間的時候,撒拉赫也在歐洲諸國游玩國,自己見過只有三、四十萬人口的城市卻擁有兩座世界級的球場,每周那里都會上演精彩的龍爭虎斗,球迷狂熱的吶喊和歡呼給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怎么一個擁有千萬級人口的國際大都市,華夏經濟最發(fā)達的地方,足球文化如此稀缺?監(jiān)管體制還存在黑哨?
這些疑問撒拉赫很不解,不解擁有十多億人口的超級人口大國為什么就產生不了能在世界杯上爭雄的二十三人大名單。難道就是因為西方人吃肉,華夏人吃米飯這么簡單?那島國的球隊有當如何解釋?
看著場下氣息奄奄的比賽,撒拉赫有些恍然為何華夏的那些足媒和愛國球迷為什么對自己充滿期待了。
許多疑問,撒拉赫沒辦法找到答案,帶著這些疑問撒拉赫也要離開滬都,前往米蘭了。
......
“轟隆隆”,隨著低沉的聲音,華夏航空的空客寬敞機從虹橋機場起飛,直入藍天白云之上。
八個多小時后,客機平穩(wěn)降落在了馬爾奔薩國際機場。
走出通道,出了機場后,撒拉赫直接乘坐三叔派來專車,在三叔的豪宅里倒了一下時差,第二天下午撒拉赫就到了蒙托利沃的合租宿舍前。
“叮咚!叮咚!”門鈴聲響起。
“來了!來了!”蒙托利沃的聲音從里面響起,“踢踏”的腳步聲有些匆忙,打開門后看見撒拉赫站在門外忽然哭了。
“喂,要歡迎我也要不上這么感動吧?”撒拉赫看著此時穿著一雙拖鞋,脖子上還卡著環(huán)形圍脖,頭發(fā)也亂糟糟的,滿是沮喪的眼睛里淚水汪汪。
蒙托利沃看著撒拉赫,半晌才艱難說道,“撒,我輸慘了。”不過一會兒又由陰轉晴,“不過我已經走出來了,在你回來前我剛出去跟社區(qū)里的小孩子踢球狂虐了他們一頓,心里平坦多了。”
這就是蒙托利沃獨特的發(fā)泄方式,難以想象有多少社區(qū)小孩又被蒙托利沃欺負哭了。
“哇,你這包里裝的是什么?罐頭?黃黃的,里面是什么”蒙托利沃見撒拉赫從拎過來的大包里掏出一瓶瓶罐頭,好奇問道。
“黃桃罐頭,這黃桃是滬都奉賢的特產。”
蒙托利沃不知道奉賢是個什么地方,但是這罐頭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罐頭里的黃桃肉圓潤金黃,自己快止不住流口水了。
歐洲人喜食罐頭,對水果罐頭有一種執(zhí)念的喜愛,這是他們養(yǎng)成的飲食習慣。
“拿去吃吧。”
“真的可以嘛,撒,謝謝你的慷慨。”說著蒙托利沃迫不及待的熟練用刀撬開罐頭蓋,美美的喝了一大口罐頭湯,美滋滋的眼睛瞇起,一大口黃桃肉下去,豐潤飽滿,真是種享受哇。
“假期結束了,明天我們要去訓練營報道了吧。”
蒙托利沃抱著罐頭瓶,支支吾吾的說道,“嗯,俱樂部已經發(fā)郵件通知了,我還以為你趕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