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一段長廊，二人終在一處小亭前駐足。

“公子還有些事沒有完成，花公子便在這等候片刻吧。”

無影說罷，也不給楚子航還嘴的時間，轉(zhuǎn)身就離開了。這樣的態(tài)度在空腹又剛起床的楚子航眼中本該是火山爆發(fā)一般，可是這一次，楚子航卻僅是轉(zhuǎn)身坐下。

——或許真的是空谷幽蘭起到作用了吧。

啃著一塊點心的楚子航如是道。

......

“這點心可合小翎兒的胃口？”

約莫兩盤點心下肚的功夫，沈無月才出現(xiàn)在小亭中，一開口就嚇得楚子航噴了一桌。

看他紅著臉止不住咳嗽的模樣，沈無月的眼中有了一絲笑意。卻也不說什么，隨手遞去一杯茶。

等茶入了肚，楚子航這才緩和下來，道了句謝，身子卻還是朝反方向挪了幾分。

“小翎兒你就這般怕我？”

感受著某人落在腰間的手，楚子航嘴角不由抽了抽，“沒...沒有。”

很顯然，某些人不想處之泰然地看著并且很主動地送上了壁咚。這等情況，楚子航就算說怕，恐怕也沒什么作用了。

“對了，我聽無影說，你找我？”

“嗯，”沈無月點了點頭，將身子重又落回椅子上，“我有些問題想問你。”

“什么...問題？”

“你為何會到聽雨樓中？又怎么成了樓中的倌兒？”

“這個......”

沈無月提出的這兩個問題對于楚子航來說同樣也無法解答，畢竟他所知道的也就只有花翎上吊自殺這件事。對于那些起因過程，楚子航可以說兩眼一抹黑。

“怎么，不愿說？”見楚子航良久沒有回應(yīng)，沈無月輕挑眉頭，道，“那不妨讓我來猜猜吧。”

“你來聽雨樓，是為了尋我報仇，我說的可對？”

“啊？那個......”楚子航撓了撓臉頰，將視線在桌上掃了一圈又一圈。可轉(zhuǎn)而又想，這沈無月曾經(jīng)不是說過自己是他的殺父仇人么，那如今他來尋仇又有什么不對？

念及此，楚子航不再支支吾吾，當(dāng)下也是挺了胸膛，直面道，“沒錯，我就是來報仇的。沈無月，我父親的命，你拿什么來還？”

楚子航道得咄咄逼人，那樣子到真有些見到殺父仇人的味道來。

只可惜，自己那般義憤填膺，人根本就沒有將他的三江四海恨放在眼底，反而淡淡道，“是么？那既是報仇，又為何不直接來尋我，將自己當(dāng)個倌兒賣了又是何理？難道，小翎兒還想著我來買你不成？”

“這......”

“而且，我從王媽子那拿到了這個，”沈無月一邊說一邊從袖中拿出一張薄紙來，“我本想著，你可能是尋不到我才出此下策。但是，這又作何解釋？”

楚子航循著沈無月的手看去，只見得那張薄紙上用墨注滿了字。由于是繁體的草字，楚子航辨別了許久才從字里行間摳出了那么幾個有用的來。

“賣...賣身契？”

“怎么，小翎兒這般吃驚，莫不是不知道此物？”

“我，我當(dāng)然知道。那老鴇昨晚還在門外和什么員外說過，說我是她買來的。等等，這東西怎么在你這！快還給我！”

“我乃聽雨樓樓主，樓中所有倌兒妓女仆人的賣身契都需交由我管，包括小翎兒的在內(nèi)。”沈無月是何許人，面對楚子航的撲騰，他僅一個轉(zhuǎn)身就將其躲過。末了還很是嘲諷地回望了楚子航一眼，好似在說‘就憑你？’，氣的楚子航半天沒緩過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