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銀月掛在半空，灑下一地銀輝。湖心亭內，難得空閑的沈無月給自己備了一壺好酒，一人一盞喝的卻是悵然若失。

昨夜書房一別，沈無月想了很久，也傷心了很久。他本以為出門在外的那些日子，他和楚子航之間總歸是稍微親近了一些的。就算彼此之間還有一道血海深仇的鴻溝，但他總時常生出自己能夠一腳跨過的錯覺。

可惜這種錯覺終歸還是沈無月多想了。

看著酒杯之中的那一汪明月，沈無月發出了不知道第多少次的長嘆來。

“快來人啊！花公子他，他受傷了！”

就在沈無月惆悵之時，后院的門被一腳踢了開來，映入眼簾的是兩個渾身是血的熟悉身影。

正是出門游玩的楚子航和小玖。

“小玖？”沈無月一記輕功落至二人面前，一眼就看到了氣若游絲的楚子航。不由分說，沈無月一把抱過楚子航，留了句“叫大夫”，便轉身直奔屋內。

“沈...沈無月？”

楚子航感覺有人將自己放到床上，勉強睜開一只眼來。

“你受傷了，先別說話。”

可楚子航并沒有聽沈無月的話，反而是揚起一只血手，顫顫巍巍地，“這是...我今天在...在街上看到的扇子，本來打算親自...給你畫一幅...山水后...再...再送給你的。可惜，現在...沾上我的血了...你，你不會介意的吧？”

沈無月的目光落在那柄被楚子航捏的死死的扇子，突然覺得鼻頭有些酸酸的，“你平白無故送我扇子做什么？”

可是這個問題沈無月卻再也沒聽到回答，那個手持折扇的少年已然沒了知覺昏死過去。

“花翎！”

......

【滴，宿主心率低于正常水平，現進入安樂死程序】

楚子航覺得周身一片漆黑，自己也仿若漂浮在汪洋大海之中，雙足沒有用力之處，雙目亦沒有睜開的力氣。

【滴，安樂死程序現已啟動。請宿主選擇是否繼續】

——安樂死？我...死了？

【嚴格來說是一只腳踏入黃泉】

——那另外一只呢？

——花翎，花翎！

——公子，嗚嗚嗚，你醒醒啊...

虛空的盡頭，楚子航猛然聽到沈無月以及小玖的陣陣呼喚，一聲一聲，扯得楚子航耳膜生疼。

——系統我是不是還有回去的機會？

【是的，不過，安樂死程序或許能夠送宿主回到原來的世界，宿主不打算搏一搏么】

——原來的世界？

楚子航輕輕道了一聲，腦海里浮現出一所大學來。那是他的大學，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學，他做夢都希望去的大學。

楚子航突然記起自己車禍那一天，那天他剛好打贏了一場游戲，拿了三千塊錢獎金，老家的媽媽也給他寄了一份特別好吃的手作餅干。

他可喜歡那餅干的味道了，奶香四溢，回味無窮，雖不及聽雨樓的點心好，但卻是他最愛的味道。

對了，聽雨樓的點心，聽雨樓的......人。

楚子航陡然斷了曾經的回憶，苦笑了一聲，暗暗做了一個決定。

——系統，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