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飛馳,激起漫天塵土。楚子航坐在車內,滿是焦急地看著外頭遠去的虛影。
可等他回頭再看沈無月時,卻是怡然自得地在那閉目養神。
“無影剛才說,聽雨樓被人扣下了,你怎么一點也不著急啊?”
“扣下便扣下了,又不是倒閉,急什么?”
“你可別忘了,扣壓的主可是個官!若是再給你戴個莫須有的罪名,倒閉不是很快的么?”
沈無月嘴角一勾,紙扇輕挑楚子航的下巴,道,“小翎兒怎的這般關心我的聽雨樓?莫不是怕倒閉了,沒地方去?”
“我在京城就你這一處落腳的地方,我可不想到了京城等待我的是無名街角的某處旮旯。”
楚子航這話說得是出自肺腑,聽雨樓雖為青樓,但好歹是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倘若連這也沒了,那憑他這張臉,一旦出去,那豈不是時刻都處于危險之中?
“放寬心,就算聽雨樓沒了,我照樣也有辦法養著小翎兒。”
“真的?哪怕你被關大牢,人頭落地?”
沈無月看著楚子航這一口不怎么中聽的話,略微挑了挑眉,湊至他的跟前道,“怎么,我聽小翎兒這語氣,那么期望我人頭落地?”
逼人的氣勢壓下,楚子航不得不像個小雞一樣縮在一旁,抬眼看著沈無月那雙好看的眸子,強擠出笑容道,“哪...哪有,我這不是擔心回去后,那個什么官會這么做嘛。我本人是絕對不希望你人頭落地的!”
“嗯?”
“哎呀,大夏天的,別靠這么近!”
楚子航將沈無月推開后,下意識扯了扯衣領,心念道,“怎么這車里的溫度突然這么高...”
“放心吧,一個小官而已,還傷不到我聽雨樓分毫。”沈無月搖了搖扇子,臉上的笑意卻是消散,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股讓人膽怯的氤氳,“吳大,呵這個人當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轉天的功夫,沈無月三人才算是回了聽雨樓。
雖說聽雨樓幾日沒有開張,可此時卻聚滿了人,他們分作兩頭,一方為樓中人員,一方卻為官府中人。
“我說,你們家沈無月還回不回得來了?這都好幾天的功夫,莫不是半道逃了吧?”
為首的是個瘦高個,留著八撇胡子,賊眉鼠眼,讓人看著就不是很喜歡。
“喲,我說張獻張大人,您在我這聽雨樓待了也有好些天了吧。這官員,都不用上早朝的么?您官威這么大的啊?連皇命都敢違抗了?”
老媽子久經風月場,比這種場面還恐怖的她都經歷過,此時不過一個朝堂小官,她又有何懼?
“我...我那是深得皇恩,不用早朝!”
“不用早朝?我看是被罷官了吧?哎喲,罷官的人還敢動用朝堂的人?張大人,您是不想活了吧?”
“廢,廢話少說!把你們當家的叫出來!這事,不給個說法,我們就賴在聽雨樓不走了!”
“是誰這么大的口氣,敢在我聽雨樓撒野?”
就在二人爭執不休的時候,一道溫潤卻魄力十足的聲音,自里頭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