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莊距離臨水城約莫一日的車程，幾人緊趕慢趕地才終于在黃昏時分到了。

下了馬車，楚子航仰頭看了那‘段家莊’三個大字后，這才一拍腦袋道，“哎呀，這幾天光顧著查案子，我都忘了這一茬了。”

“我記著就好，”沈無月笑著搖了搖扇子，道，“走吧，先找戶人家安置行李。”

“好。”

幾人選的是一處條件較好的人家，沒有辦法，這段家莊不比臨水城，行人少生意也少。只不過是個小小村落，能找到一戶有前后院的就已經算不錯了。眾人進了屋才知道，這家主人竟是段家莊的長老。

放了行李后，沒有停留，楚子航便拉著沈無月出發尋人了。

“請問您知道小玖家在何處么？”

“請問你們這兒有一個叫小玖的姑娘嗎？”

“請問......”

一路走來，楚子航辛苦詢問卻始終無果，那些人的回答不是‘不認識’便是‘不知道’，弄的楚子航好生失落。

“我說，是不是小玖這個名字不對，她實際上在這另有其他名字？”

“沒有，當初我將小玖救下來的時候，她告訴我的就是這個名字。”沈無月手搖折扇，搖頭應道。

“沒理由啊，如果這就是她的真名，那為什么她家鄉的人會不認識她？難道這里的原住民都集體搬家了？”

“或許，只是認識她的人太少了。”沈無月仰頭看了看天色，道，“太陽快要落山了，這里不比京城，入夜了路會很難走。今天就先到這兒吧，我們先回去。”

“再問一個，若是問不到，那就明天再說。”

見楚子航這般說，沈無月也不再言語，而是默聲跟著走了下去。

“請問，您認識小玖姑娘么？”

二人在路邊走著，迎面過來一白發老翁。他手里拿著蓑衣魚簍，似是剛從漁船上下來。

一聽楚子航詢問的，那老者連忙一邊擺著手說著‘不認識’，一邊倉皇離去。

看這模樣，楚子航立時就清楚這老翁定是知道小玖的。忙幾步趕到老翁面前，詢問道，“老人家您一定是認識小玖姑娘的對不對？”

“不認識不認識，哪兒來的野小子不要擋著老朽回家。”

“我們并非壞人，只是想替小玖帶封信，你若知道她家人的下落，請務必告訴我們。”

“帶信？胡鬧！你若說是過來尋其他人的，老朽倒還可以幫忙。替一個死人送信？你不嫌麻煩，老朽還嫌晦氣呢。”

那老翁說完這話，便一甩袖子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楚子航滿頭霧水。

“沈無月，我沒聽錯吧，剛剛他說給一個死人送信？他的意思是給誰？小玖嗎？可是小玖還活著啊？”

“我們回去說。”

轉頭回了住處，楚子航便忙追著沈無月詢問緣由。

沈無月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條斯理道，“小玖在被我救下后不久，我便讓無影調查到了這里。本來只是想告訴她的家人小玖還活著的消息，可是無論我們怎么說，他的家人都依舊堅信小玖已死。那人那般說，想必也是因此了。”

“這什么家人，那么期盼自己的女兒死，莫不成他們以為小玖是個惡鬼非死不成。”

“和你說的差不多，只不過他們眼中的小玖并非惡鬼，而是獻給山神的新娘。”

“新娘？可一般來講，被這種事選中的人家難道不該很傷心嗎？自己的女兒要被獻祭，那可是天人永隔，怎么這一家到頭來好像巴不得自家女兒被選中一樣。”

沈無月搖了搖頭，轉身給自己倒了杯茶，道，“每個地方皆有每個地方的習俗，或許在這兒他們覺得獻給山神是一件很光榮的事。而祭品存活下來對于他們來講，等同于讓家族蒙羞。可能也正因為如此，小玖的存活不被他們所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