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謀定而后動(上)
- 潮汐之興
- 一個最萌的老周頭
- 3205字
- 2020-09-13 06:58:27
最后一個塞羅比亞騎士正要鉆進騎鎧的駕駛艙時,一顆子彈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在待機的騎鎧駕駛艙門口無力地想抓住些什么穩(wěn)住身子,卻什么都沒抓住,噗通一頭栽倒下來。
查理放下槍口還在冒青煙的手槍。
“少校,全解決了?!?
“嗯?!?
安娜腳踩著一架被活生生拆散架了的騎鎧的駕駛艙,然后腳下猛然用力。
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之后,那架騎鎧胸部的駕駛室爆出一連串耀眼的火花,徹底成了一堆廢鐵。
那殘暴的小模樣看的查理眼皮直跳。
“查理中士。”
安娜從那堆廢鐵上收回腳說道。
“少校,有何吩咐?!?
“剛才冒充少校,感覺是不是挺好的?”
安娜聲音極其平靜。
“還……還行吧?!?
查理酌字酌句,生怕說多了。
“回去之后,罰你默寫字母表,嗯,多少好呢,嗯……一百遍!寫不完不準吃飯,不準睡覺!”
就知道這女人好聲好氣跟自己說話,絕對沒好事。
安娜把那一片東倒西歪的塞羅比亞騎鎧胸部外掛裝甲上掛著的軍徽一個個摘下來。這些小東西上面記載著每個騎士的基本信息和每架騎鎧編號,可以作為擊毀敵方騎鎧的證明。剛才那個騎鎧徽章踩的有點變形,不過不妨礙軍功認定。
“走吧,還愣那干什么?”
安娜沖查理招招手,查理趕緊跟上去。
臨近清晨的1052運輸補給站燈火通明,人聲嘈雜。
補給站外一架架受傷程度不一的騎鎧原地待機,旁邊東倒西歪的是駕駛它們的騎士。他們一臉倦容,顯然剛剛經(jīng)歷完一場惡戰(zhàn)。
旁邊沒有受傷的步兵負責(zé)照顧拼死帶出來的傷員,為他們清理傷口,上藥扎繃帶。
這個東部第二大的運輸補給站里除了原來駐扎的后勤部隊之外,從卡塔奧前線上撤下來的部隊基本上都在這里了。
五個步兵團就只撤回來588團的大半個營兩百多號人,加上幾十個傷員;幾個步兵團的團長誓死不退,寧與自己的部隊共存亡,牽制住了塞羅比亞的小半個騎士團和兩個步兵營,用自己的生命為第二騎士團能沖出包圍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
第二騎士團傷亡就相當慘重了。
被塞羅比亞兩個騎士團攔住退路,還得分心照顧當時跟著一起撤退的幾個步兵團和傷員。
突圍一戰(zhàn)打的十分慘烈,六百騎士傷亡過半,剩下的不少騎鎧身上都有輕重不等的傷勢。
諾曼下令沖鋒三次,這才從塞羅比亞的騎士包圍圈里撕出一個口子,撤了出來。
而原本負責(zé)斷后第一騎士團因為撤退還算及時,所以受創(chuàng)不是特別嚴重。
由于下令分散撤退,整個第一騎士團全都散開在森林里了。為了避免被追兵一鍋全端了,全團化整為零,以三架及以下數(shù)目的騎鎧為一個基本作戰(zhàn)單位進行后撤。
目前自己這邊能確認被擊毀的騎鎧數(shù)目基本為零,不過外面森林里一百多架騎鎧還沒撤到指定地點,所以現(xiàn)在無法確認準確的傷亡數(shù)字。
當坐在騎鎧腳邊的諾曼一看見迪恩從貝爾尼的騎鎧上下來,就如同見了自己的殺父仇人般,一時怒火填膺,沖上前去一把抓住迪恩的衣領(lǐng),把這個胖子推搡到身后騎鎧腿上。
“迪恩!”諾曼雙眼通紅,面目猙獰,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這個死胖子,“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說話比他媽唱歌還好聽的雜種!就因為你一個慫貨,老子的團已經(jīng)被打殘了,傷亡半數(shù)以上!整整三百多個騎士啊!你拿命都還不清這筆債!賠老子的損失!”
“突圍出來的那個步兵團能喘氣的算上傷員還不到三百個;你戰(zhàn)場臨陣脫逃,導(dǎo)致五個步兵團長殉國,剩下沒突圍出來的四個步兵團被全殲,無一人生還!”
“你他媽知不知道,如果再加上這筆賬,就算你他媽再長十個腦袋都不夠用來謝罪的!”
“你以為老子想撤?”被諾曼劈頭蓋臉一頓罵,迪恩也怒了,一把甩開諾曼揪著自己領(lǐng)子的手,“老子要不是下令分散撤退,現(xiàn)在老子就不用在這聽你放狗屁了!”
“我本來以為正面攻擊的騎士團頂天不過倆,你知道來了幾個嗎,嗯?四個!整整四個騎士團,兩千四百架騎鎧!這種仗,你要有本事你來守!”
“你現(xiàn)在心疼手下人死的多了?別忘了,撤退方案也是你點頭同意才過的!是不是老子手底下的人都死完了,你才覺得老子算得上是盡忠職守了?”
“你他媽再給我放一個屁我聽聽!”
諾曼完全失去了理智,掏出配槍頂著迪恩的腦袋。
迪恩怒目圓睜,不退反進,用額頭頂住槍口:“來來來,有本事你現(xiàn)在他媽打死我!”
“你以為我不敢?”
諾曼直接扳開擊錘,準備扣動扳機。
諾曼經(jīng)過這一戰(zhàn),手下死傷慘重讓一直順風(fēng)順水的他受了極大的刺激,現(xiàn)在情緒極不穩(wěn)定。打心底他是真的準備開槍崩了眼前這個膽小的胖子迪恩。
迪恩身后的貝爾尼見諾曼狀態(tài)不對,眼疾手快,一把將還在跟諾曼抬杠的迪恩摁倒在地上。
隨即,“嘭”的一聲槍響。
子彈打了個空,射在迪恩身后的斥候騎鎧堅硬的外掛裝甲上,被彈開后,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連迪恩也沒想到諾曼真的會開槍,一時間愣在那里。
“諾曼上校!冷靜!”身后還有理智的第二騎士團參謀長立即拉住還想再補一槍的諾曼的胳膊,并且招呼諾曼的警衛(wèi)員抓緊時間上來幫忙下了自己這個已經(jīng)失去理智的團長手上的槍,“你們幾個還愣在那干嘛?還不上來幫忙!等著真出了岔子,誰擔(dān)這個責(zé)任?”
第一騎士團和迪恩平日關(guān)系比較近的貝爾尼和提比反應(yīng)過來,掏出配槍指著被幾個警衛(wèi)員死死拉住的諾曼。
被下了配槍的諾曼狀若瘋狂,努力想要掙開身后的幾人的束縛。
他如同被困在牢中的野獸一般,滿臉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高聲咒罵咆哮。
“迪恩,你個烏龜養(yǎng)的王八蛋,你個狗雜種!你他媽就不怕那些冤死的戰(zhàn)士們以后半夜找你算賬嗎,迪恩?回答我!回答我!!”
“你侮辱了騎士這個神圣的詞匯,你這種膿包廢物不配當騎士!早晚有一天,你他媽會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還在這干什么?團長累了,趕緊帶他下去歇息!”
第二騎士團的參謀長中校畢夏普·德萊昂眉頭一皺,呵斥警衛(wèi)員。
“是,參謀長!團長這邊請?!?
“迪恩,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諾曼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再也聽不到了。
畢夏普中校轉(zhuǎn)向站起身來的迪恩,深深一鞠躬:“今天我們傷亡確實是太慘重了,六百架騎鎧只有兩百八十多架到了這,剩下的……唉……不說也罷;加上團長的親侄子,克利夫蘭·布萊恩少校也犧牲在那里,連尸首都不能尋回,我們團長心情不好,自然也是在所難免的。憤怒蒙蔽了他的雙眼,讓他把所有責(zé)任都歸在了上校您的身上,下邊幾個參謀怎么勸都勸不動?!薄皥F長他文化不高,是個粗人,性格沖動,生氣上火之后做事不計后果。不過他重情重義,對我們這些做手下的都很好?!?
“今天確實是我們團長做的不對,畢夏普斗膽,請您念在和我們團長共事多年,大家又同是騎士的份上,寬宏大量,不要向上級匯報此事。我在這替團長給您賠個不是了。您要心里還不舒服,我畢夏普愿聽您發(fā)落,絕無半句怨言!”
說完,這個瓦爾卡漢子又是深深一鞠躬。
迪恩長長嘆一口氣:“德萊昂,你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再發(fā)落你豈不是顯得我沒有氣量了?罷了,你等著諾曼冷靜下來以后告訴他,我胖子可以不計較這次他想要我的腦袋,但是沒有下一回了;下一次在這么沖動,就算別人能放過他,騎士執(zhí)法者也饒不了他。畢竟邦國軍中鐵律的權(quán)威不是我們一屆小小的上校就能與之抗衡的?!?
“多謝上校!多謝上校!您的話我一定一字不差的帶到!”
畢夏普喜出望外。
事情已經(jīng)演變成這個樣子,迪恩不把事情鬧大,內(nèi)部將之消化掉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迪恩點頭,帶著自己的手下進了補給站。
第三集團軍副司令,鄧普斯·莫里森中將已經(jīng)在集團軍司令部的作戰(zhàn)室墻上懸掛的那張瓦爾卡東部防區(qū)分布地圖前坐了整整一夜。
從午夜開始,東部防線的告急電報是一封接著一封,源源不斷的涌入第三集團軍司令部。
將近全集團軍十分之一的步兵部隊一夜之間,被塞羅比亞全部殲滅;
已經(jīng)到手了的卡塔奧城在僅僅二十多個小時之后,再度易手;
掩護步兵撤退的第二騎士團被活生生打殘,傷亡慘重;
負責(zé)斷后掩護第一騎士團在面對大軍壓境,被迫放棄防守任務(wù)后撤。
整個東部防線的局面現(xiàn)在是亂成了一鍋粥,自己千辛萬苦建立的第一道東部防線已經(jīng)土崩瓦解了。
塞羅比亞人的這次攻擊明顯是蓄謀已久,短期之內(nèi)這么大規(guī)模的部隊調(diào)動不可能沒有一點風(fēng)聲走露。
這個塞羅比亞的指揮官究竟是誰?
他的攻擊風(fēng)格完全令人摸不著頭腦,東砸一榔頭,西打一棒槌,進攻看似毫無章法,可處處殺機畢現(xiàn)。
鄧普斯看著眼前的地圖,陷入沉思,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