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散去
- 一世風塵客
- L雙木同
- 8401字
- 2020-09-13 06:02:35
在林間最高處,還可看見神淵未消散的余光。
孟天柯一行人在這最高處看著神淵落下的余光,在孟天柯一聲令下的同時。除了林知飛兄妹兩人和李莊徐曼姳。其余的六人散開繞在孟天柯四周。而林知飛兄妹和李莊,徐曼姳四人則遠遠的站開了。孟天柯雙膝交錯坐下,身邊不斷出現環狀光圈,一環接著一環一共出現九道,這九道圓光先是在孟天柯的周身停留著,在孟天柯雙手揮動聚力的催動之下,最上方的那一道光環離體,緊接著便是一道一道光環離體,最后九道光環一環扣著一環在孟天柯頭上方形成一圓盤。
北行霜等六人身形消散化作一絲靈氣全部融入圓盤之中,孟天柯在圓盤之下不斷催動著圓盤的轉動。
北行霜等六人,在圓盤之上再次聚形,化作一個個透明小人,在圓盤之上盤坐著。
在孟天柯不斷的催動下,頭頂圓盤急速轉動起來,神淵所留下的余光射向了孟天柯頭頂圓盤,孟天柯化身一股靈氣,融入圓盤之中,隨后出現在了北行霜六人中間,孟天柯牽引神淵灑下的余光,這些余光經過了圓盤的九層光環,最后徹底融了進去,孟天柯靈回大地,化為人形,北行霜等六人也相繼化形。
“大哥,只怎么樣?”山故問。
“沒錯!”孟天柯回答。
林知幽小跑過來問:“孟叔,孟叔,那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孟天柯輕輕拍了一下林知幽的腦袋問:“你就這么希望我走?”
“才沒有呢!”林知幽撒嬌。
“大哥,你們何時?”徐曼姳問。
“我只是感覺到了,現在不能!還缺東西。”孟天柯道。
“那,我們?”金猛滿臉的無奈。
“我們先走吧!”孟天柯說道。
下林之際,孟天柯看見林間不遠處一股亡息逆行而上,不斷向四周吞噬著生靈之息,孟天柯自言道:“手都沒了,他還能到處惹事,不管他了!”
在這股亡息之后,一道光芒沖出天際,孟天柯抬頭一看,自言道:“亡徒令!他到底是遇到了什么!”
北行霜問:“我們要不要過去!”
“管他?你腦子進東西了?”金猛對著北行霜就是一頓罵。
“去看看吧!先!”山故說道。
“去吧!”孟天柯說。
“大哥!我們管他管得還不夠嗎?”金猛問。
“畢竟是亡徒令!去看看,也好說得過去。”金猛說。
孟天柯一行人迅速趕到了亡徒令發出之地,只見步歸被北陵云家以及南春木家圍住。
林間云家在這一瞬間就入了孟天柯眼里,在這林間為何會出現如此之多的云氏族人。北陵云氏在天門奪寶之戰后便再無離開過北陵,這次來到林間難道就只是因為神淵灑落的光輝和掉落下來的幾只異獸?但在天門奪寶一戰后,王權勢力的劃分之時神淵便聚頂過一次,那一次也沒聽說云家有何動靜,但這次云家為何會出現在這林間,再者這次所來的云氏中居然還有云氏現任家主云天汐及四大長老。孟天柯等人沒有急著站出去。
步歸周身亡息不斷向外侵蝕周圍的草木生靈,云天汐手持紫金騎龍槍,木勛握劍站于云天汐一側,千數云氏子弟及木氏子弟立于兩人身后。
只要步歸周身亡息不散,基本沒幾人可以傷到他,就算手持紫金騎龍槍的云天汐也做不到。但步歸的每一次行動都會不斷消耗亡息之氣,而云天汐等人只需要不斷與步歸消磨,等到步歸亡息耗盡,便會只剩下獨手的血肉之軀了。
步歸看著云天汐等人大笑道:“老子不可能死!”
向外不斷侵蝕的亡息籠罩住了這一處的所有人,云氏子弟在這亡息的籠罩之下開始焦躁起來,隨后便是極度的不安,最后幾人相互廝殺在一起。在幾人開始廝殺之時,木勛朝天一劍,一道銀光從劍刃沖出,在銀光之后便是一頭猛虎身形的殘像,這殘像對著圍繞在云氏和木家子弟周邊的亡息一聲咆哮,這咆哮聲雖遠遠及不上獨刺,但周遭亡息在這一生咆哮聲中慢慢散去。
“早就聽聞木家不但劍法出神,更能以劍氣凝殘像,殘像之音可震亡靈,今日一見果真不假!”站于云天汐身后的云心安夸贊道。
“他周身亡息與他血肉相連,除非自行散去,或者有能吸食血肉之功法,方可破他周身亡息,否則只能慢慢消磨!”木勛道。
云天汐聽了木勛的話,手持紫金騎龍槍再一次走了出來,這騎龍槍尖上的紫金光尤為耀眼,一條紫金紋龍在槍身上緩緩爬動了起來,云天汐向前小跨一步。槍身紋龍翻滾而出,槍尖紫金光輝一閃而過,紫金光輝帶著紫金紋龍穿刺而出,道:“今日,我便要破了他周身亡息。”
紫金光與紫金紋龍直逼步歸,步歸身后鬼面起,一口吞下紫金光與紋龍。鬼臉瞬間消散,紫金紋龍直直撞擊在步歸身前,步歸周身亡息不斷消散,再不斷凝聚。這紫金紋龍逼退之勢沒絲毫減弱,云天汐躍到步歸上方,槍指步歸,槍尖紫金光輝將步歸上方亡息直接撕裂開,亡息在被撕裂開的同時,急速從聚。但云天汐手握騎龍槍,直接從天而降,在亡息被撕裂的瞬間,就直接劃破亡息,逼向步歸。
步歸身前是紫金紋龍不斷的攻勢,上方是手持騎龍槍的云天汐,往后退一步便會被紫金光輝撕裂而開,步歸仰天肆虐大笑道:“你們也都留下來吧!”
孟天柯從林間奔出,握住騎龍槍身,直接將云天汐甩了出去。
步歸身前紫金紋龍也隨之消散,步歸笑道:“好看嗎?”
北行霜反正是不嫌事大,對步歸說道:“還想再看看,不過你好像不太行了!”
“我不行?”步歸哼了一聲。
金猛看著眼前這些家門子弟,想著的只是如何的殺掉他們。
但此刻因步歸發出的亡徒令。趕到此處的流亂惡徒已然過萬,數萬的流亂惡徒奔著此處而來,云天汐和木勛等人也察覺到了林間正不斷有人往這里趕,可他們這時也不知往這里趕的正是流亂惡徒。
徐曼姳走到孟天柯身前說道:“來了大概萬人之多!”
“我是來看熱鬧的,不動手!”月狐站在樹梢之上說道。
云天汐和木勛等人已經反應了過來,云天汐看著上方月狐,道:“今天來多少,殺多少,流亂惡徒,罪不容誅。”
木勛做事向來不考慮后果,他得為他身后的這上千木家子弟著想,雖然木勛也想殺得幾個惡徒,回到南春之后也好彰顯功德,讓他顏上多分光彩。但這數萬流亂惡徒豈是說殺就殺得了的?光是眼前這幾個人就已經夠云天汐玩的了,再加上陸續趕來的數萬流亂惡徒,即便是再狂妄,也得分個時候啊!
木勛身后一人揚手吼道:“殺盡流亂惡徒!”
木家子弟紛紛跟著揚手吼道,云家子弟接連效仿,林間回蕩起了“殺盡流亂惡徒”之音。木勛也只能跟著表態。
南春就在林間下方,若是現在像南春求點救援,定會馬上趕到。但面子這個東西木勛有點放不下。
林間已是布滿流亂惡徒,于林間作亂,無人會管。你既然身處林間,那便各憑本事,你若勝得,便為刀俎,你若勝不得,便為魚肉。
這數萬流亂之中,多數皆于這些家門子弟難處。今日在這林間得遇,必會將惡人本性全然流出,能殺絕不留口,能看著這些人死去的樣子,或許就是流亂惡人最為享受之事吧!
但在這些家門子弟之中,雖有紈绔自大之人,但心性或許無極端之惡。數千子弟之中,也不乏品行端正,從善好施之人。作為家門子弟,他們從小所接觸到的戒律較多,但在這些戒律之下他們是否會端正品行是另一說,他們從小的修習便會在常人之上,這便不乏有些許家門子弟眼線高于常人,自詡為家門子弟,不與常人交友。甚者,視眼中常人如物件,隨意玩弄。若有這類子弟手握大權,便可在一地只手遮天,個別常人難以忍受,卻又因小法不動大權,無處平冤泄恨,只得以惡報惡。但常人作惡,無權勢遮掩,便會受到制約,處以刑罰。此后心中怒火難平,惡性流出,便入了流亂,被世人冠以終生惡人名號,不再回頭,便只能以惡制惡。
千數家門子弟與流亂惡人不斷廝殺,給林間添上了幾分血色。
云天汐身后兩個子女無人知曉究竟修習的是和功法,上次鬼生與這兩女子交手,只是隱約的感受到了這兩女子會玄幻之術,能解得鬼生的百鬼齊鳴音,這兩女子看似傲慢無禮,但對云天汐從來都是畢恭畢敬。一身衣著極為鮮艷亮麗,對人不喜言辭,不知為何一直跟在了云天汐身旁。
鬼生再一次與這兩女子交手,鬼生作為一個靈,但卻有著操控亡息的能力,雖然鬼生對于亡息的操控沒步歸那般隨意,但在亡息如此強烈的地帶,再加上鬼生所習得的幻術之法,與這兩女子一直未分出勝負,但好像是這兩女子并未想贏一般。
云天汐身后還跟隨了,云心安,云心順,云心平,云心靜這四位云家長老,這四位長老本就是跟隨過來護云天汐周全。畢竟在這林間無權法勢力庇護,身為云家現任家主定是萬般不能有任何事故,沒想到居然真的遇到如此事件。云心安在感受到流亂惡徒朝這里集聚之時,便已經向云家發出了危機信號,這時云家子弟以及各大管事長老應正在趕來的路上吧!
木勛在這之前一直都是抱著,見勢不對馬上撤退的心態。但這一地段已經被流亂過萬惡徒圍住,加上流亂十徒已經現身有四,現在他想走卻難了,但木勛卻不是特別的擔心。
木勛知道流亂過萬惡徒集聚林間,這動靜必然被周邊勢力察覺,離得最近的南春木家必然在第一時間趕到,故現在的他只需假裝應敵,切勿與流亂十徒之流動手,只需留得性命等到援軍到來,那時只需應聲附和而上,待到再回南春之時,還可晃得一林間大戰流亂數萬惡徒之美譽!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木勛沖入廝殺之中,只挑傷殘之人砍殺,毫不留情,自己已是一身血跡卻毫無知覺。木勛只要看見稍有實力可能會傷到他的人,便刻意避開。
孟天柯與云天汐對峙著,騎龍槍每一次劃過,都會有流亂惡徒死傷與騎龍槍的紫金龍氣之下。
林知飛在一旁站著,云家四個長老也在一旁站著,他們四個只需看著云天汐,只要云天汐無事便好,這幾千云氏子弟在他們四個的眼中便是可有可無。這四個老頭也不屑與這這流亂雜徒動手,不過他們四個卻很是看上知飛手中的明光。
林知幽在一旁擺弄額前散落下來的幾束頭發,那幾束頭發落于胸前,知幽輕輕撫動前梢之時,尤是迷人,知幽一邊擺弄一邊自言:“這些人都好無所謂。”
南春木家援軍也是到了,云氏離得比較遠,但到達距這百里路程也不需多久了,在亡徒令的召集下,還不斷有著流亂惡徒奔赴這里,這里是闊地,不為權傾,正好是流亂惡徒歡喜之地,在這種地方發出亡徒令,多數流亂惡人都會趕來釋放天性吧!
一夜未曾平靜下來的林間,不知會不會隨著太陽的升起變得平靜一些,畢竟這大早晨的打打殺殺不太好。但雙方在這林間,既無中間人牽線講和,又無絕對勢力倒插而入,這場亂戰怕不是這么容易就結束了。
云氏子弟趕到數萬,帶頭的是云氏前任家主云心歸,還跟了幾位管事與一位長老,云心歸一到,便先行來到云天汐身旁。此時的云天汐已與孟天柯戰了一夜,也未分出勝負。云天汐滿是不服,孟天柯卻越戰越情起,云心歸來到云天汐身旁,問道:“還好?”
云天汐點了點頭,云心歸便讓陪同云天汐一同來的四位長老,道:“你們四個陪天汐先回去,這里我來處理!”
云天汐雖有一股傲氣,從不服人管教,但他對他爺爺的話卻是言聽計從,從不反駁!云天汐轉身離去,那兩女子抽身而出,四位長老跟在云天汐的身后。
木勛歷經一夜的砍殺,已無多少力氣,此時的他只想快快離去,若是不能盡早離去,以他這般無力狀態遲早會命喪于此,但這人不清楚的是,在上方一直有一雙眼睛盯著他,他想離去只是怕簡單不得。
云心歸屏吸向外震出一股紫炁,凡是修為不夠之人皆被這道紫炁震懾而開。云心歸看了眼孟天柯直接開口說道:“是戰是撤,你們自己決定吧!”
林知飛指尖彈出明光,落于云心歸前方三四十尺處,林知飛走到明光前,雙手撐在明光上,問道:“戰又如何?”
云心歸瞟了一眼明光,笑道:“明光嗎?”
一句戰又如何,刺在了云心歸的心里。如今二十左右的孩子都是如此嗎?拿著明光便自以為天下無敵了?云心歸心中想的自是各自散去,免得再增添殺戮,但林知飛一語“戰又如何”將這原本可以化解的局面再度僵化了。身為云家最高點的,若是在這種地方向流亂惡徒低頭即使不會傳出去,他自己也不能放下這一層面子。
二十來歲的年級一句風頭話,不知會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林知飛身后孟天柯大笑道:“要打就敞開心去打吧!知飛!”
孟天柯無所畏懼,林上月狐甚是相看熱鬧,步歸更是不嫌事大。
可若是云心歸出手與明光對峙,這周邊修為稍低之人便極有可能死于頃刻之間。這也是當初天門為何集百寶而不用的緣由之一。云心歸如今雖已讓出家主之位,但身后數萬云氏子弟的性命,他卻不能不顧。
木勛拖著殘累得身軀過來說理:“云老前輩只是不忍再添亡靈,有心放過,你這等少年知曉什么?還戰又如何?”
“對啊!戰又如何?一句話突然冒出。一枯瘦小老道,背著柄破劍,腰間掛個淡黃葫蘆,看似流浪無處安放之人,卻能毫無聲息的出現在此地。這小老道身后還跟了一儒雅青年,行為似浪人,打扮書生氣,為何?為何?。
小老道嗤嗤笑道:“你這是何必了!身后萬數子弟性命不管?”
云心歸于這小老道顯然已是老相識,這小老道的插入正好可解了這僵局,云心歸也順意抬了一手,道:“那你來解決!”
“嘖嘖嘖,您老這一手推得有點干凈喲!”小老道身后穿著儒雅的青年與云心歸抬了抬嘴。
這小文青年上來就抬了云心歸一嘴,甚是歡喜。他原本極不情愿的面容更是開始東西張望了起來。他看向樹上擺坐著的月狐,嘴角更是喜歡,嘖嘖問道:“上面那位,可是人稱情感尤物的流亂月狐?”
月狐坐在小樹枝上搖擺著雙腿,嘻嘻問道:“小哥是哪位。”
“游子木風柔,無賴被這老道一路拖拉到了此處。”木風柔輕聲嘆氣。然又眼中突起歡喜,道:“不過這種爛柴之處,竟會引來你這等美人,來得不虧啊。”
月狐擺著雙腿,小小笑笑,又戲言道:“來遇小哥撒!”
木風柔見月狐如此,便想去到月狐身旁,同坐一枝,嘻嘻細細道得人生品味。可誰想,木風柔剛到一半,便被孟天柯拉住了腳,一把扔了回去。
“過不去啊!你來我這邊撒!”木風柔先是無奈了一下,眼中多情般的看著月狐說道。
“哪有姑娘主動的撒!”月狐繼續搖擺著雙腳,雙手襯在臉頰上,看著木風柔說道。
木風柔繼續張望了一下,眼中閃過了林知幽的身影,瞬間將眼睛倒了回去。自言道:“如此不盡人情之處,為何會來兩個如此般的姑娘!”
在木風柔眼中,這里本應該是雜亂的匯聚,廝殺作為放肆的發泄處,姑娘是人間祥物,尤其是這種有著出世禍人之容,言無半點閑語,心存明世之凈的姑娘,出現在這里就不太應該了吧!
木風柔知曉月狐是接近不了了,便將目光轉向了林知幽,嘻嘻問道:“那邊那位姑娘,小生可有幸知道芳名啊!”
“她啊!她可是靖北林莊小魔女!”樹枝上的月狐就這樣看著木風柔,嘻嘻說道。
“哦...莫非這位姑娘就是那位,那位...”木風柔摸著腦袋想著,始終沒能叫出林知幽的名字。
“哪位啊!小哥你到是說啊!”月狐繼續逗著。
“不是小生不說,只是在下剛已問過那位姑娘芳名,還是從姑娘口中知曉來得客氣一些啊!”木風柔舔著臉回答月狐。
“不知姑娘可否告知?”木風柔看向林知幽,恭敬問道。
“林氏知幽。”知幽答道。
木風柔自知是靠不近月狐了,便躍到知幽身旁,裝作一臉高態,不喜與人間風塵相訴。細細打量了知幽一番,問道:“姑娘芳齡十八九,小生猜的可對?”
知幽起身,問道:“你這哪邊的人?跑我身邊不怕出事?”
“我自是姑娘身邊的人,在姑娘身邊自然不會出事。”木風柔與知幽言。
“那等會兩邊要是再打起來,你幫我還是幫他們?”知幽問道。
這姓木的雖生在木氏名家,自幼習得上佳功法,舞得驚人劍術,學得文生世理,天下百般在這姓木的口中皆自有說法,這也是總多紈绔子弟中的一處獨景。小老道拉著這姓木的過來,心想是讓這姓木的小子見見這世間險惡,人性殺戮。可誰想這林間會在這亡徒令的作用下,變得如此腥血,就連已有近二十年不出世的云家也莫名其妙的來了,最后云心安這個老不死的居然也來了。小老道雖是來看殺戮的,但卻不想看見過多的殺戮,便又將這姓木的拉著來到了人群中。誰想這姓木的會是這般模樣。
木風柔搖擺著,面容所展現的說是欣賞吧,也談不上。說一臉邪魅吧,那也不至于。反正他眼神中滿是自喜。
木風柔張望了兩眼知幽,道:“有如此姑娘在,怎能讓事端繼續?我看不如各回各家來得愉快。”
小老道瞇眼大笑道:“你小子的意思是你也會回家?”
“有家的回家,沒家的繼續流浪。”木風柔掃了一眼小老道說。
“正巧,我們都是沒家的人!可又不想流浪。”林知幽說。
一個家字,就連在普通人眼中都是很平凡的所在,但在這群已無牽掛的惡徒眼中,卻已是遙不可及的東西。這個家字,深深的刻在了這群惡徒的心里。若是有家,誰還會常年游蕩在勢力所不及的暗黑地帶,讓惡字與身伴。木風柔是棄家而去,然這群惡徒則是家破而逃,早已是生死在天。
眼看已經平靜下來了的場面,又僵了下來,小老道調和道:“你們這般,方才能以四海為家啊!”
這小老道說開了,就是來制止這場殺戮的繼續。若是這場亂戰在林間持續下去,無人制止,那持續死傷將會在一時之間達到數萬之多。再者這小老道無云心歸那般臉薄要身份,便繼續道:“生死雖說一念間,但活著不更好一些?”
“你這小老頭拖著個文縐書生是來勸架的啊!”樹上月狐望著下面,搖擺著說。
地上木風柔見月狐又開口了,雙眼望向月狐,大聲道:“本來是想來看看熱鬧的,可誰曾想會如此姑娘在此,殺戮血腥實在不好!”
兩邊一言一語,都已經有了想散去的心,但這兩人勸歸勸,若是雙方主站之人無一人開得金口,這怎么勸也是徒勞。木風柔將手輕輕從知幽肩上劃過問道:“這林間便是南春,要不我請姑娘去閑逛一番,如何?”
“不想動!懶得走!心里煩!”林知幽說完順便唉了一聲。
“‘游蕩’最是舒心,姑娘定是少動,心便自然煩。若是姑娘也能四處游走,將天下光景盡收眼底,你便會發現,眼前男子甚是美妙啊!心情自然更是舒暢。”木風柔手舞足蹈,恨不得用手包攬下整個天空。
“依我看來,雙方都各自散去。你這般姑娘應與天下美景相配,不該在這般地境之中染得一身積怨啊!”木風柔繼續說。
孟天柯等人在一旁也無作聲,步歸除了斷臂之外的那些小傷也在周遭亡息的調和之下已然恢復。
小老道笑瞇瞇的看了看身邊的云心歸,問道:“這局面,你這老頭怎么說?”
云心歸滿是不屑,他雖不想讓自己身后數萬子弟喪生,但他依舊沒難開主動講和之口。這邊小老道也是看出了云心安無主動之心,便轉口問林知飛:“你怎么說呢?年輕人。”
林知飛在走出林莊的那一刻就心死無望,現在這一局面對于他而言,便是戰與不戰皆可。一句話對了他的胃口便走,一個動作臟了他的眼睛就戰,如今能讓他有那么一點顧慮的可能就是身后的林知幽了,但就這一年來的冷漠,看似早已不在他的心上,但誰知這一切的面目表情是不是他給自己的掩飾呢!
“還是那句話,戰又如何!”林知飛無任何的思考,直接了當的回答。
孟天柯聽到又是大笑了起來,走到知飛身旁,一手搭在知飛肩上,滿身筋肉脈絡格外顯眼,應聲道:“你們要是還想打,我孟天柯定然奉陪。”
知幽輕聲叫了一句:“哥!”
林知飛聽見也沒作應答,在離開林莊之時,林知飛就似乎對知幽不再如從前,但知幽依舊依賴著不曾遠離。
木風柔話雖多,喜歡看閑事。若不是小老道拉著他來這山間游蕩,或許他現在正在哪家睡得香呢!再者就是他眼中的這倆姑娘愿意與他言語,不然他哪管這些人的死活,他們就算繼續打斗,全部死在這林間,對他來說無非就是眼中染點不凈,隨便找處清涼水池洗洗便好。可這兩個美人姑娘就不同了,原應是世間出塵不染,何故在此地,若是心中沾得半點不凈,豈不點了這不染二字。木風柔雖已知眼前這兩個美人姑娘見過的殺戮比他多,但交談之中能夠切切感知兩人心有凈處,何能再繼續讓這簡單凈處再惹是非,見得林間血紅。
木風柔續道:“你們兩邊既然都不愿意低頭說個離去,那你們便繼續。但能否借我一小道,我請這兩位姑娘出林吃個小餐。”
“不不不,我哥還在,我不走,走也得和我哥一起走!”知幽搖頭拒絕。
“我闊以去的!小哥。”月狐笑嘻嘻的說。
木風柔轉身便到了知飛身旁,知飛腰間短劍已架在了木風柔脖子上。木風柔輕輕伸手推開知飛手中短劍,說道:“小哥這兩把劍不錯啊!”
知飛沒作搭理。
木風柔繼續道:“你在這林間呆了少說也得有大半天了吧!要不考慮一下出林放松放松?”
知飛身旁孟天柯見這小子在這兩邊來回串動,一手將木風柔拎了起來,說:“你這小子哪來的怎么多的話?”
木風柔在孟天柯手中左右晃蕩著,還不停揮手去抓孟天柯的手。木風柔兩只手抓在孟天柯粗壯的手臂上顯得十分鮮嫩,在這兩人的對比下,木風柔的文弱書生模樣全然體現了出來。木風柔仰頭仰頭看著孟天柯,恭敬道:“這位大哥先放我一放,這樣拎著,我不太舒服,再說這林間還有兩位姑娘女子,看見了不好。”
“沒事,沒事,我假裝沒看見!”月狐在樹枝上坐著,話變得越來越多,完全不像一位已過三五歲數的人,這般模樣與青春少女也是相差無幾。
孟天柯松手將木風柔放在了地上,低頭問知飛:“知飛,是戰是撤,我們幾個人反正就你一句話,我們一走,他們也會散了的。”孟天柯再看了眼步歸。
步歸滿臉的不在意,隨后一副殺人看向云心歸。
“散了吧,散了吧,我請你們幾個到南春城內吃飯。”木風柔在知飛身旁說道。
“哥!”林知幽又輕聲的叫了一聲。
金猛幾人,就默默的靠著樹,也不做聲。就北行霜在原地不停踱步,就像患有多動癥一般,一刻也停不下來。在雙方激烈廝殺之時,北行霜還甚是興奮,現在兩邊停下來了,他反而顯得有些煩躁,易動了。
這小老道繼續調和道:“那依我看,兩邊就這樣離去吧!”說完這小老道又是笑嘻嘻的看了兩眼云心歸,問道:“你這老頭怎么說?走還是不走!”
這似乎已經是最后的臺階了,云心歸雖然完全不懼眼前這幾人,但他身后的數萬云氏子弟經不起這般打斗,他滿臉憤恨的吼道:“我們走!”
木勛見云心歸已經離去,便也是帶著木家子弟往林下奔去。
步歸自嘲一笑,也是離去,流亂惡徒紛紛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