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不孤騎著老單車載著黃于菲，不知道過了有多久，已經是又累又餓又困的了。

他們此時已經來到了西外城的月樅江大橋上，橫跨這條貫穿整個江城的大河的橋梁起碼有五六公里的長度，跨過這條大橋很快就能到他家附近的商業街了。路上行人和車輛依然是寥寥無幾。

“要天亮了嗎？”

他望向東方，原來月亮已經悄悄地走了啊，沒有一聲道別。突然間，遠處的天空開始泛紅泛白，山峰、城市、面前的這條大路都逐漸地明亮了起來。可惜由于高大的內城城墻的遮擋，住在西外城的人們很少有機會能看到日出。

“阿嚏！”

“呀！已經天亮了嗎？”趴在少年背上的黃于菲輕輕地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醒了嗎？早啊。”

“哦哦，早啊！”黃于菲慵懶地說道，舉起手伸了伸懶腰。

“我們快要到了哦。”

“誒——對不起！我居然睡著了！”察覺到少年言語中疲憊的她有點抱歉地說道，捉住少年腰上的力道有加重了幾分。

“沒事。睡得還好嗎？”

“挺好的。啊不是，明明說好要和你輪著騎車的......”

“真的不累，我不是說過你很輕嗎？等下回家拿了錢我就帶你去吃好吃的。”

黃于菲興奮地舉高了手：“真的嗎？好耶！”

“當然是真的了。”

“那我想吃肉，還有，嗯——肉！”

“只想吃肉嗎？”

“可是，我也不知道你們城里有什么吃的。我在天行吃的都是狩獵回來的魔獸肉呀。”黃于菲有點不好意思的嘀咕道。

“什么啊，吃的那可就太多了，雪糕呀，珍珠奶茶呀，章魚小丸子啊......各種各樣的小吃呢。”

“真的嗎！我差不多十年沒吃過這些東西了！”

“那你今天遇到我就有口福了！呀啊——沖！”徐不孤說完，更加奮力地往前蹬了。

“好耶！快點！沖沖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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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學院長！我們這里快撐不住了！”

身穿著黑色緊身作戰服和綠色紋繡灰風衣的男子對著面具里的微型傳呼設備喊道，他叫曾輝，也是趙離所在的江城學院此次外派任務中的一員。此時的他正躲在公園的長椅后捂著手臂上的傷口，身上的作戰服也都已經破爛不堪，而公園里的各種健身設備都已經被破壞了，各種碎石和鐵塊散落一地。在那個破爛的小型石碑旁邊，站著一個怪物，一個白發紅眼的怪物，右手長著一根碩大的骨刺。

“梁華力！快躲開！”

白發紅眼的怪物抄起石塊往他二人小隊的隊友砸去，不過在曾輝的提醒下他倒是幸運地躲開了，石塊“轟”地一聲擊碎了公園中央的小型噴泉，水柱噴射而出到半空中再落下來，跟雨似的。即使以他們兩個二年級E+的實力，面對這剛剛達到D級的怪物竟然是被壓制住了。

“可惡啊，支援還沒到嗎？”

距離支援請求發出去已經過去差不多兩個三個小時了，附近的警察也似乎因為某種原因集體負傷不能前來，最終陷入這樣孤立無援的境地了嗎？早知道就帶把步槍了！曾輝為自己因為想要鍛煉運用混沌的能力而沒有攜帶槍械的行為感到十分懊惱。

“輝哥！我們先撤吧！這‘感染者’太強了，跟打不死一樣！”梁華力一邊吸引白發紅眼怪物的注意力，一邊對著自己的隊友喊道。自己和隊友外出執行任務，看到這小子夜晚一個人鬼鬼祟祟的游蕩，覺得有些可疑就上前調查，沒想到還真是紅眼的“感染者”，而且實力居然這么強，瞬間就打傷了兩人。

“不行，這‘感染者’擊敗了我們那么多學員，肯定可以換不少學分的！”

“可是我們打不過啊！”

“兄弟再拖一下！天快要亮了，聽說‘感染者’白天的時候實力會減弱，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反殺了！”

哈？要拖到天亮？這兩人是把我當成聽不懂人話了嗎？張定明一邊與名叫“梁華”的隊員周旋，一邊這樣想著。不過也是，看起來也快到日出的時候了，情況會慢慢地對自己不利的，還是先把這兩人甩掉吧。

“梁華！你這家伙，還不出全力，難道要等到下地獄了表演給閻王爺看嗎？”

“你以為這是想用就能用的嗎？”

不過現在還真的能用。梁華的混沌C級天賦，擁有操控水的能力，平日里最多從體內噴出小水流，但在水量充沛的地方可以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威力。多虧了這“感染者”剛剛砸碎了噴泉設備，現在的水量也夠用的了。

“沒問題的，我掩護你！”隊友曾輝也從石凳后面沖了出來，剛剛傷口還在流血的右臂現在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鎧甲，看起來就像一條碩大的機械手臂，這鐵手臂正狠狠地向著它的敵人——白發紅眼的“感染者”砸去。

張定明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驚到，但沒有慌張，迅速地往后退了幾步。

“來吧！”曾輝大喊道，不過并不是對他的敵人說，反正自己就根本沒想著和他硬碰硬。自己的混沌和這個“感染者”是同類型的身體裝甲類，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自己手上的傷已經表明了自己和對方的差距。話說這家伙的骨刺可真硬啊，比自己的鐵手臂都硬。

梁華沒有對他作出回應，默默催動體內的混沌。只見他閉上眼睛慢慢地從身體兩側抬起雙手，看起來平平無奇，但隨著他的動作剛剛噴泉水池里的水開始輕微地抖動，隨后轉成劇烈的震動，壞掉的噴泉噴出的水流也不再四處飛濺，而是一滴一股地開始在他身前匯集，凝成一條白蛇一樣將近一米粗的巨大水柱。

“去吧！狂瀑水蛇！”中二病式的名字喊出，不過喊的不是使用者本人，而是在他前面的曾輝，其實很少有人會給自己的招式起名字并在使用的時候喊出來，畢竟那樣做總讓人覺得有點怪怪的。

“去吧！還有，別喊這么傻的名字！”

好大！看來是躲不掉了。他有點驚訝于這水柱。

巨大的白色水蛇呼嘯著向張定明攻來，他抬起手中的骨刺，奮力向前一突，那將要撕咬到他的白蛇頭顱便瞬間瓦解，化成水花向四處散開。

“還沒完呢！”

巨大水柱的攻擊并沒有因此停下來，失去了頭顱的白蛇的粗壯身軀竟然是以柔克剛，穿過了骨刺往他的胸口撞去。

“嗚啊——”

沒想到平日無害的水匯聚成流會有如此巨大的沖擊力，被這白蛇擊中胸口的張定明瞬間往身后飛去，直到撞到一顆大樹上才停止。

曾輝顯然不是第一次與梁華力合作了，兩人之間可謂是默契十足，在水蛇開始進攻的時候他便把那條鐵手臂橫在身前一往無前地向著張定明的位置沖鋒。

“怪物！吃我一拳吧！”

“鏘”

“什么！”

鋼鐵碰撞的聲音響起，鋼鐵的手臂被碩大的骨刺擋住，任憑曾輝怎么用力都無法在前進半分。

“梁華力！再來給他一發！”

“是嗎？”

耳邊響起了清脆的聲音，似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是他！這個“感染者”竟然在還有理智的狀態下發揮了這么強的實力？

曾輝還沒來得及思考，肚子便感覺到劇烈的疼痛，他“唔”的一聲吐出膽汁，由于脫力跪在了張定明面前。

“輝哥！”梁華力向他喊道，同時蓄力著下一條白色水蛇，“住手！你這‘感染者’！”

住手？那剛剛怎么不見你們住手？張定明可不會乖乖照做。

他張開嘴巴，露出了滿口的尖牙，猛地朝眼前這人的左肩咬去，卻沒有立即咬穿曾輝的作戰服，他狠狠地甩了好幾次頭才扯下了一塊肉來，一時間血液飛濺，染紅了他那張猙獰又略顯陶醉的臉。

啊，血肉啊，多么地美妙！不過好像有點噎，原來尖牙竟是連骨頭都咬碎了。張定明把作戰服的一角吐了出來，來不及咀嚼便把那肉咽了進肚子里。隨著血肉的攝入，張定明疲憊不堪的身體似乎重新被注入了生命力，細胞開始興奮起來，身上的傷也愈合得更快了。

“喝啊啊——混蛋！”梁華力蓄力完畢，巨大的白色水蛇帶著主人的憤怒嘶吼著再次向著前方的怪物襲去。

張定明捏著曾輝的脖子，像拎小雞一樣把這已經失去戰斗能力的大男人舉了起來，隨手地往旁邊的樹上一扔，他的身體便輕飄飄地飛了出去。狀態得到回復的他面對著這即將到他面前的水柱也不再驚慌，身體似乎也比方才要輕盈，倏地往旁邊一閃，便躲過了剛剛讓他吃癟了的激流。

“居然躲開了！”

看到白發紅眼“感染者”以更加敏捷的動作躲開自己的攻擊后，梁華力不禁驚吼，他失去了對水流的控制，那粗壯的白蛇頓時在空中分離崩析，化為水滴像雨一樣落到地面上來。而那怪物的身影映在他擴大的瞳孔中越來越近，穿過白蒙蒙的雨幕，徑直地向著自己奔來。最后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將他的碩大骨刺放在在自己胸前，他已經是沒有任何反制手段了。

“動手吧。怪物，反正你殺的人也不少了。”

“......”張定明沒有說話，他成為這種怪物的時間并不長，還沒殺過人，剛剛咬的人也沒傷到要害部位。不過前提是如果那些跟自己一樣的怪物也能稱作“人”的話。

沉默了一會，他眼中的赤紅褪去，緩緩開口道：

“我有事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