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果然是個爽快的少年郎！”書肆老者撫須大笑，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這下輪到沈十三不樂意了，上前說道：“既然是我想知道這書中文字，哪有他跟你對賭的道理，要賭咱倆賭！”

但是書肆老者并不買沈十三的賬，輕笑道：“你跟我賭？抱歉，你既沒有跟我對賭的資本，我也不想跟你對賭。不過，我與他對賭你可以圍觀，也好保證對賭的公平性。”

石拳則是一把拉住沈十三，悄悄耳語道：“放心，看樣子這前輩對我沒有惡意，與他賭上一樁不礙事的。”

沈十三眉頭輕皺，想說些什么卻又開不了口，畢竟那老者也說了，自己沒有對賭的資本，聽起來像是瞧不起人的樣子，不過事實也是如此。

自己沒錢沒勢，修為也不高，就背上這把有些蹊蹺的寶劍貌似還有些價值，但是沈十三怎么能把師父贈給自己的寶劍拿來對賭呢！

“準備好了嗎？”書肆老者對著沈十三二人問道。

“好了，要怎么賭？”石拳拉著沈十三說道，“還請前輩給晚輩講述一下對賭規則！”

沈十三一邊默默地點了點頭，一邊悄悄地從袖中掏出風清前輩給的錦囊，要是形勢不對，也只好從這個錦囊中想辦法了，畢竟風清前輩說過，遇到危險可以打開錦囊求援。

“好了，好了。我只是找你們兩個小輩尋個開心，不會對你們不利的，那小子袖中的錦囊可以放下了，放心吧，我與那風清是故友。”書肆老者隨即笑道。

沈十三一看自己這些小伎倆被識破，默不出聲地重新收起了錦囊，下面只能希望這位前輩沒有騙他們兩個了。

沈十三也知道，若是前輩對他們兩個有惡意，也不會跟他們說這么多廢話了，畢竟彼此之間的境界相差懸殊，其二人在書肆老者手下不過一掌之力就落敗而已。

“準備好了就走嘍！”

下一瞬，沈十三二人面前光芒一閃，沒等二人躲避就被白色的光芒籠罩而來，而本來在小路上的老少三人也就此消失。

不足五里之外，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御風而起朝著沈十三二人消失的方向看去，兩人皆是面色凝重，一臉的擔憂之意。

“怎么辦？那位高人好像出手了！”白衣老者焦急地問道。

“既然這么久才有動作，看來那人也不是純粹來找茬的，現在他們已經隱于那人自創的小天地之中，我們暫且是進不去的！”沈易沉聲說道。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等！如果我小師弟出了什么事，我自有辦法讓他付出代價。”

這時，一陣爽朗的笑聲從天際傳來。

“哈哈哈，二位不必擔心！老朽對這兩個小輩并沒有惡意，老朽是好是壞，二位片刻之后便知道了。”

“至于二位的存在，相必也不想讓兩個小輩知道吧，放心吧，我不會對他們兩個透露半個字的！”

話音一落，周圍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寧靜，只留下空中御風的那兩道身影。

沈易望空中抱拳一拜，便飄然落下，白衣老者見狀，也跟著沈易落在了地上。

“那等等？”

“我相信他有分寸，等吧！”

—————————

等到沈十三二人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于一個白茫茫的空間之中，抬頭四顧，發現周圍除了彼此都是一片空虛，根本看不到盡頭。

“前輩？”石拳出聲問道。

畢竟是自己要求非要跟這書肆老者對賭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可不能連累了沈十三。

“來了來了！”

隨即，二人面前書肆老者的身影又像先前一樣現出身形，無聲無跡，甚至連一絲境界漣漪都沒有，好像他本來就就在，也好像他根本沒存在過似的。

“二位請放心，這里是我自創的小天地，絕對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賭局，而二位也可以感受一下，周圍沒有任何東西，也能保證賭局的公平性。”書肆老者笑著解釋道。

畢竟他之前的所有賭局都是在這小天地之中進行的，雖然是十賭九輸，無論輸贏，他都會從這荒蕪的小天地之中退出身來，小天地也會就此瓦解。

“那我們到底賭些什么？”石拳又問道。

“賭些什么呢？”書肆老者撫須喃喃道，“老朽我也不能丈著境界欺負人不是，方才我在小路上聽到你對棋理和棋局的理解不錯，不如我們對弈作賭如何？”

沈十三則是在心中嘀咕道：我們在小路上說些什么你都知道了，這還叫不以境界欺負人？

“好，都聽前輩的！”石拳一口答應了下來。

“這樣吧，我也想多跟你們玩一會，就三局兩勝吧，至于賭約我們之前也已經商量好了。”

石拳繼續點頭，至于其中勝算，他自己也拿不準，若是同輩對弈，石拳根本不懼，可是這前輩的棋力如何根本就是未知數。

沈十三剛想言語，畢竟這書肆老者比石拳大了這么多歲數，姜還是老的辣，石拳和他對弈不是找輸嗎？

“觀棋不語真君子！”

書肆老者一句話直接把沈十三的抱怨噎回了肚子里，隨即大手一抹，一方規則的棋盤則在二人面前的虛空之中凝結出來。

再一劃，一黑一白兩道靈氣又從其袖中流出，在石拳和灰衣老者面前形成一顆顆由靈氣凝聚而成的晶瑩剔透的棋子，石拳持黑，書肆老者持白。

沈十三則是驚奇地發現，這凝結棋子的黑白靈氣竟然和自己之前吸收過的純正陽氣和精純陰氣有異曲同工之妙。

“持黑先行，請吧。”

書肆老者話音一落，第一局就開始了。

由于不知道書肆老者的棋風如何，石拳剛開始下得十分謹慎，每落一子便思考良久，可也與書肆老者下得有來有回。

書肆老者則是落子極快，像是根本不用思考似的，每落完一子，他也不看棋局，只是看著沉思的石拳，像是在猜測石拳心中所想。

可是棋到中局，石拳突然發現，書肆老者的棋子像是活過來一般，殺力強得不像話，自己之前的計算根本沒有什么作用。

黑棋的局勢也被白棋一步步壓縮，節節敗退，白棋則是乘勝追擊，將棋盤之中孤立無援的黑子一一擊潰。

石拳堅持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投子認輸了，看來自己真的不是這書肆老者的對手。

“下一局！”

不服輸的石拳沉聲說道，畢竟在整個南風國，無論老少，能在棋局之上如此碾壓石拳的超不過一掌之數。

書肆老者大手一揮，棋子又回到了二人面前，隨即又說道：“可以讓你七子。”

石拳也不推辭，既然對方甘愿讓子，也說明了給自己一絲機會，他也想看看，這書肆老者的棋力到底厲害到什么程度。

第二局，石拳落子更加謹慎，雖然被讓了七子，但是還是步步為營，每一步都沉思良久，不求有功，但求無錯。

而書肆老者也開始正視棋盤，畢竟讓七子可不是鬧著玩的，但是每一步落子依舊非常迅速，基本是石拳前腳剛落子，他下一步棋就落了下來。

就這樣，石拳堅持到中局，二人的局勢還是難解難分不分勝負，根本看不出誰優誰劣。

但是石拳每落一子思考的時間就更長了，但是每一步棋，石拳都下得心驚膽顫，因為他赫然發現，之前他演算過的無錯的路子卻頻頻出錯，仿佛自己如何落子都有弊端。

一炷香的時間過后，石拳又陷入了沉思，雖然他現在還沒有輸，但是已經到了舉步維艱的地步，仿佛棋盤之中到處都是陷阱，自己根本難以動彈。

艱難地又下了幾個來回，石拳再次投子認輸，因為棋盤之上無論黑棋往那邊走，都能迎面被白棋攔截而下，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再來！”

雖然賭局已輸，但是石拳還是想要繼續完成這第三局，畢竟而第二局輸得如此不明不白，石拳實在是想不通是哪一步出錯了。

“好，第三局我可以讓你十五子。”

對于石拳繼續對弈的要求，書肆老者卻沒有拒絕，甚至做出了更大的讓步。

十五子？就算只是略微知曉棋理的沈十三也知道，這算是對弈最大的讓步了，在一般的棋局一種根本不存在這么大讓步。

石拳也是一驚？可還是老老實實地先行落下了十五子，無論是書肆老者真的瞧不起自己，還是他對自己的棋力有這么大的信心，石拳都決定在這第三局中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于是，石拳便從腦海里瘋狂思考之前的對弈情形，還有各種棋譜中對應的解法，每一步都下得更加謹慎，甚至剛開局就一度陷入了沉思。

而書肆老者落子依舊沒有絲毫猶豫，雖有了一些思考，卻還是落子如飛，相對于不斷沉思的石拳顯得十分游刃有余。

黑棋白棋不斷落下，像是戰場上相互廝殺的士兵，互相毫不留情，只求致對方于死地。

可沈十三意外的是，石拳在這第三局之中很快就敗下陣來，并不是石拳投子認輸，而是他直接下無可下，完完全全地輸掉了棋局。

整個第三局，甚至比前兩句石拳由均勢落敗的時間還要短，而棋局上的形勢確實清清楚楚地表明著，白棋贏了，還是碾壓一般地贏了。

“我輸了…”

豆大的汗珠從石拳額頭流下，而石拳整個人的精氣神也好似被整個棋局吸收殆盡，變得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而沈十三想要鼓勵石拳卻也說不出話來，三局皆敗，輸了賭局也是小事，要是石拳就此一蹶不振，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最后，石拳也是有氣無力地說道：“愿賭服輸，前輩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