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糜家家主
- 權傾朝野
- 隱于深秋
- 2682字
- 2020-09-13 10:36:28
糜家的府邸在海西縣幾乎算得上標志性建筑,連綿的建筑群高低錯落,富麗堂皇。朱漆銅環(huán)的大門,條石砌的階蹬,門左拴馬石,門右懸燈桿,黛瓦白墻,高墻深院,飛檐翅角,說不出的氣派雍容。
當然,馬權這個時候完全帶著一種看古代大戲的視覺享受來瀏覽的。事實上,當他聽到那個護院說出這個時代的開國太祖竟然是三國時代的錦馬超后,他的思緒已經開始不由自主浮想聯(lián)翩了。
雖然此刻他走在拜見糜家家主的路上,但糜家的大院實在曲徑悠長。從大門到現在,他已經轉過了三道回廊。這段時間,足以讓云霸天這位江湖豪兒用他簡約而不簡單的話,將大雍朝前五百年說一個通透了。
從云霸天口中得知,這個時空在東漢之前還一直跟他學過的歷史一模一樣??呻S著那位開國太祖的誕生,歷史便隨之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轉彎兒。在這個時空當中,西涼錦馬超根本沒有在渭水河畔被曹操用計戰(zhàn)敗,反而有如神助般,一步步把握住歷史機遇,以三萬西涼鐵騎起家,最后橫掃亂世諸侯,將整個天下?lián)г趹阎型纯炝艘话?,建立了如今的大雍朝。迄今為止,已逾二百多年?
而就當云霸天一臉崇敬懷念太祖皇帝的豐功偉績時,行走當中的馬權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升起一種說不出的情緒,那是一種陰冷和戒備的疏離。他微微搖了搖頭,發(fā)現自己的視線正停留在一間大廳當中。
那大廳極為寬敞,內部利用板壁、碧沙櫥、帳幔和各種形式的花罩、飛罩、博古架隔出大小不一的空間,既不顯空曠,又不失雍容。天花、彩畫、匾聯(lián)、壁藏、字畫、燈具、幡幢、爐鼎等點綴其間,氣派法度油然而生。
馬權知道,這間大廳就是糜家家主處理日常事務的所在。而他之所以看到這間大廳身體便發(fā)出如此古怪的反應,只說明了兩個問題。
第一,這具身體的本能記憶已經開始復蘇。
第二,這具身體對糜家家主并沒有太多好感,甚至,隱隱還有幾分防范意識。
“好了,太祖皇帝之事有空我再跟你細說。我只能送你到這里,記住,今早發(fā)生的事,你要一五一十的告之家主,家主一定會替你做主的?!痹瓢蕴炜吹搅笋R權的異狀,但根本想不到馬權會對糜家家主有忌憚之心,只是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隨后大步走了回去。
糜家小姐早在之前就想同馬權一起來,不過糜家家主似乎提前得知了馬權險些被潑皮劫持的事情,特意吩咐只需馬權一人前來。這種架勢,再加上之前種種離奇的疑竇,讓馬權斷定,此次糜家家主尋他來,絕不可能僅僅為了之前被挾持一事。
舉步進了大廳,馬權便看到屏風之前站立一個身材高大之人,看其背影有些文弱,卻不失家主威嚴。馬權想了想,微微躬下身子開口道:“馬權拜見家主。”
聽到馬權聲音,糜家家主似乎才從沉思中驚醒。沒有在意馬權的禮節(jié),隨意揮了揮手坐在一張?zhí)珟熞紊?。此刻馬權才看清這位糜家家主容貌,只見座上之人四十歲上下,典型南人長相,三縷飄逸長髯顯得文質彬彬。然而,此刻他額宇上卻緊鎖陰云,給人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隨后,這位糜家家主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馬權為之渾身巨顫!
“權兒,我已經調查過了,你父親的確如你所說,是被人毒殺的!”
一句話立時點燃了馬權身體的記憶,大量陌生而真摯的情感洶涌而來,讓馬權忍不住周身顫抖起來。
記憶當中,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只是一位落魄秀才,自愛妻不告而別后,便帶著年僅四歲的馬權流浪江湖。最后在海西縣落腳,與糜家家主無意結識,被聘為糜家私塾先生,而馬權也隨之成為糜家一位仆役。
可想不到,就在昨日,馬權父親突然在家中病故。待街坊將消息送到糜家時,馬權悲慟莫名,并在連尸體都未見到的情況下,言之鑿鑿說他的父親是被人毒死的。隨后更是狀若瘋癲沖入大街之上,被捕快當做犯事流民給關入了大牢。
可惜的是,這些零碎的記憶到此便戛然而止。被糜家家主努力搖晃醒的馬權,仍舊想不起他為何就能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被毒死的,更不知道,他這一對父子,背后到底背負著怎樣的玄機!
一個看似窮困潦倒的教書先生和一個寄身籬下的仆役……馬權這個時間陡然意識到,這具身體的主人及他的背景,似乎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權兒,你莫要傷心。雖然官府已定文淵賢弟急癥暴斃,草草結案。不過有我主持糜家一日,定會還你一個朗朗乾坤!”糜家家主猛然搖著立定的馬權,信誓旦旦說出此言。
而這一刻,馬權從這位家主熾烈的眼中看出,除了矢志不渝的信諾之外,似乎還看到了一絲期盼的希冀?那種祈求的目光,似乎要從自己身上得到什么肯定?
馬權不敢置信,更想不通這到底為什么。而恰恰就在這一瞬,馬權感到自己的身體當中遽然升起一種強烈的疏離和戒備,這絲情愫的強烈,竟然帶動著他的身體不自覺從糜家家主的手臂當中微微掙脫出來。
就是這樣微小的動作,馬權看到糜家家主眼中的那絲火星黯然熄滅。隨后未待馬權開口解釋,糜家家主似乎意識到了自己有些操之過急,負手而立,努力用平靜的聲音回旋道:“敢如此欺辱我糜家之人,還未在海西縣生出來!文淵賢弟之死,不僅是你一人之事,更是我糜家之責,權兒勿要多心,這些時日,你就在府上安心修養(yǎng),其余雜事,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話聽到這里,馬權心底其實已經百味雜陳了,這個時候他說不出自己到底是一種何等荒謬的感覺:瞧這糜家家主的做派和說法,好像死的不是馬權親爹,倒好像是他的好基友。并且,這主仆的關系,也太顛倒了點吧?怎么瞧著,這糜家家主就跟馬權的忠仆一般?
不過現在一切混沌未明,這具身體對糜家家主又有著說不出防范。馬權想了想,還是努力裝作一副悲戚的神情,開口道:“多謝家主關愛,小人不勝感激涕零。然家父之死蹊蹺連連,小人覺得,糜家暫時偃旗息鼓一些為妙?!?
這句話說得好聽點,是不卑不亢。說得嚴重點,就有些奴大欺主的意味了。然而,糜家家主聽到馬權這句話后,竟然猛地轉過了身子,細細望了一眼馬權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最后才抿嘴含笑說道:“就依你所說?!?
說罷這句,糜家家主似乎還想考量馬權一番,又畫蛇添足問道:“那這段時日,你有何打算?”
“小人還是想先安葬了家父,收斂好家父遺物再作打算。”馬權心中這個郁悶啊,他初穿乍到,連基本情況都沒搞清,哪有什么什么計劃?雖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但他跟那個老爹文淵可沒啥感情,還是先安身立命下來才是王道。
可這句話聽到糜家家主耳中,似乎卻變了味道。只見糜家家主臉上那隱含的笑意忍不住越來越濃,望著馬權的眼神也透著一股子‘小伙子終于長大了,知曉謀定而后動’的贊賞,弄得馬權渾身不是滋味。
“好,今日你先用過飯食,少時我便讓霸天護送你回草廬,收斂文淵賢弟遺物。至于遺體,我自會同官府交涉,你不用憂心。”說完這句,糜家家主糜雄終于滿意揮了揮手,放馬權離去。
而出了大廳門的馬權,心中頓時一萬只草泥馬在呼嘯奔騰:搞毛啊!這穿越連個劇情提示都沒有,直接就進入正題啊了?老子來這里到底是干啥的,到底是家丁逆襲還是俠少復仇,給個痛快話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