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玩了一會，應輝又拉上她，說：“走，我們換個地方。”

“好”她飛快地答應，望著他的眼神亮亮的。

應輝牽著她的手走到一幢家屬樓前。

“這是你家嗎？”陳夏問。

“不是，我隨便走的，我只是想上到天臺去玩，去不去？”

陳夏笑著看他：“好啊，我們上去玩。”

兩人一起爬樓，她爬不動時，應輝就拉她一把，7層樓，陳夏都不覺得累，只覺得和平常不一樣的興奮，通向天臺的門沒鎖，兩人就上去了。

“太好了。”陳夏高興地叫了一聲，這上面好亮，那輪明月此時離她們似乎更近了，發出明亮的光芒，把天臺照得如白晝般亮，陳夏跑到邊上往下面看，下面的江、遠處的廠房都變小了，“這里能看得好遠哦，你快過來看。”陳夏招呼應輝，他過來輕輕攬住她的腰，她僵了一下，沒動，讓他這樣攬著。“我就知道上面看得遠吧。”兩人一起并肩站著欣賞遠處美麗的夜景。

安靜的氣氛里，他說：“其實我在技校時有過一個女朋友，上班后沒多久，就分了……”

陳夏聽得愣了一下，轉頭看著他，突然就生氣了，她推開應輝轉身就走，“陳夏，陳夏，你怎么了，生氣了？!”應輝喊著。

她不睬他，這不公平，陳夏想：我都有還沒有過男朋友呢，開始問他搭訕過女孩子沒有，他還否認，一會兒又說有，這不是騙人嗎。有那么一會兒，陳夏覺得聽他大聲唱歌的感覺，讓他想起中學時代的自己，那時的夢中情人就像他這個樣子，可現在她又覺得一開始就不該和他逛馬路，不該和他坐在這里，聽他吹得眉飛色舞，看他隨隨便便的姿態。但現在，聽到他說這些，又忍不住有點生氣。可自己現在都亂七八糟地在想什么呀。

她扭過頭對應輝說：“我走了，有緣再見吧。”

第二天晚上，她沒有出門，和許芳兒坐在家里一起看電視，芳兒說什么她好像都沒聽見，腦海里一幕幕都是昨晚和他在江邊的情景。芳兒說：“陳夏，你是怎么啦？我在問你呢？”

“啊，你是說什么？”陳夏恍惚抬頭。

“怪得很，昨天你是不是發生什么了，不然為什么今天你門都不出了？”許芳兒瞇著眼一臉壞笑：“你看你，心不在焉地樣子，我猜對了吧。”

“對個屁，你看著我干嘛，還笑，還笑！”陳夏氣得打她。

“走走走，我們去跳舞。”芳兒來拉她。

“我不去，我真的不去。”用力掙開，陳夏氣呼呼的。

可用力盯著電視的她還是什么都看不進去，全是那個少年的身影。

“好，我們現在就去，馬上去！快走！”陳夏最后跳起來，拉起芳兒的手就走。好，就這樣，現在去見他，一刻都不能再等！陳夏忘了那天在天臺上，他說有過女朋友的事。

芳兒叫起來：“我就說嘛，你有鬼，好，我要去看你去見誰。”

一路急行，跑到舞廳，進到里面，她站在黑暗中四處張望，沒有，沒有，沒看見他，他是沒來嗎，還是來了又走了。不是，不是，都不是他。心里很懊喪，應該早點來的，都怪自已，為什么不早點來呢，我現在只是想見他，想見到他……

“沒來嗎？”芳兒問。

“沒有……算了，我們走吧。”陳夏什么興致都沒有了，拖著芳兒的手走出來。兩人走在馬路上，這么一會匆匆地進去，又匆匆地出來，陳夏一句話都不想跟許芳兒說。

許芳兒此刻卻興致勃勃：“陳夏，你知道嗎，昨天其實我提前走，是去相親了，我一個朋友給我介紹的。和他說了一會話，那個人看著還挺不錯，有點感覺，所以我準備發展一下……”

“哦，那先恭喜你羅。”

巴拉巴拉巴拉，芳兒興奮地說個沒完，陳夏此時只有當一名沉默地聽眾了，誰讓她今天心情不好了呢。

分手時，芳兒問：“你明天還來跳舞嗎？我明天晚上有事啊，我不能陪你來了。”

“你怎么這樣？重色輕友的家伙，好、好、好，你明天繼續相親去吧。”陳夏說。

“你知道就好，嘻嘻，那你明天注意安全，早點回家啊。”芳兒在她胳膊上拍了一下，笑瞇瞇地走了。

陳夏從白天盼到了晚上，她仔細地打扮了自己，化了妝，然后一個人走去舞廳。里面人很多，但是，沒有他，一瞬間，陳夏整個人又滑落了。

她在角落站了很久，難受。一曲舞都沒跳，音樂響起的時候，她就四處看，四處找，時間過了大半，確信他不會來了，她才慢慢走出去回了家，只覺得自己的腳步沉重得很。

這一夜，做了夢，好像和他一起在月亮下的沙灘上奔跑玩耍。醒來，心空落落的。

又是一天，她不去了，心里恨恨的，為自己的這種行為感到氣惱。

第二天她卻又去了，外面還下著大雨，她在雨中跑去，又在雨里淋著回來，雨水卻不能把他沖淡……我是怎么了？我是瘋了嗎？她沒法解釋自己的行為。

芳兒又來約她去散步了：“今天去舞廳嗎？”她偷偷地笑著看陳夏，“隨便。”陳夏裝作不在意，她們在外面胡亂的走了半天，芳兒說，進去逛逛，聽聽歌，反正不要錢。于是，兩人又跑進去了。

一曲舞才結束，好多人在旁邊走來走去，陳夏剛在人群里站穩，兩雙手就向她伸過來，陳夏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別搶，這是我的一個熟人，我找她有事。”“哦，是你呀，好吧。”一雙手收了回去，陳夏看到一張笑盈盈的臉，他拉過她的手臂：“今晚跟我跳。”

陳夏情不自禁地被他拉在懷里，這時音樂響起，和他一起跳起舞來。

“這幾天你都來了嗎？”應輝問。

“嗯，昨天沒來。你呢？”

“我這幾天有事，晚上都沒來，今天晚上才來，我聽我熟人說，你來了幾次待了一會兒就走了。”應輝語氣中帶著抱歉。

“哦，這樣啊，你消息還挺靈通的。”陳夏臉上偷偷地笑起來。

“你，待了一會就走了，是來找我的嗎？”他在黑暗中又問。

陳夏一下說不出來了，“我……”

“好了，別說了，我知道了，以后我如果不來，我告訴你好嗎？你那天是生氣才走的嗎？你不要生我的氣啊，我錯了還不行嗎。”他溫柔地俯在她耳邊說。

“嗯……”陳夏心虛地答應。

“那你不來也要跟我講。你來了，就跟我一個人跳舞，好不好？”他繼續追問。

“知道了。”陳夏小聲地說。她馬上感到他興奮起來，摟著她轉了好幾個圈，還和他認識的人撞了一下，開心地打了招呼，說著抱歉，笑嘻嘻的。

陳夏心里也笑起來……

芳兒在回去的路上盡給她潑冷水，“這個人可不怎么樣，你看他都是這里的長客，里面熟人那么多，老來跳的，不知騙了多少像你這樣的小妹妹了，你可不要上當啊，陳夏，你不是還沒交過男朋友嗎，別被他騙了啊，他一定是情場老手了。”

陳夏簡直惱羞成怒了：“沒有，沒有，我就是和他跳跳舞，怎么變成上當受騙了啊。”

“我就是提醒你，我看你一天都在想他的樣子，怕你陷進去了，被人騙還不知道，反正我是旁觀者清。”許芳兒擺著她的腦袋。

晚上又做了有他的夢，醒來陳夏想：應輝對不起，我覺得我可能對你只是一時的熱情，我不想騙你，以后這種熱情會漸漸冷卻的，從第一個晚上起，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天天夢中夢見你，醒來后也立刻會想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念著你，晚上也出去碰你，碰不到就傷心，沉默，夜深人靜，睡不著，也不停地想你。

沒來由的矛盾想法就這樣在心里打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