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奇怪的少年
- 仲夏的花兒
- 欣欣的樹洞
- 3072字
- 2020-11-02 16:31:26
那么高,也不知他聽不聽得到。
天快黑透時,他終于又往下爬了,3人跑到煙囪下守著,一步踩滑,畢竟落下來就沒命了啊。好在一切有驚無險,看著他最終黑著臉面無表情地從煙囪上跳下來,羅鋒心里的石頭才算落了地,他急忙跑上去攬著他的肩膀說:“你怎么樣?沒事吧?”
趙新軍臉上有好幾杠黑色的煤灰,打著哆嗦,有些狼狽地說:“上面好冷,我以為能看得很遠(yuǎn)……”
羅鋒說道:“你干什么要這樣,怎么都不聽聽別人的意見。我把陳夏和奚溪都叫過來了,我們在下面叫你,你聽見了嗎?大家都很擔(dān)心你呢。”
“是啊,趙新軍,你以后別這樣干了,你剛要出什么事,你爸不得悔死啊,你叫你家里人怎么辦,不就是說了你兩句嗎?你聽著就行了。我們誰不被家里人罵兩句呀。不過你膽子還真大,那煙囪那么高,你居然敢去爬。對了,你在上面都看見些什么了?那煙囪冒煙嗎?如果冒煙,你今天準(zhǔn)被薰成個煤球,一定很好笑。”奚溪和陳夏喋喋不休地說著
三人圍著他說了一堆,他都一聲不吭,最后只說了句:“行了,我很累,我想自己先回去了,你們別跟著我,以后再不爬了,你們放心吧。”他蔫蔫兒的。三人不說了,都盯著他,默默的給他讓了條路,他一個人慢吞吞的往回家的路走去了。
“算了,今天先不要跟他說那么多,讓他回去好好想想,也謝謝你們啊,肯出來一起叫他下來,我看他可能是想明白了。”羅鋒說。
“唉,跟我們客氣什么呀,我們都是朋友了嘛,應(yīng)該的,不能見死不救啊,我們也沒做什么,就幫著在下面喊了幾聲。”陳夏和奚溪笑了。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敢去爬煙囪,就是不敢出去找工作,這是怎么個意思,倒底想通了沒有啊。”
“誰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讓他去爬的,也許不光是找工作的事呢,趙新軍怪得很,平時看著多隨和的一個人,還會偶爾干出這種不負(fù)責(zé)任的事兒。”
兩人邊走邊想,已經(jīng)過了食堂打飯的時間了,于是陳夏和奚溪出去吃米線,正吃著,桌子空位上又坐下一個陌生的少年,穿著綠色的仿皮夾克,跟她們差不多的年紀(jì)。他長得很好看,俊美的臉孔上一雙星星般明亮的眼眸,毫不掩飾,態(tài)度囂張地在兩人臉上掃來掃去,這舉動讓人覺得有些冒犯。陳夏和奚溪看看周圍,還有好幾張空著的座位,不知怎么他卻不去坐,非要坐在她們旁邊。兩人不吭聲,抓緊時間吃自己碗里的米線,趁那個少年還沒吃完,她倆急急地放下筷子:“你吃完了嗎?”
“我吃完了。”
“那我們走吧。”不知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旁邊那個人聽,兩人站起來,手拉著手就走。
糟了,那人跟上來了,兩個女孩如驚弓之鳥,飛快地跑向?qū)W校,直到跑進(jìn)大門,才拍著胸口喘著氣笑著說:“好了,終于甩掉他了。不知那人是誰,要干什么。”
有事出去,有意無意間,兩人好像總會遇到那個少年,他偷偷窺視著她們,想上前來跟她們說話,卻最終沒有進(jìn)一步的舉動。
直到幾個女生約著不上課的一個下午去外面跳舞玩,還是先在寢室里盡情地打扮自己,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一驚一乍的心情,充滿些小期待,真的進(jìn)去跳起來,反而沒有那種快樂了。
結(jié)束后,大家一起出來,奚溪后邊跟著一個英俊的男生,陳夏仔細(xì)一看,嚇了一跳,竟是那經(jīng)常跟著她們的偷窺狂。看他緊貼著奚溪,想拉住她,跟她說話,另幾個女生上前,把奚溪拉到后面,對他說:“怎么了,我們是一起的,現(xiàn)在要回去了,”轉(zhuǎn)頭問奚溪:“你們認(rèn)識嗎?”
奚溪搖搖頭,大家又說:“不認(rèn)識,那就各回各家羅。”于是把奚溪圍在里面走,坐車回了學(xué)校。那人無奈地跟了一截,自己離開了。
陳夏問奚溪:“你是怎么碰上他的?”
“唉,我怎么知道啊,里面黑黑的,我都不知道誰來請我跳舞,反正,有人請我就去跳了,誰知道是他呀。”
“那他都跟你說了什么呀?”陳夏問。
奚溪象只小白兔一樣,很無辜地說:“他問我叫什么名字,說喜歡我,想跟我交個朋友,問我同不同意。”
“你同意了?”
“沒有啊,我說我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你怎么不拒絕他呢。”
“我覺得他有些兇的樣子,我不敢直接這么說。萬一他生氣了怎么辦呢?”
“你又不認(rèn)識他,還怕他生氣。”
奚溪不吭聲了。
兩人說了半天毫無意義的話。
改天兩人出來在附近散步,又碰上那個男孩子,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奚溪笑個不停,跟在她們后面走。她們?nèi)ツ膬海腿ツ膬海愊那那膶上f:“你看那個傻子,一直盯著你笑,甩都甩不掉,象塊橡皮糖。”奚溪就掉頭和他說了幾句,陳夏覺得奚溪早就挺想跟他說話的。
三人沿著鐵路一直走過去,奚溪說:“你叫什么名字啊?是這里的嗎?住哪兒?”
他笑笑說:“我的名字我不想提,就只有一個外號,很難聽,你們想叫我什么都行。”
兩人以為他開玩笑,那你外號叫什么?
“母狗。”他說。
“什么?母狗。”兩人以為自己聽錯了。
“嗯。是真的,就是叫這個,很難聽吧,是我外面的朋友給我取的,沒辦法,我也不喜歡,但是他們非要這么叫我,我也就答應(yīng)著,算了,反正我也不在意這些,朋友嘛,得互相忍讓體諒。本來不想跟你們說的,所以,你們想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吧。”他坦誠地說。
兩人面面相覷,真是朋友嗎,給取了這么難聽的外號?還是個男的,虧他還同意了,叫他都答應(yīng)得干脆,是誰都得翻臉不是?
聊了一會兒后,他說:“我能跟你們做朋友嗎?”
奚溪沒說話,只是低頭笑了笑,他高興起來:“不說話也就是同意了?好,那現(xiàn)在開始我們是朋友了。”
三人又一起說說笑笑地往前走,他說:“你們走哪兒去呀,我跟你們說啊,再往前走,就走到我家了。”
兩人說:“你家在這邊啊?是那幢房子嗎?”她們指指前面那幢,他搖頭,那旁邊那幢,他還是搖頭,前面沒有別的房子了,兩人問:“都沒有了,你到底住哪幢啊?”
他不說話,后來慢慢說道:“那,你們承認(rèn)了的,我們現(xiàn)在是朋友了,我跟你們講吧,其實我是一個人住,也沒房子,喏,就在前面搭了個地方暫時住著,你們不會嫌棄我吧。”
兩人還是不信,笑著說:“不會啊,是朋友都不會嫌棄的,不過,騙我們就不是朋友了。”
他對奚溪說:“我看了你很久了,真的挺喜歡你的,不知道怎么,我就是有什么都想告訴你,我不想騙你。你們不信嗎,那走,我?guī)銈內(nèi)ノ易〉牡胤娇纯础!?
他領(lǐng)著兩人一直往前走到鐵路盡頭,那兒修了一堵墻壁,旁邊是兩幢家屬樓,在他們正前方,墻壁下面,那兒用竹竿搭著一個小小的棚子,三人站在棚子前,看到他掀開塑料布鉆了進(jìn)去。剩下兩人看傻了,站在原地不動,他又從里面伸出腦袋招呼她們:“來呀,進(jìn)來呀。”
兩人挪過去,伸頭往里看了看,沒進(jìn)去。很小,只容得下一個人,地上亂丟著些鍋之類的雜物。塑料棚里只有一個床,用石頭墊的,上面是張涼板床,上面有棉絮,亂七八糟地一床被子,還有一件衣服,陳夏看清了,是那件他常穿的綠色外套,陳夏脫口而出:“原來你真住這兒啊。”
這情形是驚嚇了,兩人想象不到這人是怎么在這個棚子里生活的,只覺得不安全,女孩自我保護(hù)意識突然就冒了出來。站在那里緊閉著嘴唇。
看兩人都不說話,他有些急了:“怎么了?你們?yōu)槭裁床徽f話呀,我這個人是很坦誠的。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但這有什么?你們不要不說話呀,剛剛你們不是還說不會嫌棄我的嗎,愿意和我交朋友。”
陳夏說:“我們了解還不深,你不是名字都沒告訴我們嗎?也不知道是沒有還是什么,怎么做朋友嘛。”她越說越小聲。
奚溪勉強(qiáng)說了一句:“你真的住這種地方呀?這里怎么住呀。”然后,兩人心情復(fù)雜的站了一會,就調(diào)過頭準(zhǔn)備往回走。
兩人開始慌慌張張的,第一次看到有人這樣的生活,陳夏說:“我們回去了”。
“別走,別走啊!你們不想聽我說話了嗎?”那個少年氣急敗壞,面容扭曲的站在棚子前喊,最終沒追過來。
兩人有點心虛地慢慢往回走,后來就越走越快。回到寢室,陳夏說:“不知道他是怎么長大的……名字都不愿意說,還叫個那么難聽的綽號,喊都喊不出口。”
“是呀,不知道他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奚溪說。
兩人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