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在學校和第一次回家
- 仲夏的花兒
- 欣欣的樹洞
- 4175字
- 2020-11-01 14:45:34
肖茉終于回家了,同學們也都松了一口氣。
學校放暑假了,陳夏決定先回家一趟,其她同學都已經先走了,她只有一個人回家。
回去的長途車只有市中區才有,而且只有早上二趟,陳夏趕到售票口的時候,時間已經晚了,她沒有買到回家的票,但是能坐到一半路程地方的車票還有,她想,碰碰運氣吧,先坐過去看,萬一碰到過路車呢,就能搭上車回到家了,沒考慮太多,陳夏太想回家了。
車子到站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她在路邊等了很久,再沒有什么過路車,街上一個人也沒有。
陳夏害怕了,沿街走著找旅館,看見就進去,結果人家問她要身份證,她才想起自己還沒有身份證。好幾家都這樣,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點,陳夏最后被人指向派出所,“喏,你沒有身份證,誰都不敢接待你住下,現在查得那么嚴,只有去公安局住了,往那邊走吧。”
陳夏很無可奈何,一個女孩子背著一個包,晚上外面黑漆漆的很可怕。
又找了半天,她硬著頭皮跨進了公安局的大門。跟人家說了自己的情況,接待的人態度很好,說:“小妹妹,是的,現在是在嚴打,我們是這么規定,沒有身份證只有來公安局,說清情況,我們來處理,你今晚就住這兒吧,明天一早就會有車,你再趕路回家。”
陳夏被人帶著去了一個房間,里面兩張床,一個女人在靠里那張床上已經睡著了,電視還開著,大分貝的放著一部港片《賭神大戰上海灘》,不知道那人怎么睡著的。
陳夏躺下,一下被吸引住,調低了音量,聚精會神的看起來,不再害怕了,只覺得今晚的遭遇挺離奇,想著第二天早點回去告訴媽媽。
這里是免費提供的住宿,陳夏覺得挺好,比外面旅館安全。一早她就坐上了回家的車,想早點到家,當她敲開家門的時候,媽媽都愣住了,怎么這個時間到家?
“媽媽,你都不知道,我昨晚是在哪兒過的夜,昨天去晚了沒買到回家的票,就買了一個半路的,想著有過路車,結果我沒趕上過路車,又沒身份證,天都黑透了,我到處去找旅館,但每家都不讓住,讓去派出所,最后我都快走不動了,只有找去公安局了,在那兒睡了一晚,還看了一部好看的港片,太驚險了。”陳夏夸張的跟媽媽說著昨天的經歷,最后自己排除萬難才安全到達了家里。快表揚我吧,陳夏心里說。
“還有這些事兒啊,天黑了,外面可危險了。你看你們那個同學就出事兒了吧。你就該再晚一天早點去買票回來呀。算了,你安全回來就好,快去洗手吃飯,我中午多做一個菜。”
陳夏扒拉著飯,覺得今天這飯可香了,媽媽跟她聊著分別后發生的事,“你們那個同學出了那么大個事兒,當時廠里接到電話,說這次去讀技校的一個女生出了事,在鐵路上被火車撞了,我當時嚇得,我好怕是你,心里后悔得不得了,想著怪我沒聽你爸的話,支持你去了技校。后來廠里又去核實出事那個女生的名字,聽到不是你,我心才放下來,阿彌陀佛,你可千萬千萬不要晚上出去呀。”
“不會,我們搬了校區,更偏僻了,外面沒逛的,晚上也會鎖門出不去了。”
“對了,還有件事兒,我跟你說,你以前不是和那個盧春葉很好嗎?她之前轉學去了區里,現在回來了,聽說是學習壓力大,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她家就不該給轉那個學,瞎折騰,結果孩子還給弄病了。她前幾天還來找過你,說放暑假了,問你回來沒有,我看她說了兩句話倒也還正常。”
“什么!”陳夏猛地停下筷子,“你說春葉精神不正常了?”
“聽別人說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跟她說你是這兩天回來,她可能還會來找你,媽媽跟你說,你要聽啊,她來可以,但你得跟她保持點距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可要小心,誰知道她會不會動手打人呢。”
“哦。”陳夏又低頭扒了口飯,心事重重地開始思考春葉出的這事兒。
好久不見,也沒有寫信的春葉真的來找她了,家里沒其他人,陳夏按下心中的激動,趴在窗口望著她幾秒,開門一把拉住她的手:“快進來。”
兩人笑著相對坐下,這么久沒見,沒有了以前的親密無間,多了一絲陌生的感覺,但還是很好。
互相說了一些分別后的境況,然后春葉望著她,“你聽說了嗎,我的事。”
“什么?”陳夏有點心虛。
“廠里有些人說我不正常,其實不是的。你要聽嗎?”
“怎么了?為什么說你不正常?你告訴我,我也是才回來呢,出什么事了?”陳夏望著她。
“我們分別以后,我去到那邊,你是不是覺得我信都沒怎么給你寫了,因為那邊學習真的太苦了,我開始一直堅持,每天學到晚上11點過,有時候作業都還不能按時完成,我交了好朋友,但是學習時間緊也是真的,后來我認識了一個男的,他比我大好多歲,說話很幽默,我好像就喜歡上他了,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覺得和他在一起聊天,心情就會踏實、輕松。我很喜歡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好像回到這里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但是有一天,他突然不理我了,也不來找我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后來每天就不想學習了,想去找到他問清楚,結果有一天,我看見他和我那個好朋友在一起散步,原來他們兩個在一起了。我心里實在痛苦得很,每天晚上想這事想得覺都睡不著,然后情緒上就有些失控了……學校通知了我家里人,就把我接回來了,學也上不成了。這事廠里有些人不知道怎么聽說了。就說我精神不正常,其實沒有,我就是那一會兒,想不通”
“別說了,我知道,你沒有。自己想開些,回來在廠里讀技校也挺好的。”陳夏輕輕拉拉春葉的手“條條大路通羅馬,你看你以前總鼓勵我,現在怎么自己碰到點事兒就想不開了?順其自然嘛,不是你說的嗎?”
“是,順其自然,不去想他了,是他們了,都過去了,也再也見不著了。”她喃喃地說。
這個夏天里,陳夏滿過了16歲,她和好朋友爬上很高的山上一起拍了照片,漫山野花遍開,迎著風,相機把那一刻的笑臉定格,好像她們也正迎風盛開,不負韶華。
下來時她采了一株野百合帶回家,晚上把它放在外屋,潔白碩大的鈴形花朵,一株上有6朵,夜里的花兒們散發出更為濃烈的香氣。陳夏枕著花香沉沉睡去,16歲遇見的野百合,真美!
技校流行起跳舞了,每周五下課,大家都歡聚一起跳交際舞,所有的女生都學了學。春哥說,“來,我一個一個帶,保教會。”春哥是她的綽號,她是女生,因為跳舞的姿勢有些硬,象男生在跳,所以由她跳男角,帶還沒學會的女生,“學會了有好處啊,技多不壓身嘛,減肥、健身,還可以打發時間,而且老師也愛跳舞,和老師搞好關系,考試的時候,說不定就手下留情了呢。”春哥的話說得有點道理,于是,一片熱火朝天學舞潮開始了,外加化妝經驗交流。
臉上先擦一些雪花膏,一白美三分啊,黑管口紅,上面寫著蝴蝶兩個字,打開轉出一截玫瑰紅的膏體,涂在唇上,唔,香香的,陳夏很滿意,再畫上些許眼線,眼睛也變大了不少,好了。寢室里大家都在各畫各的,怎樣變得漂亮就怎么畫,陳夏畫完了,就去看別人畫,奚溪皮膚白,不用怎么涂粉,她畫了兩條柳葉眉,彎彎的,眼睛一笑瞇起來,很漂亮。好幾個女同學都偏愛藍色眼影,在眼皮上涂得滿滿的,畫好后的視覺效果就是一只熊貓來了。大家互相一看,哈!哈!哈!笑得直不起腰。擦點,擦點,不要搞那么隆重,好了,幾只可愛的藍眼睛小熊貓來了。
花花有些煩惱。她坐在那兒照鏡子,照著照著就站起來跺跺腳,整個人很煩躁的樣子:陳夏和奚溪說:“靚女,怎么啦?”
“唉,就是上次老請我跳舞的一個高年級學長,他最近老來找我,真是煩。”
“帥嗎?帥就發展發展。”
不知怎么女同學們看到男的反應都是丑,覺得他們全部都丑,全世界就俺最美,然后高傲地在他們面前走過。
“丑,那么丑,真煩死了,不想理他。”花花邊說邊害羞地笑了。
“可怎么才能拒絕他,又不弄得那么難堪呢。”少女的煩惱。
“我來幫你解決,”陳夏還在吃早餐,她揚揚手里的包子,咬了一大口:“喏,他來約你,你就約他出去羅,最好還有他朋友在,然后叫他給你買早飯,要買兩大籠包子,然后別說話,當他們面兒一口氣吃完,這包子可好吃了,等你一個人撐完這兩籠,估計他就知難而退了。”
“什么呀?”花花驚訝地捂住嘴:“兩籠!怎么撐得下!你這個包子豬,快吃你的早飯,就知道包子,包子!我才不要吃什么包子,被人笑死。”
“包子這么好吃,我想吃還沒人給我買呢。嗨,要的就是這效果,得讓他覺得這人養不起,你看,窈窕淑女形象立馬破滅,人家還不得趕快站起來跑,目的達到。走,上課了!”三個人嘻嘻哈哈的上課去了。
老師在上面講著課,花花趴在桌上奮筆書寫……一會兒推過來,陳夏眼睛瞄過去,上面寫著:陳夏,你是只很可愛的母猴,吱、吱、吱……
她也不動聲色地拿過來在下面接著寫:花花:可惡!你是一只母青蛙,喜歡呱、呱、呱。然后送過去。
吱、吱、吱(花花又寫)
呱、呱、呱(陳夏寫)
可愛的獸語,翻譯出來大概是,我喜歡你。
女老大學姐在寢室等著陳夏,讓其他人先出去一下:“哎,等你半天了,怎么才上來,我問你件事,你今年多大了?交男朋友了嗎?”
陳夏警惕地看著她:“我差不多快17歲了,男朋友?沒有。”
她頓時來了興趣:“太好了,差不多可以談了!有件好事說給你聽,我給你介紹一個男朋友怎么樣?我們一個地方來的,我不會整你的。”
“不行,我不愿意,我家里爸爸媽媽也不同意,老師也不同意,全部人都不同意。”陳夏搖搖頭
“死腦筋,你都出來了,還有誰管得到你,誰知道你在干什么?老師也不知道。”
“他們都不知道,我也不同意。”陳夏堅持說。
“為什么?你先聽我說說條件嘛。”她急了
“不用,真的算了。”陳夏還是拒絕。
“為什么拒絕我?你敢拒絕我嗎?”學姐眼光逼視她。
陳夏看她一眼,吞吞吐吐地說:“我不是拒絕你,是因為我不會談啊,你介紹給我,然后呢?我不知道談戀愛要跟人家說什么,跟人家坐著相對無言,多無趣,還怎么談下去。”
學姐噗嗤一笑:“哎喲喂,你們這一批人,好幼稚單純哦,怎么談戀愛不會啊,哎呀,不過,你叫我教,我一時還不知從哪里開始教。”
“是不會啊,沒談過嘛,我一緊張就什么都說不出來了,那談戀愛應該跟別人說什么?”陳夏認真地問。
“你可以問他情況啊?他多少歲,喜歡什么……”學姐沉吟著
“那問完了呢?我又沒話說了,算了,算了,我是真的不會談。”陳夏擺擺手說
“不行,如果我一定要給你介紹那個人呢?”學姐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盯著她。
陳夏瞪大眼睛想了半晌說到:“我……我不接受。”
“不接受!哈哈哈!!!”學姐捧著肚子笑得喘不過氣來,“還文縐縐的,算了,今天先放過你,還真是四季豆不進油鹽,說也說不進去,先留著,慢慢再開導你。”她搖搖擺擺的走了,腰肢扭得像條蛇。
奚溪她們進來,問陳夏:“她給你一個人說什么?”
“她能有什么好話說給我聽,她說我是四季豆。”
“什么?”奚溪張大眼
“不進油鹽!她才不進油鹽!!她才是四季豆。”陳夏這下恨恨地說道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