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啊......”
南凡星調大了耳機的音量，走到了教室的最角落的桌子前坐了下來，默默的拿起了手機又開始漫無目的滑動著手機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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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又堵車了...不知道兒子那邊怎么樣了？”
南冬雙手緊握這方向盤，看著立交橋上面拍成長隊的汽車，捏緊了口罩上的鼻夾。
“疫情怎么還不結束？不然我就可以經常回家了......”
他看了看后座慢慢的行李，嘆了口氣抱怨著，因為疫情的原因，原本一周就可以回一次家的他，現在只能一個多月兩個月回一次，而且回家也只能呆上一兩天就得走，這次回單位，下次回家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甚至連能不能回家都不知道......
‘我是怎么笑出來的？’
南冬看了看后視鏡中的自己，隔著口罩都可以看見自己咧開的大嘴，他的腦海里剛才兒子大喊的場景揮之不去，一個人憋著這么個秘密確實很難受，但是看到自己的兒子同樣為此難受，他的心里是對自己恨到不行，但是臉上卻因此掛滿了笑容。
他用右手緊緊的捏住了自己的大腿，腿越疼，他的笑聲也是越來越大，直到笑道最后，他哭了出來，一個四十歲的大男人，十幾年都沒怎么哭的他，現在哭起來卻像個冰激凌掉到地上的孩子。
“為什么啊！！！”
“滴滴滴！！！”
“喂！前面的！不走就別擱那里喊！”
南冬被后車的喇叭聲嚇的一激靈，他趕緊擦干了眼淚，打了自己一巴掌，腳又重新踩下了油門。
“當當當......”
“喂老實？啥事兒啊？我在告訴上堵著呢！”
“沒事！就是問你和家人相處的咋樣了！你開車別打電話啊！小心被抓！”
“沒事，手機是駕駛模式，開的免提，放在一邊兒了。過得還好吧，挺自在的。”
“聽你的聲音．．．．．．也沒有多自在吧？”
“沒．．．沒有，就是剛才發了點火，堵、堵車嘛。”
“行，最好是這樣，那件事，你沒告訴別人吧？”
“哈哈！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放心吧！沒有！馬上通了！不說了！”
“嘟嘟嘟．．．．．．”
南冬看了看面前逐一消殺的車輛，默默的嘟囔道：“這得堵到啥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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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升初的時候都沒有這么吵，真不知道他們在聊什么......’
他收回了手機，看向了窗外，看著校門口的人群逐漸的減少，班級里面的人越來越多，聲音也是越來越大，直到班里都快坐滿了，也沒見班主任的人影。
“那個......那個？不好意思！你旁邊有人嗎？”
正看著窗外的南凡星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別人拍了幾下，他一轉頭，一個女生提著小桶站在他的身邊，指了指他座位旁邊的椅子道：“請問，你旁邊有人嗎？”
南凡星搖了搖頭，往旁邊挪了挪。
“沒事，沒事，不擠！話說回來，你是剛才在路上的那個男生吧？”
那個女生看著南凡星，雖然隔著口罩，南凡星還是能看得出來她正在微笑，這個女生的長相看上去還是不錯的，油黑的馬尾辮高高的綁在腦袋后面，顯得格外的有精神，她的眼睛也很動人，水靈靈的，好像是會說話一樣，細細的眉毛如柳葉一樣像是被用畫國畫的毛筆輕輕的抹了一道在她的眼眶上面，而且從這位女生的氣質就可以看出來，這個女生的性格很好。
“嗯。”
性格再好，在南凡星的眼里也只是個不知道事情的小鬼，尤其像是這種對著自己笑嘻嘻的。
‘真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了我心里在想些什么，你還會不會笑得出來？’
“你之前是幾中的啊？我在這里好像沒有一個以前的同學哎！”
那個女生環顧了一下四周，感嘆了一聲道，隨后她期待的轉向了南凡星，看了看他的耳機，又看向了他的眼睛。
“摘了一只，能聽見，我是八中的。”
‘幾中都無所謂吧？現在說這些有什么意義呢？麻煩你趕快到那邊的女生堆里面吧．．．．．．’
“我是一中的！”
那個女生說完后，又看了看南凡星，自己轉過了身子面朝向了黑板。
“啊啊啊！欣心啊！你也在十一班啊！我剛去上廁所了！快來快來！那邊有位置！”
“嗯嗯嗯！我剛才怎么沒看到你啊！不是說好了一塊兒進校門的嗎？”
．．．
‘恭喜你，有朋友了，行了，我也安靜了．．．’
南凡星看著跑開的兩個女生，默默的把另一只耳機又戴回了耳朵上。
“哎．．．話說根本安靜不下來好不好啊！”
又過了很久，傳說中的班主任還是沒有來，班里面也越來越吵了，他就算把耳機的聲音開到很大還是能聽見鬧哄哄的聲音鉆到耳朵里面。
“安靜！安靜！沒老師就這么吵嗎！吵的人腦子嗡嗡的！”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極其刺耳的聲音穿過了南凡星的層層防線，突破到了他的耳朵里面，班里雖然安靜了下來，但是南凡星還是忍不住的抬起了頭看了看四周，雖然說仍然有幾個人還是在小聲嘀咕，不過大致上總是安靜了一些。
“你們班可以啊，挺安靜的，你們班主任在家里面隔離呢，得再等幾天才能回來，我看看，騎電動車和自行車的同學舉下手。”
班里剛安靜一會兒，一位老師就走了進來，她看上去有三四十歲，精神特別好，尤其是那露出了大半部分的腦門讓她看起來更精神了。
“來兩個人等會兒跟著我去看一下你們班的停車場去，停車場就是你們班的室外衛生區，剩下的人這邊的這一半在班里面打掃衛生，那一半跟著去室外，半個小時后檢查，都上高中了知道衛生該咋打掃吧？”
“知道——”
整個兒班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南凡星是室內這一組的，他等老師帶著另一半人走了之后就拿起了自己的小桶走了出去。
“吼，不愧是第一高級中學的人啊，辦事真有效率，要是之前班里面的人有一半這么積極就好了．．．．．．”
南凡星慢慢的走到了水房，在門口拍起了隊伍，正如他所說的，雖說沒有班主任管著，只要有一個老師對他們下達了命令，同學們都很積極的干起了活來，甚至還自動分配好了工作，沒有掃地的人就有幾位同學自覺的出來拿起掃把掃地了。
“哎我發現你今天好沒精神啊？咋回事你？”
正接著水呢，周紳又貼到了南凡星的身邊，他拿著自己粉色的小桶，把南凡星的捅給擠開之后自己接起了水。
“你要點臉好吧？我在這里接呢，去去去，去那邊接去。”
南凡星又把周紳給擠了回去，自己沖著他習慣性的做了個鬼臉。
“好吧，你很有精神，對了！咱們班之前的那個誰在我們班呢，葉文軒！”
“那和我有啥關系？”
“你們班就沒有咱們班之前的同學？”
“嗯。”
“好吧，我先走了，我桶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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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麻煩啊．．．．．．我為啥還擱這里呆著呢？好想找個地方自己坐會兒。’
南凡星提著桶走在樓道里面，走到哪都會想到哪，想的正是那塊巨大的隕石砸向這里的場景。
“就等著水呢！謝謝！哎！兄弟是你啊！回來找時間一塊兒去騎行啊！”
南凡星剛走進班里，一個拿著抹布的高個子男生就把抹布扔進了他的桶里，嘀咕了幾句之后就拿著自己的抹布走開了。
“光這樣沾沾水擦不干凈的吧？哎．．．算了。”
南凡星看著周圍的同學干的熱火朝天的，自己不自覺的就放下了小桶撈出了抹布開始擦起了桌椅的最下面。
‘感染力這么強，又都有干勁，可惜的就是等不到高考了．．．．．．’
南凡星在桌子底下看著同學們不斷走動著的雙腳，無奈的笑了笑。
“用一下桶啊同學！”
“嗯！”
‘先干活吧！’
南凡星的心里的這么一瞬間想到了要好好的在學習過完這么六十天，可等到檢查衛生的人離開的時候，他呢那種想法又開始在心里淡忘了，自己又開始想起了這最后的六十天該怎么安排。
“你們班干的不錯啊！比別的班都干的快得多！我是隔壁十二班的班主任，王梅，你們叫我王老師就行！到時候我可得好好向你們的班主任好好夸夸你們。多的不說，你們在這里感覺咋樣？”
“很好——”
“好就對了，我現在再把剛才給我們班同學說的話都在說一邊，我們第一高級中學一直都以學生的自由為主張，自由，快樂的學習，該玩玩該學學。就是因為如此，你們歷屆的學長學姐們一直給我們爭取全市第一升學率的地位，你現在有什么手機啊，電腦啊啥的，事實上接觸的東西要比我們那個時代多得多了，想法也成熟的多，所以我們學習會主張“自由”這么個詞，你干啥事我們都不怎么會管的，只要不影響學習。當然上課玩手機啊，抽煙啥的我們該管管還是得管，你們看到教室最后面的柜子了嗎？”
王梅老師說著突然停頓了一下，指了之南凡星身后的柜子。
“看到了——”
“這是用來鎖手機的柜子，你們帶手機，可以，但是必須得縮到這個柜子里面，有什么事情向老師申請要鑰匙，放學之后這個柜子也會自動的打開，回來你們自己做個小名牌貼在上面就行了啊，行了，其實這些事情都應該在后面說的，主要是看你們一個二個都戴著耳機，我也不說啥了，明天七點到學校，我們準備軍訓，啊！沒有班主任你們也要好好的啊。行了，那邊那個角落里戴耳機的那位男同學，還有這邊這位說話的女同學，跟著我走，去干活去，剩下人回家吧！路上小心啊！到時候電動車自行車啥的停到學校的車庫里面啊，別忘了啊！”
王梅老師的話還沒有說完，那些同學都已經歡呼著沖了出去，只留下南凡星和一個女生在教室里面。
“還杵著干什么啊？跟著我走，去幫忙去。”
王梅老師沖著前面的那個女生揮了揮手后快步離開了教室，南凡星也趕忙跟著走了出去。
‘干活．．．世界都快毀滅的還干啥活．．．．．．我好無聊啊，老是想這些干啥啊。’
樓道里面的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南凡星跟在那個老師后面跟的緊緊的，一直走到了樓道的盡頭。
“喂！好巧啊！嘻嘻！”
順著聲音看去，剛才的那位女生就在南凡星的背后跟著，南凡星也沖著她笑了笑之后又跟著王梅老師下了樓。
“你倆認識？”
“不認識。”
“那可以啊，這么快就聊上天了。”
王梅老師一邊下樓，一邊和那位女生說著話。
“我之所以讓你們兩個過來跟著我干活是因為只有你們兩個在我講話的時候沒有集中注意力，別看我們學校主張自由，不過那也只是你們心理活動還有一些行為上的自由，學生該干的事情還得好好干，知道吧？我知道你倆現在肯定特別恨我，哎，別的學生都回家啦，就我倆還得干活！不是這樣的，吃點虧還是好的，以后工作了吃虧的地方多了去了，知道吧。”
“知道啦，謝謝老師。”
那個女生在老師把話說完之后應答道，隨后王梅老師又轉了轉腦袋，看了看南凡星一眼道：“你看看人家，在看看你，從剛才我就注意到了，你真是一點精神都沒有啊？打起精神來，等會兒有好多活等著你們干呢！”
“嗯。”南凡星應答了一聲過后，他們也到達了此行了目的地，明德樓的地下室，王梅老師拿出了鑰匙，打開了鎖走了進去。
“現在好多老師都在家里面隔離呢，我這人本來就熱心，所以就把活攬下來了，還好有你們倆啊，總之先謝謝你們啊！”
王梅老師說著便打開了地下室的燈，或許是因為燈的原因，南凡星現在才聞到地下室濃厚的塑料味還有別的混雜起來的各種味道，一大堆綠油油的軍訓服就這么躺在他和那個女生的面前。
“我手機上有個表格，你倆要帶手機了就加個扣扣啥的把表格發給你們，你們按照上面的人數，大小號給每個班分一下，一共十五個班，等會兒還有掃把啊什么好多需要分的東西，總之麻煩你們了，放心，我跟著你們一塊兒做，干完之后還可以請你們喝個奶茶什么的哈哈！”
“那就干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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