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說什么！”一聲清麗的呵斥從外屋傳來。綠蓉和鵲宵靜靜立在內屋簾子口，綠蓉掀簾而入，面容微怒瞪著春桃：“什么話該講什么話不該講，難道你不知道？”

瞪完后，她看向宋小艾：“小姐，這個天冷了，早些休息吧，記得蓋好被子。”

“恩。”宋小艾只能點頭。這些事情，她什么都不能多說，關于她爹，關于這個山莊，她是最不好提及的一個人。

綠蓉將春桃一把拉過，面色仍舊臭哄哄：“跟我過去，換身衣服！”

“哎……”宋小艾輕嘆，看著兩人推搡而去。坐在床邊準備就寢。屋子燭火突然一暗。

她嗅到身旁的人熟悉的味道，并不亂動。綠蓉見里面熄了燈，心里只想今日小姐歇息的好快：“小姐已睡下了？”

宋小艾在‘風霖雪’的懷抱中，只覺得很安心舒適。她輕應：“恩。”

聲音悶悶的，因為在他的懷中，而綠蓉以為她已在被窩里了。松了一口氣。揪著春桃就往外教訓。

宋小艾扭了扭身子，卻被他禁錮住：“別動。”他說：“讓我抱抱你。”

東方玉玨的突然駕到并沒有讓宋小艾覺得欣喜。她只是覺得這個人太過神奇。

總是來去自由一般，任何人都無法將他攔住。據她了解，在這武林山莊，可沒有他這一號人，如果山莊里多了人，她也不可能不知道。

而他來去時都沒有人發覺到不妥。莫非他是爹爹宴請名單里的其中一個？

然后又不是。

自從他身子可以發燙后，宋小艾就覺得他不是鬼了。哪里會有鬼可以身子發燙的呀。她寧愿相信他是人。這樣她就不會更害怕他的那份神秘。

窗外秋雨泠泠。

東方玉玨抱著她，反正今日月色不好，屋內沒有月光，她，也看不見他的容貌。所以他連容貌都懶得恢復了。

那風霖雪雖然名高聲望，卻極少有人看見他的真容。他只要在自己的臉上稍作修改，就可以又不被人發覺，又能充當風霖雪。

不過，他并不打算把自己假冒一事說給宋小艾，當然，傻子才會說。

“你在想些什么，恩？”

他摸摸她的腦袋，捏著她軟嘟嘟的臉，在黑暗中得意之極。宋小艾有些郁悶：“春桃說今日府上來了個大師，看府上有難……”

“哦？”他頗有興趣：“有什么難？”

宋小艾沉默一刻，方才緩緩：“血光之災。”

東方玉玨嘴角一彎：“有我在，別怕。”他抱著她，嗅著她身上淡淡香味，只覺心中十分寧靜。

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這樣安靜無雜念的呆著了。

宋小艾并沒回答他，而是伸出雙臂緩緩的將他回抱住。東方玉玨輕抿嘴角，眸子里流光溢彩。

她輕聲嘟嚷：“講個故事吧……”

“恩？”東方玉玨頓住。

“講個故事吧。”她繼續：“大師兄都會講笑話呢。”

大師兄？東方玉玨頓住，大師兄是誰！竟然敢給這孩子講故事！他不知道這孩子沒心眼？！逗兩句就逗跑了？！

“好。”他拍拍她的肩，唇附在她的耳邊：“從前，有一只小白兔，她在游玩的時候，遇到了一只受傷的小鷹。”

“小白兔每天照顧小鷹，幫助小鷹恢復。終于，小鷹傷好了，卻也要離開了。離開的時候，它給小白兔揮手告別。”

小白兔問：“小鷹小鷹，你還有沒有事啊。”

小鷹說：“……”

小白兔又問：“小鷹小鷹你有沒有想對我說的？”

小鷹說：“……”

就在小白兔感到絕望時，小鷹說：“我喜歡你。”

說最后一句話時他說的格外認真。貼著她的耳朵，暖暖的氣息撲在她的耳畔。宋小艾只覺渾身一陣酥癢，有些麻麻的感覺。

她大腦又一陣空白。

因為剛才，他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在講故事。而是像是在給她表白。他在很認真的說：“我喜歡你。”

她臉頰紅紅，很白癡的問：“什么……是喜歡啊？”

“恩……”東方玉玨想了想，輕輕在她唇邊啄了一口：“這樣就是喜歡。”

宋小艾開心的要飛起：“那我明天也這樣對娘親、綠蓉、春桃、鵲宵、富竹、還有……”

她還沒說完，東方玉玨一口咬住她的耳朵，惡狠狠：“你敢。”宋小艾被他折磨的想哭。

這時，綠蓉掀簾執燈，不知對外面的誰說：“我去看看小姐睡著了沒有。”

她話音未落，小艾被人攔腰一抱，兩人一通塞在了被子里。只她露出一個頭。

平時也沒見綠蓉你如此積極啊……小艾被人緊緊摟著，身子貼著他的。心里早就嚎啕大哭，綠蓉啊綠蓉，你害死人……

“咦……”綠蓉執著燭火看著暖帳渺渺，心里不禁有些疑惑：小姐這幾日都不怎么睡得好覺，她才出去多一會兒？小姐就睡著了！

“小姐……？”她欲將帳子掀開，面色疑惑，難道是今天小姐在窗前坐了許久，有些事情想要沉思所以才耽擱至此？

被子里的兩人屏住呼吸，宋小艾更是身子僵硬。

“怎么……”宋小艾假裝睡眼惺忪，迷迷瞪瞪道：“綠蓉你搞什么……”

說罷，翻了個身，側身用腿將他的身子夾住，雙手抱著他的腦袋。這下，他就不會在她咯吱窩下了。弄的她好想笑。

而且這樣的話，側著身子，綠蓉也看不出來呀！兩人呼吸幾近頓住。就在他們以為綠蓉會繼續掀簾時。

聽到宋小艾說的這話，綠蓉放下準備掀簾的手，執著燈后退。一見小姐這樣，綠蓉就知道她是真的睡著了。她不禁長呼一口氣，語氣溫柔軟軟：“沒事的小姐，睡吧。”

她轉身，向門外走去。身影竟有些說不出的疲憊。

“呼……”宋小艾松開抱著他的手，全身癱軟，終于……真是有驚無險。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深呼吸，無聲道：“剛才好險啊。”

“呼！”從被子里探出一個大腦袋。

“干嘛！”感覺到渾身不自在，宋小艾滿臉通紅，卻沒想他一把將她緊緊禁錮在自己懷里。

宋小艾掙扎。弄的床吱吱作響。

外面春桃迷糊道：“小姐，你怎么啦？”

宋小艾這才頓住，如果再弄出一點聲響，把春桃給招了進來，那她就完蛋了！她拼命滯住身子，不讓自己弄出一點響聲。過了良久，都不見春桃再喊她。

也許是春桃見自家小姐沒有答話。以為是小姐睡覺動作太大才會這樣。并沒有再管，而是側身甜甜睡下，不一會，屋子里又恢復了沉寂。

這一晚如果就如此過著該多好。

有人卻不這么想。

“怎么辦……”他在她耳邊無聲呢喃：“因為太喜歡你，所以恨不得把你身體里的每一個部分全都裝在我的身體里。”

宋小艾身子一僵，難道他要吃了自己！

他輕柔的呼吸，身子里的一股好聞清香味包裹著她。這樣舒適，至少讓她安心。

她僵硬的身子終于緩緩軟了下來。狠狠瞪他：“以后不許對我動手動腳！”

“為什么？”他迷惑，眸子里帶著小孩子才有的不解。他承認，他在故意逗她。

她哼哼，不去看他的眼睛，這樣溫暖又真實的場景，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再回來：“我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

“那又怎么樣。”他咬住她的耳朵：“你是我的。”

一時之間她竟然沒有反抗的余地。她耳朵燒的如炭火一般：“反正你就是不能這樣……”

東方玉玨心里一陣驚濤駭浪！他的小粽子竟然會威脅他了！竟然威脅他！她這小鼻子小臉的小身板竟然還威脅他？！

她以后不想吃雞腿了是不是！

“乖。”他一個吻印在她的額頭：“你睡覺，我再也不這樣，我答應你。”

宋小艾這才狠狠瞪了他一眼，閉著眼乖乖睡覺。東方玉玨又是一驚！這個兔崽子！竟然敢瞪他！幾天沒有收拾她竟然敢造反！

雖然心里早已波濤滾滾，但他就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看著她在自己懷中呼吸慢慢均勻。他慢慢松開手。在她臉頰偷了一記香，這才掀簾開窗而去。

這一去，淅淅瀝瀝許久的雨也逐漸停了，月光頓時明亮。

一夜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