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不經(jīng)心的話讓她心中酸澀無比。她執(zhí)迷不悟：“可是那天，我明明感受到了白玉蘭……”

“哦……”沒等她說完，他輕笑：“白玉蘭，發(fā)燙了是么？我的母玉發(fā)燙，你的子玉，怎能不燙？”

她聞言眉頭一沉：“你說，只要我想你，你就會……”

“沒錯。”他點頭，對她的話毋庸置疑，看著午時灰沉沉的陽光投影在他們頭頂。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想知道子玉為什么燙么？”他將她欺上磚墻之上，一把摟住她的腰。唇邊溢出一絲自嘲：“因為那日，我在做這樣的事。”

說罷，他唇瓣挨著她，欺了上去。她害怕的不敢回應(yīng)。這確實是大粽子，他唇瓣的味道和往日并無差別。他的體香和他的溫度，都是冰涼的。

可是為什么他這樣冰冷？他的心，一開始，并不是如此冰冷的啊。

隨著他口齒和她之間纏繞輾轉(zhuǎn)。她覺得頭皮發(fā)麻。感覺到他身子開始發(fā)燙。

她的白玉蘭也開始滾滾發(fā)燙。

她的臉紅如火燒云。卻回味過來他方才的話。“因為那日，我在做這樣的事。”

她一把推開他。不可置信的望著他，眸子里藏著不知什么光芒。做這樣的事，他沒有來救她，沒有聽到她的呼喚。而是在做這樣的事！

宋小艾覺得自己真的沒用透了！她拼命掙扎想逃出他的懷抱，他卻不給機會！

他是恨透了她的不聽話！她和那個歐陽蘇鎧走的那么近，兩個人單獨下山來玩……

他越想越覺得心里難受！

他是故意說謊……那日回去，他的身子再度折損。他躺在火焰床上，心里翻江倒海，復(fù)雜異常。

“主子，你的寒蠱都沒有壓制，你還要去動用內(nèi)力救人，你這是何苦！”

錦離跪在他門外，哽咽著罵著他，心疼難受：“那個人想要殺你，你卻要拼命救他的女兒！這一次的計謀，很有可能就是那個人出的。你這個大笨蛋！”

錦歡抱住她，使了個眼色給錦淼。這才將錦離給拖走。

主子個性怪癖。錦離再這樣喊下去，保不準(zhǔn)會命喪黃泉。

在火焰床上閉眸休憩的人聽到這樣的話，睜開眼。猛咳，鮮血從嘴角溢出。

他可以失去任何人。

但他，絕對不可以失去，宋小艾。

一陣秋風(fēng)飄過，這條巷子平日鬼都沒有一個，兩個人僵持。宋小艾突然眼淚滾下來。

如大顆大顆的雨滴，在這秋風(fēng)之中，化成了詩。

該死！他一把摟住她，表情卻還是不肯柔和：“你哭什么？覺得不是自己猜的答案，所以失望？恩？”

她咬唇，一個字都不肯說。這些日子，她以為他受傷，擔(dān)心受怕，見到他的第一面卻是聽他說。

不是他。

不是他又會是誰呢。她再也想不出第二個人。想不出第二個和他相同的人。

和他一樣，讓她牽掛的人。

她抬頭，看著他，不再有當(dāng)初的崇拜、欣喜。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沉寂，這比死心還可怕。她開口：“讓我走。”

他一動不動。

他怎么舍得放她走，無時無刻腦海里都是她的模樣，他怎么能讓她走。

可是她哭的比殺了他還讓人心疼。

他最終選擇妥協(xié)，緩緩松開手。而她卻低下頭，不想再看他一眼，走出了他的包圍圈，頭也不回的離開。

東方玉玨這才意識到自己錯了。

如果一開始坦白，而不是選擇讓她生氣，他不會后悔。他只是想懲罰她一下，讓她和自己一樣，心酸難受。

卻并不是想讓她這樣……

哭著再也不肯回頭。他知道自己做錯了，可是到頭來，卻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錯了。

他咬牙，心臟間一陣泛疼。喉間一股腥甜，嘴角溢出鮮血。他輕拭。眼睛迷離的看著已經(jīng)走的看不見的蹤影的她。

眼睛潮濕。

宋小艾走到巷子口就看見鵲宵靜靜候在那兒。

她嚇了一大跳，顧不上擦干自己的淚花，只問：“你怎么來了？”

鵲宵一字一頓的解釋：“見你追了上去，所以跟著了。”

宋小艾心中一緊，忙將眼睛徹底拭干：“你看見什么了？”就算她看見也沒關(guān)系，可是如果告訴她爹爹娘親什么的，她要如何解釋？

和一個鬼相識？那個鬼還要她叫他哥哥？然后那個鬼和自己交換了口水還念念不忘？

這種事恐怕只有春桃才會相信。那個丫頭腦子總是不好使，缺根弦，所以這種完全沒有邏輯的事情完全考不倒她。

因為完全符合她的要求。

她以為鵲宵會如實說，但是鵲宵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一字一頓：“我什么都沒看見。”

宋小艾開始覺得鵲宵有些不一樣了。要是春桃，一定會一驚一乍的問她去了哪里，有沒有受傷，而綠蓉一定是訓(xùn)她地方太偏僻不安全。

而這個鵲宵卻是什么都沒有說。安安靜靜從從容容。她開始有些好奇鵲宵。卻知道現(xiàn)在不是好時機。

“走吧，肚子餓了。”宋小艾咧嘴笑，仿佛剛才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他們一定等了我們很久了。”

“恩。”此時的鵲宵才多了一些話：“歐陽公子在馬車內(nèi)等著小姐，說是等會讓小姐來選酒樓吃飯。”

宋小艾頭一歪：“他說誰付賬了嗎？”

鵲宵不解：“自然是歐陽公子。”

宋小艾滿意點頭：“那去最貴的那家。”

回到武林山莊已是亥時。雖然這一天吃好玩好，卻讓宋小艾心里一直覺得空空的。

綠蓉在屋子里繡著香包等她回來，聽見腳步聲忙執(zhí)著燭火一探。見她面色不佳，心里一急：“怎么了？沒有玩高興？”

她搖頭，雖然一行人都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但她卻沒辦法像面對他們那樣，坦蕩蕩的面對自己。

她的眼淚，她的難受，都不是假的。她沒有辦法不去在意。

綠蓉見她不愿意說，也沒有辦法。只好伺候她洗漱。宋小艾見她繡的那香包，不禁開口：“不是繡了許多了么，為何還要繡。”

“反正也無事可做，在等你的時候，繡這些當(dāng)然是最好的了。”綠蓉語氣中帶著一絲醋意：“你最近，跟著春桃和歐陽公子時間，可比和我在一起的時間多的多。”

“……”宋小艾也不辯解，洗漱完立馬滾在床上。腦海里回想起今天上午他的模樣。

——

“這些日子我都在這個戲班子，大門不出，哪里有時間看你和山賊？”

“白玉蘭，發(fā)燙了是么？我的母玉發(fā)燙，你的子玉，怎能不燙？”

“想知道子玉為什么燙么？因為那日，我在做這樣的事。”

細細回味起來，好像他那時眸子的光芒和說話的語氣。都和方才的綠蓉，有著驚人的相似……

想起他不準(zhǔn)她叫歐陽蘇鎧哥哥的樣子。

上次在邯鄲，去拜訪李尚書之前。他就警告過她的，讓她喝酒，更不要叫歐陽蘇鎧哥哥……可是她，一句都沒聽。

她心里只是覺得難受。弄不明白是為什么難受。雖然綠蓉一直都覺得她是情商不發(fā)達所以不懂男人心。

但她覺得或許她其實是懂得。

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這煩人的折磨要將她逼瘋。她翻身，輕喚：“綠蓉……？”

外房沒有傳出任何回應(yīng)。

她翻身而起，隨意披了件衣裳，翻窗而去。

已經(jīng)好些日子沒有來后院了，宋小艾踱步在后院之中時，心里卻一點都不掛念那些食物。

這真是難得。

不過，若她不掛念那些食物。她來這里干什么？

她抬頭望月，臨近中秋，月亮總是顯得格外大。夜間的涼風(fēng)總會讓人忍不住打個寒顫。她摸摸鼻子，幾步就躍進了廚房。

她只是有些想念那個時候的她。

那個時候的她，心里只有烀肉、扣肉、松肉等一切肉類，哪里會在心里惦記著他呢。

那時她看著他一襲紅衣，笑的格外好看，明明是喜歡他笑的樣子，身子卻忍不住顫抖。

——

“你、你要是鬼的話，我告訴你啊，我是不怕鬼的！你、你、要是想報仇，也不能來找我，我沒有殺過人的！”

他說：“我偏找你，如何？”

那時她覺得，這天要塌了吧。完了完了，怎么就被，一個惡鬼給纏上了呢。還是被惡鬼的一塊雞腿給釣上鉤。

在后山溫泉，他大膽的看光了她……卻還有臉大方的說：“滋味極佳。”

被關(guān)柴房，他為她送食。他送她白玉蘭，讓她叫自己哥哥。

被李紫紫下藥，他給她“檢查”，一路走去，靈溪村時他對她的冷淡，邯鄲城時他對她的種種……

從開始到現(xiàn)在，由這個小小廚房而起。卻已經(jīng)好似過了很久。

不經(jīng)意，彈指一揮間。她卻好像又與他隔了好遠好遠……

“嚶嚶……”她終于忍不住，蹲下來輕聲啜泣。她只是覺得難受，因為她覺得，她好像，以后都再也不能看見他了。

哭泣之間，冰涼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帶著一絲心疼，還有一絲冷淡：“小粽子，為何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