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相見不歡
- 武林萌主
- 小米拉
- 3372字
- 2020-12-03 19:28:50
十年前。
邯鄲多了一個辭官的李尚書。當(dāng)尚書之前,他不過是一個小小五品下階太史令。那時(shí),他雖自來喜愛花草,卻只能培育些常見的花兒。他未娶妻,未生子。從不設(shè)辦任何宴會歡慶。在邯鄲人眼中,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迷。
許多人也曾垂涎過他的花草,比如,黑色的月季。紅色的雛菊,不知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得以培育。他雖為人親和,卻甚少有好友往來。來往密切的,不過是一些曾經(jīng)共事的官僚同仁。
可就是這么一個人。愛花如命,將一盆養(yǎng)育了多年的素冠荷鼎培育出了第二盆、第三盆。
這對于其他花匠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外人想要賞花,需得本地最有聲望的人擔(dān)保才可進(jìn)花園一賞。如不是,休想見著那些花花草草。
晚膳時(shí)宋小艾纏著掌柜聽到了這些內(nèi)情。一聽掌柜如此說,宋小艾納悶之極:“真是搞不懂了,那尚書怎么就這么喜歡花草?比我那珍花之極的娘親還厲害!”
這世間無奇不有,許多事情哪里是人就能看的通透的?歐陽蘇鎧悶聲飲茶,并不打算應(yīng)她。倒是李紫紫愁容滿面,顰著秀眉:“照你們這樣說……那尚書一定不會將花讓給我們了……”
“如果我爹收回命令就好了?!彼涡“瑖@氣,李紫紫以為她突然轉(zhuǎn)性,喜上眉梢。卻聽她說:“只要收回了命令,我們就不用找了,也不用奪人所好……”
后面那句讓李紫紫閉上了嘴巴,這一路走來,她越來越懊悔自己當(dāng)初的沖動。
她以為任何事都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大錯特錯。這世上如她這般自傲的人有許多。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為自己的沖動負(fù)責(zé)……
比如她現(xiàn)在……
“你們繼續(xù)想辦法吧。”宋小艾一抹油光閃閃的嘴巴,拉過春桃,不顧春桃嫌棄的目光,吊兒郎當(dāng)?shù)溃骸拔乙獛е∶廊巳チ镞_(dá)一圈?!?
歐陽蘇鎧見她又有要出去晃蕩的樣子,轉(zhuǎn)頭輕喚身旁埋頭大吃的人:“富竹?!?
富竹連忙抬起頭,嘴角還沾著一粒米,見此架勢,忙起身幾乎撲到宋小艾身旁:“宋公子,富竹跟著您一起去吧?!?
宋小艾無所謂的挑眉,瞥了眼李紫紫和歐陽蘇鎧,意味深長的走了。雖然她年紀(jì)小,身板矮,沒有胸。但是……李紫紫看向歐陽蘇鎧時(shí)眼睛里冒出的金光,她……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哈哈,沒想到這個李莊小姐竟然對這個歐陽蘇鎧有意思!
當(dāng)然今晚,她可沒空理會這兩人。她要繼續(xù)去——翠鳳樓!
昨晚沒有看成美人今晚她如何能罷休,況且,她還要去看一看,那個鬼哥哥。
三人在街上溜達(dá),此時(shí)夜幕早臨,燈火闌珊。街上有少許賣小玩意兒的和糖水小吃的。還增加了不少賣香蠟紙錢小人兒和假元寶的。這些東西在昏暗的燭火下散著森森的陰氣。
春桃渾身一個激靈,緊緊拽住自家小姐的胳膊:“小……公子……今兒……是中元節(jié)……”
“那又如何?!彼涡“灰詾槿坏馁p了她一記白眼,心里想如果是綠蓉,一定不會這么膽小。她輕聲嘟嚷:“我又不是沒見過……”
“什么……?”沒聽清楚的春桃疑惑的看向她。宋小艾揮手,火紅的燈籠投映在她白皙的臉上,帶著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沒什么?!彼塘丝诳谒ǖ恼f。
翠鳳樓的小廝丫鬟有些竟然認(rèn)出了宋小艾,雖然不知道她姓名,卻是極熱情的招呼。
老鴇一見,以為小艾是來找昨日花魁,臉色有些尷尬:“公子,昨日的錦離,已經(jīng)被另一位爺給包了……”
她說的歉意滿滿,不禁讓宋小艾身后兩個跟班起疑。宋小艾不以為意:“呃……那那個姑娘多久方便?”反正她又不是真的來泡妹子。
“這、這個……”老鴇左右為難:“那位爺就是昨日拍下錦離的公子,這以后,錦離,怕是不能見別的客人了……”
昨天那位公子……宋小艾如被雷劈一般,昨兒那位公子不就是大粽子鬼哥哥嗎!
不行,她要去看看!
她咧嘴一笑:“嘿嘿,老板,我和那位公子是熟人,如果你帶我去和他們好好聊聊……也不是不可以……”
老鴇眼睛瞪的老大,似乎不相信一般:“翠鳳樓可從來沒聽說過這事?。 ?
頭天競爭的火熱連看也不愿看的兩個人,竟然相識?還愿意坐在一起好好聊聊,這簡直就是命運(yùn)的玩笑好么?
老鴇定了定神,恢復(fù)了笑容:“公子啊,你就別固執(zhí)了,我們這翠鳳樓,比錦離美貌的姑娘多的是。”
哪知宋小艾搖頭,堅(jiān)定不移,從袖子里拿出一兩黃金:“帶我去見那位公子。”
雖然這老鴇不為金錢所動,但是眼下也沒有任何辦法。哪有到手的鴨子都不肯吃的道理。
“好吧。”老鴇嘆氣,叮囑幾人:“那到時(shí)出了任何事,可別找我啊?!?
此時(shí)春桃悄悄拉著宋小艾衣袖,準(zhǔn)備問個清楚。卻見主子不理不顧,她更是搞不明白這是玩什么花樣了。身旁的富竹遞給她一個詢問的眼神,她無奈聳肩,她就知道,小姐哪里是要帶她出來溜達(dá)這么簡單。
三人跟著老鴇從富麗堂皇的大廳穿過,由左邊木梯直達(dá)而上。那老鴇在前方領(lǐng)著路,宋小艾也是一聲不吭。
到了現(xiàn)在,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想看那個錦離,還是想要看大粽子鬼哥哥。
不過,好像見誰,都已經(jīng)不再重要了吧……
幾人走過長廊,老鴇在其中一扇門前停下。
“叩叩?!?
兩聲沉響,屋子里黯然的燭火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傳出似水柔聲:“誰?”
“錦離。是我?!崩哮d沉聲,雖然她對誰都是客客氣氣,但這個錦離和別人好似不一樣一般。讓她不能輕易掌控。屋子里的人兒一聽,聲音帶了絲愉悅:“是媽媽啊,來找錦離有什么事兒嗎?”
老鴇聞言心中松了一口氣,看了眼身旁的宋小艾,一口氣道:“今日有位公子來找姑娘,說是與姑娘和里面這位爺相識,所以……”
“既然如此?!?
老鴇話還未說完,門“吱呀”一聲打開,一襲素衣的錦離蒙著面紗,笑意盈盈的打量著宋小艾:“有請。”
宋小艾覺得哪里不對勁??墒撬终f不出哪里不對勁。
當(dāng)她一進(jìn)屋,看見錦離自然而然的坐在榻前,而那個紅衣男子又自然而然的摟著佳人時(shí)。
她心里五味雜陳。
見宋小艾站在門口不動,錦離嗤笑:“怎么了公子?不是說與錦離相識么?倒是進(jìn)來坐坐……”
她話音落,腰間就被人暗自一掐。她冷吸一口氣,見主子不動聲色飲著酒,手中力道卻是在警告自己。
她不禁覺得好笑。
春桃和富竹從未進(jìn)過青樓,更別說如此情況,見著冷峻的東方玉玨摟著紅香軟玉,整個屋子氣氛曖昧。春桃的臉“刷”一下就紅了起來。
而富竹從一開始就把頭低到了鞋面上,他開始后悔,為什么要跟著來!
見宋小艾一直不說話,東方玉玨倒是不耐了。這個計(jì)劃他倒是沒打算要這個女人進(jìn)來參合。她倒是一個熱鬧的來攪合。
“相識?”他別過頭,手?jǐn)[弄著懷中軟香的青絲,輕嗅她發(fā)間的香:“錦離,你與她可相識?”
錦離意味深長瞪了他一眼,在外人看來,無不是在打情罵俏。她呢喃:“說什么呢爺,錦離,不就只認(rèn)識你一個男人么……”
從頭到尾,宋小艾都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她死死盯著那個男人,沒錯,紅衣,墨發(fā)。連眼神都不曾變過。她不禁伸手,握住胸前玉蘭。
是因?yàn)樗辉敢飧摺运鷼饬嗣础浴惯B認(rèn)也不愿認(rèn)她。
那是誰在柴房給她送上熱騰騰的銀耳冒著油滋的雞腿。是誰在她泡溫泉的時(shí)候把她緊緊抱在懷里。是誰在晚上獎勵她吃小粽子。是誰,檢查她是否中毒擔(dān)心叮囑。
難道這些都不是他么……
她有些難以置信,她捏緊手中玉,嘴角微翹,看似在笑,卻絲毫沒有溫度。眸子里帶著絲絲寒意:“不認(rèn)識我了么……”
東方玉玨心中一疼。他不動情,卻先動心??伤荒苷J(rèn)她。他纏繞著錦離的發(fā),眸子里帶著絲迷離:“這般說來……好像似曾相識,何處見過……?奈何橋上?彼岸河邊?”
說罷,他不禁笑了出來:“這樣想想,似乎……還真是有些眼熟……”
面對他如此調(diào)侃,宋小艾并不發(fā)怒。她松開滾燙的玉蘭。眸子暗了下去。是了,他既然如此,那就說明他真的不是她的鬼哥哥。
怎會是他?他一向?qū)ψ约捍猴L(fēng)滿面,連嘲諷都不曾有的。怎會像這個人呢。
“公子說笑了。”她頜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待下去:“是宋某認(rèn)錯了人,打擾了公子和美人的一夜春宵,真是抱歉……”
她點(diǎn)頭,雙手抱拳行了個禮:“告辭?!?
說罷她轉(zhuǎn)身疾走,頭也不曾回,一直沒搞懂狀況的春桃急忙跟上。拽著富竹,急急出了長廊,朝樓下奔去。
榻上兩人面面相覷。
錦離無奈離開他的懷抱,一聲輕嘆。早知道是這樣,她就不來演這戲了!到頭來里外都不是人!
她一聲輕咳:“哎……何必呢……”
感覺他眼神如炬,她縮回脖子:“主子……我真的想不明白……”
東方玉玨瞟向小粽子消失的方向,沉聲不語。難道他又喜歡如此了?
一路上這三人安靜的可怕,富竹駕著車,春桃在車內(nèi)看著主子郁郁寡歡,心里始終有些不快。
你說她不開心吧,她又表現(xiàn)的不是那么難過。你說她開心吧,卻一直提不起精神。春桃都要猜不透自己的主子了。
“小姐,你或許是真的認(rèn)錯人了呢……”一直呆在武林山莊的小姐哪有機(jī)會認(rèn)識那么帥氣的男人,這簡直就是在開玩笑好嗎?她雖然也想相信小姐,可一切都得從事實(shí)出發(f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