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還要哭著等你來施舍么。”對著現在的他，她一絲一毫的溫柔都不想給。雖然肚子里是他的孩子。但是他做的這些事情，讓她覺得太過分……

特別是對自己的爹。已經讓她到了無法原諒的地步。

將雞湯的碗往前一推，她瞟了他一眼，冷笑：“我以為，自那以后，你就再也不會來了。不是早就想好與我恩斷義絕么。怎么就來了呢。”

被這樣嘲諷的東方玉玨目光一緊，雖想發怒，卻忍了下來。見她一臉不經意的笑容，刺的他心底發疼。

“你也不差。”他冷言：“才幾天就將他給勾搭上了。我也未曾料到。”

這話雖然包含著明顯的醋意，卻更讓人覺得是在挖苦。小艾苦笑，卻隨即覺得自己不能敗下陣來。她一笑：“是么，你覺得我是現在才和他勾搭上的？”

她語氣帶著曖昧不清的模糊，讓人覺得意味深長：“或許，是早就在你之前好上了呢。”

“你敢。”陰沉如地獄中傳來的聲音剛落，他就趕至她的面前，見她一臉無所畏懼，心中越發生氣：“你覺得，我不敢殺你，還是，舍不得殺你？”

小艾卻沒有與他眼神對視，別過頭，心中一陣翻滾，不想再面對他：“我猜，是殺不了。”

話說完，她定定看著他，他眸子怒火正盛，一雙血紅的眸子如同要吃人一般。但是她竟然沒有絲毫一點恐懼。

最初，他溫溫和和卻讓自己嚇的戰戰兢兢。而現在，他這般盛怒，倒是讓自己不覺害怕了。

這是因為什么，連小艾自己都不明白。

他咬牙，手緊緊掐住她的脖子，將她逼到死角：“我現在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你卻絲毫不相信。”

她揚起小臉，瓷白的臉對著他，兩人鼻息相近，她再往上湊一些，甚至就能吻到他的唇。他們曾經恩恩愛愛，互不猜疑。

她曾經那般將他信賴。安心等他歸來，細細一想，那次他留書離去，或許就是為了布現在的這盤局。

她是有多有眼無珠，才一直安心的待在一個猛獸身邊，一步步將他引進家門……

“說！”

他的手青筋暴起，一點也不愿松開。讓她沒有絲毫喘息的機會，臉一下子變成了醬紫色。他卻絲毫未消怒氣：“你到底要怎么樣！你到底要怎么樣！”

她拼命掙扎，若是她現在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想要生出來的孩子。該怎么辦，她不能死。這之前她任他擺布當是解脫。可是現在，她卻想要活下來！

見她反抗，他手中力氣減小，對著她眸子里沒有絲毫柔情。將她禁錮在臂彎：“你說，你要怎樣，才能重回我身邊，做我的女人。”

他有些失魂落魄，見著她被掐的幾近沒有呼吸，一時又懊悔不已，沒了方才的棱角。顯得無助：“你知道的，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失去你。你知道的。你是我的唯一。唯一。”

她卻不動聲色，如果方才他掐著自己她才覺得這是真實的他。那么現在，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覺得，毫不可信。

以往說的那些，好多好多的那些。幾乎全都沒有作數。讓他用自己的雙手一一詆毀了去。所以，她還要相信什么呢。

“回到從前那個你。”許久，黑暗中的她才吐出這么一句話。

他愣在那里。

她抿起唇笑了起來，額頭細密的汗讓她有些想要眩暈：“你回到從前那個你。讓我回到從前那個我……我們……就在一起。”

說罷。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無花宮。

小艾醒來時只覺頭腦疼的像是要炸開。卻不知身在何處，她抬起身子望了望四周。發現是自己從未來過的地方。

心中一驚，回想起自己暈過去之前是和東方玉玨呆在一起。心莫名的安頓了下去。可是安頓后又覺得不對。

她和他都鬧成這樣。他將自己帶到這里來，能安什么好心？

饒是如此，她卻覺得比那些所謂的江湖人士。還是這里比較安全。好歹，東方玉玨也不會殺了自己。

就算再恨再厭惡她。他都不會殺了她。

大抵，這就是他們之前相處下來的恩情。

殿中，錦淼看著在冰椅上閉眸不言的宮主，雖然有疑問，卻不敢貿然開口。比如這個宋小艾為何會出現在宮內？比如宮主為何要將她虜了來？

按理說，宮主已經和那個女人斷了來往。可是此舉，到底是為何？這讓她不明白。但是她想弄明白。所以……

她抬眸看著冰椅上明顯憔悴了許多的男人，一襲紅衣卻不似往日風光。心中略微有些發酸：“宮主……”

東方玉玨擺手。不知是讓她下去還是讓她不要說。錦淼立在原地動也不敢動。許久，東方玉玨才開口，眼睛卻依舊閉著：“她醒了么。”

聲音冷冰冰的不像是提起她時溫和如春風的宮主。錦淼是極會看眼色的。此時，只低頭頜首：“里面有兩個侍女守著。并不知……”

“宮主！”從內殿急急跑出來一個侍女，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里面那位姑娘已經醒了！正在摔東西發脾氣！”

一聽此話，安靜了許久的東方玉玨又是冷笑：“她竟還敢摔東西。”

他沒有責罰她便是好的，她竟然還敢摔東西！

他這之前，真是將她寵的無法無天了！他起身，一揮衣袖，朝內殿走去。

小艾確實是摔東西了，不過，只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在這無花宮中，她絲毫分不清白天黑夜。這內殿四周都由蟠龍大柱。很暖和，所以這內殿里鮮花怒放，春色尤盛。

可是她摔了水晶盤子，白玉杯子。就是等著他出現。如果他打算要將她冷置在這里，那武林山莊怎么辦。爹娘還在冰窖里不知死活。

她有些急，卻顧著身子不能大動肝火。沈老頭子之前吩咐過她。如果想要孩子的話，就好好保護自己。

她想要，即使這個孩子讓她想起他，她還是想要。

這是她和大粽子的孩子，不是和東方玉玨那個大魔頭的。

她要生出來，讓孩子好好長大。聞訊而來的東方玉玨顯然是動怒了，卻并未表現出來。冷眼看著她砸東西砸出了經驗砸出了理智。仍舊是立在一旁一句話都不說。

她見這招并不管用，待將桌子上的東西都砸的差不多時。一把抓起柱子旁的水晶盞，狠狠朝他扔去。

他輕輕一偏頭，那水晶盞就砸落在他身后，開出絢爛的花。

“鬧夠了罷。”他抿著唇，渾身泛著可怕的寒意：“這些東西，倒是得靠你償還啊。”

她意識到不對，朝后退了退，見他越來越靠近。自己卻只能一退再退。最后，退到那張水晶床。

幔帳輕挽，這樣的床讓人想入非非。

但她卻心生恐懼。

他一步步走近，最后，抿唇笑著看著她眼中的恐懼之色。一下子失了所有的神采。他輕笑：“你以為你還有資格碰我？哈哈，你以為你還有什么資格碰我？！”

他笑的冰冷滲人，一把將她推到在地。她一聲驚叫，顧不得手腿扎進的碎片。冷冷直直的看著他。

他卻是毫不畏懼：“你覺得你這個身子，還有資格碰我？向來只有我丟掉的東西。沒有別人選擇我的余地。”

看著她眸子里疏離的可怕，他卻下定決心要狠狠刺激她一番：“昨夜只想問問你。要不要與我一起。可是你，小粽子啊。是我將你捧的太高了么。”

他唇齒之間滿是輕蔑：“所以我照例有方法，讓你跌的碎尸萬段。”

——“不管你是誰，你在哪里，你對我做過什么，只要你愿意來我懷里，我都會敞開懷抱迎接你。隨時隨地，絕不后悔。”

宋小艾一滯，所以，他是因為自己，不愿意去他的懷里。所以，他才要如此變本加厲的傷害她么。

她看著手掌心被碎片扎的面目全非，一滴清淚悄然無息的滑過。

可是就算這樣，她依舊不后悔。

如果他沒有利用自己，沒有對山莊做那些事情，沒有讓她爹娘現在還生死不明。她絕對不會離開他。

如此愛他，卻……無法想象和一個仇人一起生活是什么樣子。

東方玉玨輕笑，似沒有看見她的傷口一般。心疼的發麻，卻還是倔強道：“讓錦淼沐浴后進來，你們出去。”

他看著她眼中濕潤，一腳踩在她撐在地上的手掌上。那碎片又狠狠刺進了她的掌心一分。她疼的咬牙，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不肯落下。

他是有多恨自己。

有多恨自己才會選擇這般，來傷害自己。

“曾經我也將你捧在手心。那時你可想過你有這么一天？”

他嘴角彎著的笑意不變，涼意卻透到了她的心底。她直勾勾的看著他，他卻突然轉過眸子，送開了腳。朝著門外道：“錦淼怎么還不來！”

話音剛落，但見穿著薄紗花衣的錦淼款款而來。眉目間盡是含情：“主子。我來了。”

東方玉玨示威般的看了宋小艾一眼，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語氣中盡是曖昧：“以往你的身子，摸著忒無感覺。今兒，就讓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魚水之歡……”

說罷，他一笑，一把將錦淼攬入懷中。摟著她癱軟在床上。瞥了一眼地上的小艾，眸子間盡是冷漠。

她不想看他。但是他期望她看著他。

既然如此，那她就看著好了。只要不在乎一個人。

那他怎么樣，都無所謂。不是么。

錦淼也是明白人，自知雖然往日就貪念想做宮主的女人，此時機會難得。日后，說不定就能成為宮主身旁的暖床伴。若是如此，那她就無怨無悔了……

小艾盡力克制自己發抖的身子。她咬緊牙，提醒自己不要在意。可是不知為何，她的心，卻逐漸如同大霧中迷路的鹿，被南墻北瓦，撞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