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現實原因，她自己都下意識的去忽略了，他竟然還記得，鼻尖又開始有些發酸了，這些天發酸的次數仿佛變得多了起來，帝曜微微一笑，沒說話，只是牽著她往前走，她內心更是暖酸得厲害，平常冷艷霸道男子，在面對她時，似乎大多時候都很好，只要她不惹他生氣，他似乎都是這樣。

輕風吹來，衣袂翩飛，朱砂絕艷，他牽著她落座，“我喜歡看見你笑，看見你笑，再壞的心情也會變得很愉悅。”

好吧。

看來她家曜曜確實非常喜歡看她笑，這話跟那天差不多呢，不過不一樣的是這一次她唯有的是暖，流淌在心尖就如幸福的滋味，滿目的紅色撩過，在這種喜氣的氛圍中，跟在他一起與遠在他方的師父和親愛的遙遙慶祝，一切負面情緒仿若都在此時煙云消散了，整個世界變得溫柔而安寧……

是夜，夜晚降臨，如濃墨縈繞，沈元寶這天離開了皇宮，在沒人知曉的情況離開了，在抵達一處偌大的地窖時，一聲聲大喊大叫先入了耳，“放我出去，你到底是誰，快放我出去，我告訴你，我姐可是風南皇帝最寵愛的妃子，你敢關我，我姐不會放過你的，我姐一向很疼愛我，要是讓她知道，她不會放過你的，放我出去……”

大多的話都是重復的，無非就是一句話，放我出去，不單在喊，還在搖，晃得被黑布遮蓋的大鐵籠不斷叮叮作響，沈元寶當下就挖了挖耳朵，“杜靈兒啊杜靈兒，說你蠢，你還不樂意，我告訴你，你那個姐不單不會管你，還巴不得你死掉，若非我救你，你早見閻王去了，還敢拿你姐來威脅人，找死呢吧你。”

是了。

里面被關的就是杜靈兒，杜靈兒的記憶也只停留在中毒的時候，然后一覺醒來就到了這個地方，還被關在了被黑布遮蓋的大鐵籠中，她鬧過無數次，吵過無數次，但就是沒人回應，偏偏，每頓都有人送飯來，外面還一直有聲響存在，從沒斷過，明明有人，卻不回應，她是既憤怒又不解更恐慌，可現在……

安靜一秒后，杜靈兒猛然發出了一聲更加尖銳的叫聲，“是你，沈元寶是你，沈元寶你竟敢關我？我姐不會放過你的，我姐一定會殺了你的，你快點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聽著她又一次大喊大叫，沈元寶撫上額頭，仿佛對此已是無力，“我說你腦子究竟怎么長的？聽不懂人話嗎？都說你姐很想你死，你不懂嗎？”

“不可能，我姐怎么可能想我死？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你別胡說八道。”

杜靈兒怎么也不會相信自己姐姐會想她死，畢竟歷史在前，她姐姐從小到大都很疼愛她，甚至已經達到了寵溺的程度，怎么可能想她死？

“沈元寶你個賤人，快放我出去。”

“沈元寶，你放我出去。”

“……”

好吧。

跟這種蠢貨真心沒法愉快談話了。

沈元寶搖搖頭，看向了一直未語，連頭都沒抬，只是擺弄著身前瓶瓶罐罐的女子，踱她身前，瞅了上面瓶瓶罐罐一眼，道：“我說九娘，你動作怎么這么慢，這么久還沒弄好？”

九娘仍舊沒抬頭，只是道：“我的小姑奶奶，這可不是一般的東西，我有那個本事輕易弄好，我就不是我師父的徒弟，而是師父的師父了，你想快，行啊，找我師父他老人家去，保準幾天就搞定，而且想一模一樣，百無錯漏，只要我師父他老人家出手，一樣不困難，不過不好意思，我這個做徒弟的沒那份功力。”

口口的說著找她師父，但誰不知道她的師父早幾年前就掛了？沈元寶撇了撇嘴，也沒再說她動作慢，轉而問她，“公子那邊現在怎樣？”

九娘道：“還行吧，就是有點小麻煩，那個女人派人天天上門鬧著，非要見公子，暗中還有人看著，說不定沒多久等那暗中的人覺得差不多屬實了，我們這邊也要忙一些，不過比起這個，還不如說說你想干什么，明知道這姓杜的姑娘腦子不好使，蠢要死的，還救她，還讓我弄那種東西，我說小姑奶奶你這又是要鬧那般？”

“誰腦子不好使？誰蠢？你說誰呢？”杜靈兒明顯不滿了，但兩人完全沒搭理她，任她在那里吵吵嚷嚷，皆是視若無睹，沈元寶坐到一張凳子上，又開始摩挲她的金元寶，道：“你也知道，我這被公子派進宮保護她，我挺無聊的知道嗎？再說了，我弄這么一出，如果成功了，公子就美去吧。”

“美去吧？”這次，九娘終于抬頭看向沈元寶，沒好氣道：“別說沒提醒你，那女人在公子位置很重，你做這等事，公子要是知道，必定會生氣。”

“生就生唄，反正公子又抓不著我。”沈元寶不在意道。

“我說你這是沒找事吧？”九娘更沒好氣了，“你一天到晚就不能讓我們省心點？怎么一讓你辦什么事，事件總會脫離原定計劃，你就不能少點臨場發揮？別搞些節外滋生的事？你不累，我都累了，要知道公子是讓你去保護她的，不是讓你去給她生事的，你就不能把任務搞清楚點？別亂來？”

“累了你就甩手不干唄，反正我覺得不累，只會心情更好。”沈元寶說道，模樣仍舊那么不以為然，九娘拿她是沒辦法了，對于她這種拿別人的痛苦當玩樂的變態心理，實在不敢恭維，而對于沈元寶的一些事，其實九娘并不太清楚，比如那妖孽的速度，她就不知道是什么輕功，畢竟雖說她帶大了她，互相的感情也親同母女，但人是公子尋回來的，當時的沈元寶已有十一歲，十一歲之前究竟是怎個狀況，九娘無法知道，最后嘆了口氣，又去擺弄那些瓶瓶罐罐去了。

杜靈兒依然不甘心的在吵吵嚷嚷，只是終究沒有人搭理她，后來吵累了，自然消停了，同時也不由認真想起了沈元寶的一些話，可……她姐姐真的想她死嗎？

杜靈兒猶疑。

……

沈元寶的離開和返回，沒人知曉，這段日子看似平靜的皇宮，其實也并不平靜，帝曜盡管沒對她講過，但鳳傾顏多多少少還是從福公公那里聽到了一些風聲，自從她把‘圣旨’交予趙太后，趙太后借此名正言順的重新垂簾聽政，帝曜也沒說是偽造的之后，朝堂上的風浪明里暗里都不小，帝云寒的事就是其一，兩母子相爭得十分厲害。

當初，嬪妃中毒事件，刺殺的事就曝出來過，只不過因為是后宮之事，加上親自處理的宋大將軍也沒大嘴巴的把內幕亂傳，所以最開始許多大臣聽到刺殺一事才那般驚異，那也是他們第一次知道‘宮外的刺殺’，可過后趙太后的人便把一些事給曝了出來，也牽扯出了林箐箐所謂的‘一波是她的人’的語言。

宋大將軍對此沒有置評，算是默認了此事的屬實。

有人或許會這么說，如果按這樣的話，帝曜和林太師把罪名全部推到帝云寒身上一事，說什么三波都是帝云寒的人，這事不就明顯BUG了嗎？被推翻了嗎？實則不然，帝曜既然敢如此做，就定有計較，只是讓鳳傾顏訝然的是，帝曜竟說林箐箐是帝云寒的人，不單如此，還有證人和證據。

證據，就不說了，最讓鳳傾顏想不到是那個證人竟然是——丹秋。

沒錯。

就是丹秋。

林箐箐曾經的貼身丫鬟，景華宮的掌事姑姑，現在的秀院掌事姑姑。

“這簡直，簡直不可思議。”

鳳傾顏已經無法評價，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丹秋會是帝曜的證人，福公公又何嘗不是如此？笑著道：“老奴也是那次才得知，原來丹秋是太后的人，后來因為自己心屬之人犯錯被太后給處死，而太后當時并不知道那位跟丹秋的關系，丹秋以前也沒說過，日后更沒提及，所以才造就了這個陰差陽錯，也造就了丹秋對太后的恨，這才會投奔皇上，只求到時候皇上能賜她一個手刃仇人的機會。”

“這些都是她說的吧，你覺得可信嗎？”鳳傾顏對此有點懷疑，“她的投奔是不是太突然了點？還……陰差陽錯。”

“不會啊娘娘，老奴已經親自查核過，確實有一名侍衛被太后處死，而且那侍衛一直都丹秋走得很近，常常暗中見面，雖說是暗中的，但沒有不透風的墻，真要查的話多少能發現蛛絲馬跡，還有些事老奴還沒給您說呢，她做的可不只這些，像那次您和皇上收到的信，還有嬪妃中毒的事件，都是丹秋所為。”

“嬪妃中毒的事，是她做的？”鳳傾顏又訝然了，敢情搞半天給那么多嬪妃下毒，弄得迷云叢叢，最后害死林箐箐的幕后主使是丹秋？

好吧。

投名狀。

丹秋做的這一切，典型的是投名狀了，至少表面上看起來像是投名狀，把她不喜歡的人、覺得麻煩的人、給她找事的人，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通通努力的給她處理干凈了，她還能說什么？只是為嘛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卻還沒多想，一侍衛便來報，“啟稟娘娘，秀院掌事丹秋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