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照顧
- 神醫毒后
- 程許諾
- 3312字
- 2020-12-03 20:28:06
容凌覺得他很久沒睡得這么香了。全身都是軟綿綿的,四周都是暖洋洋的。他夢到下了第一場雪,外面很冷,而他不用練舞,不用學習,只需要偷偷躺在床上便能安穩無憂。這樣的生活他期盼了很久,他該高興,但總有些地方不對。
“小容,小容……”是誰?是誰在叫他?娘親?不是他的娘親從來不會那么親切……還有誰,會用那么著急又溫柔的語氣叫他,而且還是那個稱呼。
眼前迷霧散開,他看到一張囂張的臉,倨傲地頂撞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毫無懼色。看著皇帝氣得鐵青的臉,他心中快意。然后,他用計娶了她。云天傾。腦中因為這個名字生生抽痛,他娶了她,他要保護她,他還有責任,怎么能安心躺在床上?不行,他要起來。
床上的容凌痛苦皺眉,云天傾大喜,握著他的手,“容凌,你醒醒。”那天在主屋書房急救后,她就把他移到了五柳居照顧他。本來以為毒解了一切都會好起來,沒想到晚上他燒的一塌糊涂,拉著她的手胡言亂語,后來燒退了,只是人一直昏迷不醒,現在終于有清醒的跡象,她照顧病人的生涯就要結束。云天傾第一次知道,殺人只需要動動手,救人卻要費這么多功夫。真的是殺人容易救人難。
容凌醒來,就見到守在床邊的云天傾,動動嗓子,“你好……丑……”
云天傾本來很感動,聽到后面臉完全黑了,“容凌,你找死。”
容凌低沉笑起來。蒼白的臉染上笑意,像是素白的花瓣點上殷紅,云天傾伸出要撓他癢癢的手停在空中,回神時,悻悻然,“我去喝杯水。你別以為我是害羞,我可沒害羞,真的,我……”
容凌又笑起來。
云天傾發現她和容凌相處,腦子就會當機,氣惱下真的站起來,“不理你了。”
容凌心情很好,抓住她,云天傾回頭,容凌看著自己的手,垂下眼瞼,“給我也倒一杯。”
“嘎吱”一聲,一個人影沖進來,容凌動嘴,無聲說:“別告訴她我醒了。”
云天傾目瞪口呆中,萬俟唯一跑到床榻邊,看到熟睡的容凌,表情夸張,“他還沒醒?”
云天傾眼前一黑,頓時知道容凌的意思,食指放在嘴邊,“噓”了一下,走到隔壁的書房,萬俟唯一跟在后面,拉著云天傾悄悄說:“云公子,若是容公子醒來,能不能先告訴我呀?”
云天傾站在書房,想著應付這小姐的對策,聽到她的話,轉身,好奇地笑,“我為什么告訴你?”
萬俟唯一抿嘴,兩只手背在身后,羞赧說道:“因為,我要嫁給他,照顧他本來就是該我做的。”
云天傾瞪大眼睛。現在的小姐都是這么奔放嗎?當著她這個正牌王妃說要嫁給她夫君,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嗤笑,“萬俟小姐,我家王爺是不會娶你的。”
萬俟唯一似是料到云天傾會有這樣的反應,整個人貼近她,像在說悄悄話一樣對她說:“我知道容公子身份高貴,所以才要云公子多說兩句好話。”萬俟唯一一直稱呼容凌為“容公子”,而不是王爺,就是在一點一滴上減小和那人的差距。她這點小心思,云天傾何嘗不明白。看了眼她塞到手里的金條,冷笑,“這么點就想換容凌妻子的身份,你也把他看得太低級了。”
啊?萬俟唯一愣了,云公子嫌少。“只要我嫁給萬俟家,我們就是一家人,容公子再也不用擔心萬俟家會不忠,而且,就憑萬俟家在江湖的地位,容公子想要什么,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我的身價,比表面上要多得多。”
云天傾臉色徹底冷下來。她很少生氣,平時總是漫不經心,一雙眼睛似笑非笑,此時看向萬俟唯一的眼睛已然冰寒入骨。
萬俟唯一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鎮定下心神,“云公子難道不是這樣想的?”
云天傾草草拱拱手,“萬俟小姐,王爺需要靜養,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王爺要娶哪個人不是任何一個人說了算的,只有他認可的人,才能陪在他身邊。”
萬俟唯一眼睛一亮。云天傾說的很明白,要想嫁給容凌,就要入得了容凌的眼,這無疑是提點她以后努力的方向。其實,云天傾的本意是要自己女人有自知之明,容凌對她沒興趣,讓她知難而退,哪知她竟然還向自己道謝,一時覺得莫名其妙。
萬俟唯一喜滋滋走了。云天傾一頭霧水又坐回床榻,看著容凌睡得安穩,想起以前權師魚也是這樣,張牙舞爪地宣誓她們對容凌的霸占。哼哼,這些女人,不教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一時怒氣沒地方發泄,對著那張安靜的睡顏恨恨說道:“真是個妖孽。”
容凌一直聽著書房的動靜,很好奇云天傾會怎么應對萬俟唯一,聽到她拒絕,他高興,她讓那個女人來糾纏自己,心中不爽,后來她回來,惡狠狠說“妖孽”,心里的喜悅再抑制不住,嘴角輕輕勾起。
“你還笑?”云天傾氣得不輕,抓起他的手就又掐又啃。
容凌看著她咬住自己的手,用空出的手摸著她頭發,像對待一只調皮的貓,云天傾在他寵溺的視線下,本想狠狠咬他,卻鬼使神差咬不下去,甩下他的手,郁悶地坐在一邊生悶氣。
容凌淡粉色的唇翹起完美的弧度,“不會有別人。”
云天傾看著外面,聽到她的話不知為何,心情出奇地好,“這次就算了。要是有下次,我一定不繞過。而且,記住,你是我的人,要是敢招三惹四,我也繞不了你。”云天傾不知不覺靠近容凌,指著他的鼻子宣誓主權。
容凌大笑,把她抱緊懷里,“好,如你所愿。”
皇宮。御書房。
權師師端著夜宵,笑著勸皇帝,“陛下,夜深了,也要注意休息。”
皇帝站起身,動動胳膊,“要是那個孩子能聽話些,朕何至于這么為難。”
權師師走到他身后,“陛下只是累了,讓臣替陛下揉揉額頭吧。”
皇帝長嘆,“你的手法很好。這宮中,也只有你能讓朕安心些。”
“臣榮幸。”權師師抿嘴一笑,小手揉在皇帝的額頭上,“陛下,這樣舒服了些嗎?”
皇帝閉上眼,很享受,“不錯。”
一會兒,權師師手上慢下來,輕聲說“陛下,你舒服了些嗎?”
“朕舒服了些。”皇帝喃喃著,跟著權師師說話。
“陛下,你想立儲君了。”
“朕想立儲君了。”
“陛下,你想立七皇子南風亦為儲君了。”
“朕想立……”皇帝的話淹沒在他沉重的鼻息中。
權師師皺眉。按照南風亦的說法,用了這么多藥,應該已經能達到控制皇帝的目的。為何會在這最關鍵的時候,他會睡著?
門口進來一個人,站在九龍盤龍柱的陰影后,看到權師師停下動作,點起熏香。蓋上香爐的蓋子后,閑閑負手,看向權師師。權師師眼角一跳,看清他眼中的狠辣,手上的動作繼續,“陛下,你想立七皇子南風亦當皇儲。”權師師知道,七皇子從來都不是良善之人,此時他用這樣的眼神看她,是要吃了她嗎?隨即想起最近皇后黨的官員有意幫助七皇子打壓對手,暗自揣測,不知七皇子和皇后說了什么,就把皇后拉進自己的陣營。
閉目養神的皇帝身體一顫,姿勢不變,聲音充滿迷茫,“朕要立七皇子南風亦當皇儲。”
主子后的南風亦冷笑一聲,暗自消失。
權師師收回手,走到書桌前,一身宮裝襯得她在燈火下明艷動人。皇帝清醒,揉著額頭說:“朕怎么睡著了?”隨即又說:“書房里什么時候點上熏香了?”
權師師躬身回道,“臣見陛下睡著了,遂點起安神香,以助陛下的睡眠。請陛下治臣無禮之罪。”
皇帝累極,一句話都不愿多說,“算了。不早了。歇下吧。”
“是。”權師師起身扶著皇帝,像是突然想到一件事,“剛才,七皇子來探望陛下,只是陛下已經熟睡,臣就讓七皇子先回去了。”
皇帝身體微微一顫,“師師,伺候筆墨。”
夜深人靜。權師師站在御書房旁邊的暖房,心中一顆心砰砰直跳。她知道皇帝現在寫遺照,她知道皇帝寫遺照的時候誰也不能在身邊,她知道他們的計劃很完美不會有任何意外。但她就是很擔心。也許,是這件事太重要了。
坤寧宮。皇后臨窗而立,摸著手上的玉鐲,眺望御書房的方向。宮中數十年風風雨雨,她見多了,早已為不會再流淚,沒想到在這一刻還是淚如雨下。早在見他的第一面,她就那個文雅的男人癡迷,那時也是這樣,每晚站在窗戶邊看向御書房的方向。一夜一夜,總是占到天明。但那個男人,心里從來沒有她,若不是為了穩住她的娘家,恐怕她這后位早就不屬于她。他對付不了那群人,就把手伸到她那剛剛出生的孩子身上。他告訴她,她的孩子早就死了。沒想動只是被人換了。那個孩子正是七皇子南風亦。若是那天她沒收到那個鐲子,恐怕還是把所有注意力放在那個不成氣候的南風玄身上。好在,蒼天有眼,她不用和南風亦都得你死我活只是為了成全容凌那個雜種的皇位。還好,一切都來得及。
“娘娘,夜深了。”晚照胳膊挽了一件外套,走到她身后替她披上,“晚上寒氣重,娘娘還要保重鳳體,小太子還需要娘娘的輔佐。”
皇后微微一笑,“也是,本宮就算不替自己打算,也要為自己的孩子打算。怎么能隨隨便便就病倒!”
門簾掀起,紅繩急忙忙進來,跪在皇后面前,“娘娘,七皇子在門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