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百葉危機
- 神醫毒后
- 程許諾
- 3182字
- 2020-12-03 20:28:06
三國局勢再起變化。
坊間傳言,大周皇帝和千機樓主舊情難忘,相會在九重山約定私情,卻被澤西派出的殺手暗害,現在兩人都昏迷不醒,生死不知。大周文官義憤填膺,武官誓死報效疆場,國民憤怒,朝中少有的主和派閉門不出,戰爭一觸即發。
百葉城,客棧。傳聞女主角躺在床上,滿臉病容,無精打采。雪白的床帳從內向外揚起,房間中飄蕩著濃郁的金盞花香。云天傾想起,當初蒼梧就是在這里從自己眼前消失的。他說,這是我最后一次抱你。云天傾捂住頭,為突然闖進腦海的記憶懊惱不已。
門被推開,一個身形修長的人走進,停在床帳邊,躬身問道:“云姑娘,安否。”
“安。”云天傾懶洋洋地說。
床帳揚起,來人可以從抖動的布料中看到床上那人搭在床板上的手,以及手指有節奏地敲擊,不由得想到那人一貫的風采,心中一凜,再次躬身問道:“藥已經煎好了,云姑娘是否要用藥?”
云天傾視線從窗外方向移到床前之人身上,撇撇嘴角,“藥放下,你出去。”
來人應了聲“是”,然后靜悄悄離開。
云天傾起身,拿起床頭的那碗藥聞聞味道,確定無誤后一飲而盡。
九重山遇到傀儡軍團,她強行使用靈氣,身體大損而昏厥。她醒來后,已經置身客棧,全身內力盡失,不得已在客棧床上修養。雖然門口沒有守衛,但云天傾還是乖乖留在客棧。果然,過了三天,那人出現,言道他只是奉命行事,其余之事一概不知。云天傾沒有多問,只開了服方子,讓那人煎藥。一連三天,那人只是安靜出現,安靜消失,并沒有多話。
云天傾喝完藥,坐在窗戶前看窗外成片的金盞花。金盞花姿態翩躚,在風中輕輕搖曳,卷曲的花瓣落在,不時被風吹到空中。云天傾心情突然變得很平靜。看著這片花海,云天傾突發奇想:也許,蒼梧并沒有魂飛魄散,只是和花海消融在一起。也許,官蒼梧并沒有帶著師倩失蹤,只是藏在這片花海當中。云天傾笑笑,她想,越是美麗的地方,里面越是掩藏著丑陋的東西,但不管丑陋與否,最終都會走向滅亡。如此,她所有的多愁善感都顯得可笑且無知。
這一瞬間,醍醐灌頂,豁然開朗。云天傾以前糾結的愛恨,求不得與放不下,所有過往的美好和現實的殘酷,都變得微不足道,尤其是在這里,在這片凝聚著生與死的花海中,云天傾覺得自己太過關心過去的不幸和未來的艱辛,而忽略了當下。云天傾驀地十分想念云戰。
云戰那孩子從出生開始不受她的喜愛。一方面她性情寡淡,另一方面她一直對和容凌有關的一切都十分忌諱,更何況那孩子越長大和容凌容貌越相似。但到底,云戰也是她的孩子。納蘭雪夜說的對,大人之間的矛盾不應該由孩子來承擔。她對那孩子,其實虧欠了不少。想起她給云戰給了個“忘情”的乳名,真是后悔不已。還好周圍人從不提及這個名字,稱呼云戰不是云哥兒,就是小戰。云天傾想到孩子長大懂事后問她“忘情”二字含義的情景,不禁一陣惡寒。
窗戶底下不知何時走來兩人,云天傾聽到腳步聲,深思收斂,專注聽他們的談話。
一人氣喘吁吁說道:“外面的人真是瘋了。居然為了擠進客棧把人踩死。還好咱們激靈,知道從墻頭翻進來。”
另一人說:“不是咱們激靈。這客棧據說住了貴客,墻頭堆了那么高,普通人怎么可能進的來?”
第一人說:“大哥,先前傳出的消息不是澤西要強行占領百葉城,為何前兩天卻是攻打到了天辰?”
第二人罵道:“你這個糊涂蛋,當然是澤西用的調虎離山計。百葉城是兵家必爭之地,天辰當然不會讓澤西占領,派出精兵和澤西對戰,沒想到剛出疆域就被澤西打了埋伏。這能怪誰,只能說天辰的將領是個比你還蠢的蠢貨。”
第一人很委屈,“但不是說大周也向澤西宣戰,那澤西以一敵二,有勝算嗎?”
第二人沉思片刻,“那得看百葉城的局勢如何發展了。”
二人腳步漸漸走遠,門再次被推開,身形修長的人走進,躬身問道:“姑娘有何吩咐?”
、云天傾看著窗外,一腿搭在凳子上,另一條腿翹起來,留給他一個妖嬈嫵媚的背影。“我讓你進來了?”
那人身姿越發謙卑,“小人安排不周,讓閑雜人等混進院落,特來請罪,敢問云姑娘是否要處理這兩人。”
云天傾放下腿,站起,閑適地活動四肢,慢慢走到那人身前。那人在云天傾的戲謔的目光后退兩步,腰玩的更低。云天傾身體逼近,那人皺眉提醒,“云姑娘。”
云天傾撲哧一笑,“何必裝得如此卑微,官蒼翼。”
官蒼翼聽到云天傾呼出他的名字,一掃先前低微姿態,淡笑以對,“云姑娘好眼神。在下佩服。”
云天傾眼睛瞇了瞇。若說官蒼冥和官蒼冥的額頭下巴很像,這人可以說和官蒼冥一點都不像,但莫名地,官蒼翼的氣質神態給云天傾一種錯覺,好像官蒼梧本人站在她面前一樣。云天傾說:“說說你的目的。你為什么安排那兩人在窗戶底下說那番話。”
官蒼翼神色中有少年特有的天真無邪,嘴角隱著一個小小的酒窩,笑起來異常可愛。云天傾移開視線,轉身看向窗外金盞花在風中的搖曳姿態,卻聽得官蒼翼說道:“這兩人并不是在下有意安排,他們所言并非虛構。只是在下有意放他們進來,而他們又湊巧說了那番話而已。云姑娘不必多想。”
云天傾狐疑挑眉,雙袖在回身時甩開,風流瀟灑渾然天成。官蒼翼略微嘆息,隨即淡笑道:“云姑娘和大周皇帝私會九重山,中途突然出現大漠的天可汗。后來又遇到澤西派出的傀儡軍團,云姑娘認為這只是巧合?”
云天傾沉默。輕飄飄的眼神掠過官蒼翼,隨即停止雕花的窗戶上。官蒼翼卻從云天傾一掠而過的視線中感到譏誚,皺眉,繼續說道:“云姑娘是否想過,當日若是沒有云姑娘強行爆發靈氣,三人的命運為何?即便云姑娘用靈氣度過為難之時,此時是否還能叱咤風云?難道云姑娘現在還認為澤西皇宮中那位對你只是小打小鬧?”
這番話有些重,云天傾屏住呼吸,身體立即僵硬,宛如雕塑。她不愿看出別人看出自己的狼狽,嘴角捻出一絲夸張的笑,“什么意思?”
在云天傾逼視的目光下保持冷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官蒼翼強自鎮定,緩緩說道:“澤西狼子野心已是路人皆知。云姑娘向來對澤西優厚,想來是看在故人的情面上,但故人已去,還請云姑娘三思而行。”
云天傾嗤笑,“你來找我就是這個目的?官蒼翼,官老爺子的私生子,因為官老爺子痛失愛子,在官蒼梧失蹤后才認祖歸宗,此前一直混跡青樓楚館。在下好奇,竟然玩世不恭,怎會讓官老爺子一眼就認出你呢?”
說到以往的不堪,官蒼翼只是挑眉,用無所謂的態度說道:“可能因為這張臉和官蒼梧長得和他有些像,所以引起家父的注意。”
云天傾認真觀察他每一絲反應,說到父親,說到榮耀加身的兄長,臉上絲毫沒有嫉妒憤懣之情,云天傾勾勾嘴角,“你和官蒼梧本來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但官蒼梧一出生便擁有了很多,而你卻在他死后才揀他玩剩下的,難道你不怨恨?而你父親,對兩兄弟區別對待,你不抱怨命運的不公,你不仇恨你父親嗎?”
官蒼翼笑道:“怨恨如何?抱怨如何?仇恨如何?反正現在擁有這一切的人是我,不是別人。我只知道以前的事情無法更改,之后的事情由我來創造。其他的都是浮云。”
“所以你找到我,只是為了多一份和官蒼冥對抗的砝碼?”
官蒼翼看了云天傾片刻,臉色微斂,“云姑娘,你很聰明,但對人性,但在下的行事風格還是欠缺了解。若是想奪回官氏,在下無需大費周章把你囚禁在客棧。你現在與廢人無異,在下輕而易舉能通過你掌控官氏。但在下沒有。”
云天傾舒口氣。過了這么長時間,這人露出自己的爪牙。和她料想的不太一樣,他竟然不想威脅一只拔掉牙的老虎,而是要和她合作。云天傾負手而立,不急不緩說道:“所以我才好奇你的目的。”
官蒼翼挺直腰板,直視云天傾的眼睛。這一刻,他好像想告訴云天傾他并不是一個孬種,但下一刻,他態度突然轉變,點頭哈腰說道:“在下并沒有什么目的,只是想給云姑娘介紹一個人。往后種種,云姑娘和這人溝通協商便可。”
借力打力,還是殺雞用牛刀?云天傾暗自沉思。門被人推開,云天傾看著走進的官蒼冥,勾起冷笑。若是剛才官蒼翼能輕而易舉放過毫無內力的她,這人定會發揮痛打落水狗的精神,從她身上得到他想要的。
官蒼翼笑容可掬介紹道:“想來云姑娘見到在下這位表兄,他同時也是官氏的管事,名諱為官蒼冥。”
官蒼冥笑得開懷,“又見面了。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