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似是失憶
- 神醫毒后
- 程許諾
- 3204字
- 2020-12-03 20:28:06
容凌用兩天的時間弄清楚他現在的處境。他是澤西的皇帝,他的寢宮是落花宮,顧清歌是他最喜愛的妃子,他還有另一個妃子,是大周送來的和親公主,名叫獨孤漣漪。
這樣的身份,這樣的生活環境,的確是他夢寐以求的。容凌不知道為何心中總是不安,看著貌美如花的兩個妃子,總有種逃離的沖動。他想,一定是因為他大病初愈的緣故。除此之外,容凌還很在意一個地方,一個地處要位卻是個廢墟的宮殿。宮女說那叫做武英宮,以前的皇后的寢宮,后來不知為何變成廢墟,皇后也燒死在那場大火中。
武英宮,不是武英殿。容凌看著面前的廢墟冷笑。稱宮不稱殿!明明是帝王的寢宮,卻變成皇后的寢宮,看來他這皇后倒是特別。
舉步走進廢墟當中,容凌依稀能看出當初寢室的擺設。木床,箱柜,梳妝鏡,明顯是女人居住的地方,但容凌卻覺得每處細節都很眼熟。不知不覺已是傍晚,酡紅的太陽掛在西邊的宮殿上,罩在廢墟當中好像燒出一片火光。容凌想起宮人的話,武英宮毀在一場大火當中,皇后亦是燒死在大火中。容凌的心揪了一下,不知為何,他不信。
武英宮毀在大火中確有記載,但皇后真的死了?容凌彎腰撿起落在泥土中的銅鏡,舉在面前印出自己的相貌。清晰的眉眼,散亂的頭發,冷漠的雙眸,一切都是熟悉至極的相貌,但又極其陌生。
放下銅鏡,一個人影從武英宮外的大樹后走來,是常在朝堂上見到的晟王。在容凌的印象中,晟王是個聰明人,該說的說,不該說的時候就假裝啞巴聾子,每每分派的大臣對立爭吵,他都閉眼不聞,知道最后才說出自己的觀點。
舒夜一步步走近,并未像以前一樣下跪行禮,而是用一種熟稔且懷念的口吻說道:“沒想到你還會來這里。還以為你美人在懷就忘了故人。”
容凌有些疑惑,他和舒夜很熟,還是和舒夜的故人很熟?
舒夜神秘一笑,看著容凌并不多說,彎腰行禮,翩翩然離開。
容凌心中疑惑叢生。武英宮果然是個是非之地。
晚上,顧清歌來到落花宮,一身黃衣襯得一張小臉熠熠生輝,她笑著靠在容凌身上,“師兄,我是你的妃子,你為什么從來不在我房主留宿?”
容凌驚訝。現在的女孩子都這么奔放?連這種問題都如此隨便問出口。看來他真的是落后了。
容凌微笑,摸著顧清歌的長發說道:“再等些時候吧。”此時顧清歌埋頭在容凌懷中,享受容凌胸口的溫暖,她若是抬頭,定能看到容凌眼中悠遠且冷漠的眼神。
容凌推開顧清歌,溫柔道:“天晚了,清兒先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說。”
顧清歌努努嘴,想在這個話題再次做爭取,但容凌神色溫柔中卻是堅決,顧清歌只能嘟著嘴說聲“好”,默默離開。
顧清歌離開后,容凌背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大門再次被人推開,容凌眼睛沒睜開,用一貫溫柔的口吻說道:“我不是說了嗎?有事明天再說。”
腳步聲走近,容凌語氣帶些冷硬,“不是說了有事明天再說!你……”
“大哥哥呢,你把大哥哥弄到哪里去了?”
容凌睜開眼睛,坐起身,看著出現在燈光下的女人。一頭華麗的朱釵,精致的妝容,眼睛泛起粼粼水光,看著他好像看著仇人,好像看著恩人,似乎清純,似乎魅惑,她是一個矛盾的人。容凌瞬間給這個女人下了評斷。“見到朕,你為何不行禮?”
容凌聲音冷漠無情,驀地讓獨孤漣漪打了個寒戰。獨孤漣漪猶豫一下,跪下說道:“臣妾見過陛下。”
自稱臣妾,看來是他另一個妃子。容凌心中了然,仍是用平靜無波的語氣問:“你要找的大哥哥不在朕這里。不過你要是找十幾個大哥哥,朕倒是可以幫你。”這女人偷情偷到他這里。看來顧清歌的膽大奔放并不是偶然,他另一個妃子更是一只明目張膽的出墻紅杏。
聽出容凌話中的挪揄,獨孤漣漪猛地站起來,換了另一種氣勢,插著腰趾高氣揚說道:“我要找的大哥哥,就是你妻子。你連自己的妻子都不知道在哪里,你還想給我找十幾個大哥哥,容凌,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容凌愣了,徹底愣了。他活著么大,從來沒被女人指著鼻子罵,而且這人還是他名義上的妃子。
獨孤漣漪哼哼,繼續叉腰裝威風,“容凌,姑奶奶算是發現了。你就是個孬種。從前被人牽著鼻子走,現在被人押著頭干活。容凌,活該你得不到你想要的。”
容凌瞇眼,怒氣一點點積聚,從眼角眉梢泄露出來。
獨孤漣漪看著心驚。雖然她大罵容凌心中痛快了,但是一想到皇兄給她形容的容凌惡狠狠的形象,還是忍不住打個寒戰。
并沒有像獨孤漣漪想象的狂風暴雨,容凌溫柔問道:“漣漪,你好好說說以前的事情。”
獨孤漣漪抖得更厲害。容凌的溫柔從來都只屬于一個人,那人眉宇間都是傲氣,讓身為女子的她都忍不住心動。
獨孤漣漪抿嘴,低頭輕聲說:“以前你對大哥哥很好,好到讓女人羨慕,讓男人詫異。因為很多人覺得你們的好很礙眼,所以千方百計拆散你們。但是你不放棄,還是堅持和她在一起。現在她只是暫時離開了。以后一定會回來的。”最后這兩句,獨孤漣漪對自己說。她知道她做錯了。她想親自到那人面前道歉,但所有都說,那人死了。死亡。那個恐怕的字眼,她無論如何都不敢想象發生在那個人身上。那么明媚,那么張揚,那么囂張霸道的人怎么可能躺在冷冰冰的護城河底,從此不見天日?不!
容凌認真打量獨孤漣漪的表情,玩味問道:“我們之間的好,讓你嫉妒,漣漪,你到底嫉妒的是我,還是她?”
獨孤漣漪一怔,身體瞬間僵硬,險些因為容凌這句話哭出聲。最后,她忍著哭腔說:“都有。”
獨孤漣漪走后,容凌做了個夢,夢里有個女人手中揮舞銀絲,緊緊依靠在他身邊,她滿身是血,眼中冰涼一片,好像一個殺人機器,但看向他的目光卻是滿滿的柔軟和感動。這樣的女人讓他怦然心動。容凌猛地睜開眼,看著熟悉的青花色帳頂,慨然長嘆。那個女人一定在他生命中很重要,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就是牢牢記住那張滿是血污的臉龐。
以后幾天,容凌都能夢到那個女人。有時是在宮宴中女子的回眸一笑,有時是在大街上那女子的驀然轉身,有時是在花樹下的靜靜佇立,很多很多,他突然醒悟,原來有一個女人曾牢固堅決地進駐在他心底,讓他即使失去她的記憶也不得安生。從此,容凌迷戀上散步,散步的地點都是武英宮的廢墟。他想,在那女子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他能更加貼近那個女人。
這一天,容凌坐在廢墟上看夕陽。這是他每天必要做的事情,宮人知道他的習慣,從來不敢打擾他。容凌隱隱聽到走近的腳步聲,冷聲說道:“滾。”
容凌站起身,收起全部情緒,冷冷看著走過來的人。那人明眸皓齒,看著他神情莫辨,那是個孩子。那孩子對著他咿咿呀呀比劃,容凌很有耐心等那個孩子比劃完,等半空中說:“出來吧。”
蘇櫻從暗處走出來,跪在容凌十步之外的距離,“蘇櫻見過前主子。”
容凌眼睛深深瞇起,把玩蘇櫻口中的稱呼。“前主子……”
蘇櫻從宮人口中聽聞她這位前主子失憶,恭敬地解釋道:“您是蘇櫻的前主子,后來你把我給了你主子。現在主子下落不明,蘇櫻只好來投靠前主子。”
容凌問:“你家主子叫什么名字?”
蘇櫻沉聲回答:“云天傾。”
容凌身體微微一顫,不由自主后退兩步,“你說什么?”
蘇櫻抬頭,一字一句說道:“主子叫做云天傾。主子是您最珍愛的人,您把自己所有珍愛的東西都給了主子。主子離開,是因為你們之間有了矛盾。那些矛盾只是因為有人見不得你們好,想從中拆散你們。”
容凌深吸一口氣,然后緩緩吐出,“你先下去。”
傍晚的武英宮籠罩在一片紅光之中,容凌不止一次想,當初那場大火是否也是這樣轟轟烈烈,大火燒起時他在何處?他是否救了眾人口中這個所謂他珍愛的妻子?他想的腦袋發疼,想的心慌。
容凌回到落花宮時,顧清歌等在門口,一見到他,撲到他懷里來,哭泣梨花帶雨,“師兄,你知道了是不是?你不要我了是不是?但是我喜歡你呀,不比你的任何一個女人少。師兄,你為什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
容凌默不作聲推開顧清歌,看著她的目光冷傲漠然,“清兒,你先出去。”
顧清歌心底冰冷一片,臉上一片痛苦,“沒想到事到如今,你心里還是只有她。我以為日夜守在你身邊你就能多看我一眼。為什么?為什么你要讓我這么痛苦?”
容凌低頭,不置可否。
顧清歌冷笑一聲,眼中決然一片,“隨你吧。”
顧清歌也是個驕傲的人,但在容凌身上,她放棄了很多原則。既然她得不到容凌,那她不能讓任何人得到他。關于這件事,她要和爺爺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