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畫舫笙歌
- 神醫毒后
- 程許諾
- 3142字
- 2020-12-03 20:28:06
爭論結束后,大周朝官默默吃飯喝酒。今晚發生的事情比他們一年經歷的波折還多,實在考驗他們的心臟承受能力。好在接下來沒發生驚天動地的大事,一片和樂。以后有人問起今天的事情,朝官眾口一致,澤西使臣來訪,天子設宴文華殿,賓主盡歡。
錦江之上,十丈長四丈寬的二層巨型畫舫平穩行駛,人走在甲板上,如履平地。二樓船頭,云天傾,睿王,舒夜三人迎風而立,江風鼓起幾人的衣袍和頭發,異常清爽。
操勞多日的萬俟無雙終于重見天日,喜滋滋換了身干凈衣服,用一根玉釵挽起頭發,搖著折扇出現在畫舫一樓船頭。官蒼梧打著哈欠跟在他后面,嘴里直嘟囔,“好困好困好想睡覺。”萬俟無雙不經意抬頭,看到云天傾身邊的睿王,折扇敲在官蒼梧頭上,“蒼梧,云公子找到小容了?”
調侃的話語輕易傳到樓上三人耳中。舒夜面帶潮紅,咳嗽兩聲后玩味看著云天傾,咀嚼著“小容”二字。睿王面無表情,盯著樓下兩道人影。云天傾哈哈大笑,“那曾經是某個人的愛稱,可惜,現在那人不在,不然一定很有趣。”
樓上的聲音同樣傳到樓下,萬俟無雙干笑兩聲,扇子一晃,飛到二樓。官蒼梧不由苦著臉。他功夫不好,需要慢慢爬上去。苦哈哈爬到二樓,船頭已不見幾人身形,卻聽到船艙里傳出絲竹之音和幾人的談話聲。剛走到船艙,一個琉璃杯子迎面飛來。只見船艙內鋪著雪白的絨毛毯子,四人席地而坐,若干歌妓圍在四人周圍,或趴著,或跪著,形態各樣,這些人自覺圍城一個圈。官蒼梧進入船艙,濃重熏香和脂粉味鋪面而來。這味道和青樓里廂房無二。容凌怎么會讓云天傾來這種地方?官蒼梧一時對重歸的容凌很不滿意。
官蒼梧進來后,擠成一堆的歌妓讓出位置,然后跪在他周圍,官蒼梧對這些人不假辭色,只聽舒夜捂著嘴咳嗽,“傾兒,若是還生氣,不如我被這個琉璃酒壺讓你扔了可好?”
“這是怎么回事?”官蒼梧來得晚,不知情況。
萬俟無雙正好坐在他旁邊,搖著折扇嘿嘿一笑,然后用扇子遮住臉,身體稍稍后仰,笑瞇瞇說:“剛才小容說醉臥美人膝不過如此。云公子冷哼一聲,說他要是敢一定費了他。晟王哈哈大笑,不信。小容說他想看看費了他是怎么個費法,云公子一個杯子就扔過去,被他躲過去,飛到門外了。”
“沒想到我進來之前還有這么多曲折。”官蒼梧喃喃自語,眼睛看向關系緊張的三人。
云天傾笑容明顯,眼中毫無溫度,“睿王,裝失憶很好玩是嗎?”
舒夜驚訝看向睿王,“原來睿王竟是天辰著名的小霸王,容小王爺,真是幸會。”
睿王懷中的女子冷然說:“總使大人,人還是不要亂說話的好。澤西的睿王怎么會是天辰的容小王爺。要是讓有心人知道,睿王通敵叛國的罪名肯定跑不了。”
那女子正是柳溪。官蒼梧瞬間明了,難怪云天傾沉不住氣了,凡是和容凌牽扯上關系的事情都能讓她失控。
云天傾身邊的獨孤漣漪見不得云天傾受氣,搶聲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們若不是做賊心虛,為什么害怕承認?”在文華殿,獨孤漣漪見過萬俟唯一彪悍的一面,下定決心要做一個強悍的女人。
舒夜詫異,“傾兒,你身邊的人都很厲害呀。”
云天傾理所應當說:“自然厲害,都是我教的。不滿意?”眼睛一直看著睿王摟著柳溪的手。她想她是該把這手剁了用油噴呢,還請清蒸呢?看著真礙眼。
舒夜不做聲。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云天傾吃了槍藥,誰惹她誰倒霉。
一向呼風喚雨的晟王在這人面前還矮上三分,柳溪心里衡量一番,決定招惹最好惹的人。挑眉向獨孤漣漪說:“大周公主,你不是能歌善舞嗎?敢不敢和我比一場,要是輸了,有我在的地方,你不能出現。”
針尖對上麥芒,獨孤漣漪毫不遜色,“要是你輸了,當場給我磕三個響頭,對著外面喊,我好寂寞,我想男人啦。”
在一片噴笑聲中,柳溪咬牙,“成交。”
格局變化。舒夜,睿王,云天傾三人位置不動,官蒼梧和萬俟無雙背靠背坐著,歌妓齊齊退后,柳溪和獨孤漣漪在靠近船艙入口的位置開始比試。吹拉彈唱,十八般武藝齊齊上陣。一時魔音繞耳,風云際變。
萬俟無雙側頭對身后人說:“女人的爆發力真強大。”
官蒼梧在同側方向側頭說:“所以一定不能招惹女人。”
二人閑談,三人氣氛緊張。舒夜含笑把玩手中的銀筷,視線一直沒離開大眼瞪小眼的二人。從二女比試開始,這兩人的姿勢就沒變,如果不是偶然有風從船艙吹進來,他都懷疑面前的不是兩個大活人,而是兩具木偶。
周圍的一切都離自己遠去,云天傾忘了自己身處何處,模糊周圍的聲音,眼中只剩下面前的人。“昨天在文華殿,你不承認沒關系,我可以當做你有你的考量,那今早我去找你,為何你會出現在柳溪郡主的房間?”
“本王在何處需要向總使大人交代?本王一切正常,不好男風。”睿王面如表情說。
“柳溪郡主送給我一幅畫,說是你畫的。是真的嗎?”云天傾問。
睿王勾起嘴角:“這是本王的事,無需向總使大人報備。”
云天傾抿嘴,“我說了,失憶的把戲很沒意思。你若是想借失憶的機會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我一定不會饒了你。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我把那些話當做承諾,你若是違背,我便再也不信你。”
睿王淺笑搖頭,“真是霸道。看來你找的人一定是受不了你的霸道才選擇消失。在你身邊實在壓抑。”
云天傾抿嘴的痕跡更深,很認真看著他,“我從來不會說我喜歡一個人或是討厭一個人。我會用行動表示。他在我身邊我很開心,同樣,我也覺得他很開心。我不會生拉硬拽一個不喜歡我的人在身邊。因為一些意外,他失蹤了。我找了他很長時間。現在在找,以后還會找下去,如果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我很抱歉。因為我的認錯讓你困擾了。”
睿王垂下眼瞼,不著痕跡避開云天傾的視線,“那如果你找不到他怎么辦?”
“繼續找,找到我再也找不動為止。”
云天傾每一句話都很輕很淡。她不是擅長表達感情的人,甚至很多時候,她感不到別人對她的好。在她的世界只有兩種人,要殺的人和不殺的人。她很長一段時間認為,感情這東西純屬浪費時間。沒想到她會穿越到這個大陸,遇到容凌。她不知道為什么她會認為容凌是不一樣的。她只知道,等她發現時,已經晚了。出了事情,她第一個想到的容凌,容凌遇到危險,她更希望受傷的人是自己。她向來自私,在容凌身上一再破例。她想,這種與眾不同獨一無二便是世人口中的愛情。
“那你……怎么會認為我是他?”睿王的聲音有些飄忽,甚至,有些遲疑。
“感覺吧,和你說話很輕松。不用假裝聰明,不用考慮很多,可以做真正的自己。”云天傾最終還是移開視線。她看著這張和容凌一模一樣的臉,就會不自覺想到天初亮的時候,她趕到澤西行宮看到的那一幕。那一刻,她很慌張。她害怕若是這個男人承認自己是容凌,但這件事隔在二人中間,以后該怎么面對。
感到氣勢澎湃的云天傾突然變得很低落,睿王問:“早上的事情,你很在意?”
云天傾眸光一閃,直截了當回復,“還好。”
一旁,銀筷在舒夜手中折斷,他嘴角的笑容醒目而嘲諷。后面的萬俟無雙低沉笑言,“云公子從來沒有一口氣說過這么多話,真是奇觀。”他笑得牽強,看不出笑容背后的喜怒。官蒼梧咂咂嘴,沉默。
一陣狂風從水面吹來,船艙窗戶上的帷帳飛起,水汽飄進船艙,入口處的二女摔了個跟頭,獨孤漣漪和柳溪仰著腦袋互相瞪著對方,都像是斗敗的公雞,搖搖大尾巴,回到自己的座位。柳溪沒說話。獨孤漣漪靠在云天傾身側,悄聲說:“風太大,沒辦法比下去,我沒贏,也沒輸。”
云天傾看看外面的天氣,像是對自己說話,“既然沒輸,就不必再比下去了。咱們先回去吧。”天上飄來一團濃厚的墨團,墨團下壓著千斤重的水汽。看樣子,要下一場大雨。
船已經行駛到江中間,瞬間回去是不可能的。云天傾讓人放下小船,和獨孤漣漪撐著小船在水面上搖蕩,顛簸一陣后,上岸。從來不暈船的獨孤漣漪一上岸忍不住干嘔,不顧形象壓著肚子吐了一陣,才站起來。
云天傾一直在她身邊,手輕一下重一下拍她的背。獨孤漣漪發現她神情恍惚,自己都沒事了,她還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獨孤漣漪忍不住說:“大哥哥,你是不是擔心我贏不了柳溪郡主?”
云天傾牽牽嘴角,“不是,你表現的很好。比我想象的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