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散王怔了下，旋即點頭。

“已經證明了明珠是朕的女兒，便按著祖宗的規矩，讓大師將明珠和白夙衣的名字登在玉牒上罷。”

大師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

一切又依著了規矩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桃灼幾乎都有些不敢相信，她和皇甫悠然存著一樣的想法，見季氏處處的要來驗證自己的身份，還以為季氏是要將自己的身份揭穿，可是誰知道，竟然沒有？

季氏的唇角噙了笑，她只覺得現在一切都在按著自己的計劃在進行的。

如果說最開始那滴血認親她確實是想要當眾揭穿桃灼的身份，可是這未免也太奇怪了，兩個明明沒有血緣關系的人血液竟然也能融在一起，想來這其中必然是有人做了手腳，季氏不笨，怎么可能不知道除卻了閑散王怎么可能還會有其他人會刻意的在這其中動手腳呢，所以季氏只能鋌而走險，將了那兩個老嬤嬤請了出來，現在已經證明了桃灼是白夙衣的女兒，可是，那老嬤嬤可沒有說桃灼是閑散王的女兒啊。

按著規矩，桃灼此時應該上前去給列祖列宗上香，桃灼見季氏含著笑看著自己，心下一時有些發毛，也不知道季氏此時對自己是真心還是假意，只得低眉順眼的接過了宮人遞過來的香火走了過去，耳旁聽見季氏柔聲對那閑散王道：“皇上，明珠是早產的孩子，這身子骨一直不好，在加上剛剛嬤嬤說的，白姑娘在懷孕的時候誤食了藥物，臣妾倒是一直不知道，待會還是讓太醫給明珠看看，這車馬勞頓的，怕是要好好歇著。”

桃灼的腳步一頓，季氏道：“明珠，你可是身子有哪里不舒服了？將這香火給大雁的列祖列宗敬了，母后就讓隨行的太醫過來給你看看。你身子骨弱，倒是母后疏忽了。”

桃灼斂下了眉眼，低聲道：“父皇母后不需擔心明珠，明珠的身子一切都好的。”

“明珠，母后知道你乖巧，可是身子不舒服還是要讓太醫過來給你看看。”季氏溫柔的笑道：“待會你上完了香，母后就喚太醫過來，待會祭祖可沒什么事了，你也好好休息一會。”

桃灼沒有說什么，低眉順眼的上好了香去。

季氏讓了宮人將桃灼待下去歇息，便是和閑散王一起進行接下來祭祖的流程了。

皇甫悠然，元滿以及秋月跟在桃灼的身后，秋月道：“公主，皇后娘娘對您可真好，您可沒看見，剛剛皇后娘娘聽嬤嬤說您身子自娘胎就帶出了毛病可是擔心的很，現在又讓了您去歇息，對您的關心可見一番。”

秋月畢竟是季氏身邊出來的人，便算是現在一心為的桃灼，可是卻也是季氏給自己的機會，自然也會為季氏說幾句好話的。

桃灼心下明白，這季氏對自己一向也是很為照顧，不過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原來桂嬤嬤早就告訴了自己真實的身世，怕是桃灼也會很感激季氏對自己的擔心，而現在知道了這事情的來龍去脈，只覺得季氏今日的行為透著一股的詭異味，讓桃灼有些說不清楚，心下卻總是明白季氏對自己并不想表面上表現得那樣，也不知道季氏的心里究竟是打著什么樣的算盤。

于是聽了秋月這話便也只是微微一點頭，并沒有說些什么。

待去了屋里，不一會便是有了太醫過來給桃灼把平安脈了，太醫捋著胡須道：“明珠公主的脈相平穩，并沒有任何的不適之處。不如臣給公主開幾副凝神置氣的藥物罷。”

“謝過太醫了。”

桃灼很是謙和。

太醫點點頭，在吩咐桃灼幾句需要注意的地方，便是告辭離去了，太醫剛走沒多久，桃灼本欲將宮人們都遣散出去，和皇甫悠然說說今日的事情，卻不料見那屋門一下子就被人推了開去，竟然是剛才所見的那個在太后身邊伺候的嬤嬤，嬤嬤一看見桃灼，忙是朝桃灼跪了下來，連連磕頭。

“明珠公主，求您放過老奴罷！你要老奴答應你的事情老奴都已經辦到了，老奴已經對不起太后，對不起大雁，求求您大發慈悲饒了老奴的家人吧！老奴給您磕頭了！”

這件事發生的太過突然，眾人一愣，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倒是那個元滿最先反應了過來，元滿喝道：“你這是干什么，平白說的什么混話！”

那老嬤嬤似乎沒有被元滿的舉動嚇到，一把鼻滴一把淚的道：“明珠公主，老奴錯了，老奴不應該冒失的跑過來給您添麻煩的，可是老奴沒有辦法啊！老奴就這么最后這么一個弟弟了，求求您放過老奴的弟弟一家人吧，老奴的命都可以給您啊！您剛剛在內室里面說過的話，老奴記在心里寧愿背叛仙去的太后寧愿對不起這大雁，也沒有將您的真實身份說出來，算老奴求求您了，您就放過老奴的家人吧！”

說罷，那老嬤嬤重重的將頭磕在地上，哭的煞是凄涼。

皇甫悠然和秋月元滿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秋月是真的不知道明珠公主的身份，只是聽著老嬤嬤說的有板有眼，心下一時也不知道桃灼究竟是和這老嬤嬤達成了什么協議，心下嘀咕，可是面上卻又不好意思說，只好低眉順眼將自己的存在感減低，她總覺得是聽到了什么不了的的事情。

而皇甫悠然和元滿原本就是知道桃灼的真實身份，現在心中對于這老嬤嬤的舉動，心下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難道是在內室的時候，桃灼威逼了老嬤嬤，所以才讓老嬤嬤沒有將她的真實身份說出來？

當事人桃灼此時是真的怔住了。

從這一開始來祭祖，便是風波迭起，她的心忽上忽下，此時在一聽這老嬤嬤如此的鬧騰，身旁的宮人們也都是用著好奇的目光來偷眼的打量著自己，她心下頓時一堵，還來不及說什么話，便是眼前一黑，在無意識。

“公主！”

閑散王和季氏祭祖好好的，突然就聽見有宮人稟告說是桃灼昏厥了，相顧一眼，在也顧不上其他，便是匆匆去看望桃灼。

此時的桃灼雙目微閉，唇角蒼白不已，毫無血絲。

季氏擔憂道：“太醫，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明珠怎么就昏倒了？本宮不是讓了你過來給明珠看看嗎？”

太醫心下暗暗叫苦，他前腳剛走，誰知道明珠公主后腳就昏迷了呢，只好硬著頭皮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話，臣給明珠公主把過脈搏了，明珠公主并無大礙，只是一時受了刺激方才未醒。”

“受了刺激？”

閑散王冷冷的眸掃過一旁的秋月等人，秋月身子一顫，忙是道：“皇上，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剛剛，剛剛明珠公主還一直好好的，只不過突然伺候過仙去的太后的老嬤嬤跑了過來，對著公主胡言亂語了一番，公主許是氣極，便才是昏倒了。是奴婢伺候不周，求皇上恕罪。”

閑散王和季氏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還有那老嬤嬤，老嬤嬤見閑散王和季氏的目光望了過來，自知沒有了法子，忙是哭喊著朝閑散王和季氏跪了下來。

“求皇上和皇后娘娘為老奴做主啊！”

季氏看了看閑散王，見閑散王皺著眉頭似乎沒有開口的意思，便是道：“嬤嬤，你是仙去的母后身后的老人，說來也是登高望重的，你先起來，跟本宮和皇上好生說說，你跑到明珠公主的寢宮所為何事？”

老嬤嬤道：“回皇后娘娘的話，老奴實在是沒有了法子！剛剛老奴接到了口信，說老奴的弟弟一家并沒有尋到蹤影，老奴一時急火攻心，方才是不管不顧來找了明珠公主，老奴只有這么一個親人了，所以剛剛對明珠公主說話難免是激動了些，都是老奴的過錯啊。”

“嬤嬤你的弟弟不見了跟明珠有什么關系？”

閑散王的問話一針見血。

老嬤嬤一時語塞。

季氏道：“嬤嬤你的額頭上又是怎么一回事？”

老嬤嬤下意識伸手要擋住自己的額頭，躲閃著季氏探究的目光。

季氏見老嬤嬤不愿多說，便是對閑散王道：“皇上，要不喚明珠身邊的宮人說說是怎么一回事罷。”

閑散王頜首。

季氏的目光落在秋月的身上，秋月渾身一個哆嗦，站了出來道：“皇后娘娘，奴婢也不知道。就是剛剛的時候老嬤嬤突然過來了，然后說了些話，后來，后來就變成娘娘和皇上看見的這幅摸樣了。”

季氏道：“嬤嬤過來說了什么話？”

秋月咬了咬下唇，她知道現在這么多雙眼睛看著，剛才老嬤嬤說話的時候宮中的人也是見的，就算自己不說，其他人定然也會一五一十的對季氏和閑散王匯報，一時心下只覺得對桃灼多了幾分的愧疚，她狠下心道：“嬤嬤剛剛說，希望明珠公主能放過她的家人，就只說了這些。”

這一句話透露出來的信息已經夠多了，季氏眸間微光一閃，快速看了閑散王一眼，沒有搭話。

閑散王道：“嬤嬤對明珠公主說了什么，你現在如是的重復給朕聽。”

“是。”

秋月應著，只好努力的回憶起來了剛剛嬤嬤跟桃灼說過的話。一一轉述給閑散王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