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啊，還有皇后娘娘，一個是我的夫人，一個是我曾經(jīng)的乖女兒，看看現(xiàn)在，這個家這個樣子。你們說我究竟還剩下什么？”

御史大人看著明霜，幾乎是用著絕望的聲音說出了心底里的這番話。他不是后悔當初娶了明霜，這個女人的好他比誰都要清楚。他只是恨自己沒有及時的發(fā)現(xiàn)，她們背著自己在后邊做的那些事情，就是令人發(fā)指的。

柳如眉不敢正眼看著御史大人，所以只好緊緊的捏著手中的錦帕來。倚梅嚇得在一邊不敢說話，大夫人更是，無顏面對自己愛的男人。是她的錯，她就是不應(yīng)該任由心里的虛榮心作怪，忘記了自己的本分。

“皇后娘娘，你也長大了，這個府上已經(jīng)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皇后娘娘是否應(yīng)該回宮了？”

柳如眉看著自己的父親，此時的他已經(jīng)是紅了眼眶。只是自己又何嘗不是呢？都是一切把她逼成這個樣子的，以前的自己也是天真的，就像府上的那些孩子一樣可以無憂無慮的。

“爹，難道你就真的一點過錯都沒有嗎？當初你執(zhí)意要把我送進皇宮，為的是什么？不就是給舅舅當墊腳石嗎？他在前朝出力，讓我在后宮之中的爾虞我詐里生活著。”

事情絕非柳如眉想的那樣，當初要讓她進宮的是明霜。他擔(dān)心過女兒能否適應(yīng)宮中的生活，可是明霜的極力推薦，這才讓女兒入了宮。丞相是明霜的弟弟，自然是要顧及的。既然事情已經(jīng)過去那么多年了，再去糾結(jié)也是無意義的。

他只想要逃離。

“我錯就錯在怎么生了這么個不孝女。”

聽著他這么說，躺著的明霜掙扎著起身，看著御史大人說：“大人，既然你已經(jīng)后悔生了如眉，那么是不是也要連我一起都后悔了？”

“明霜，時隔多年了，你還是讓我失望的很徹底?！?

御史大人氣的就走了出去，叫上人來坐上輦轎就去進宮面圣了。

大夫人更是氣的一時之間喘不過氣來，于是就暈厥了。醒了之后，神智已然是不像正常人了，瘋瘋癲癲的要到處跑。還好柳如眉還在守著她，不然還不知道會不會鬧出更大的岔子來。

御史大人已經(jīng)進宮了，面見墨啟修。

“不知道御史大人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國事早朝的時候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了，至于家事？皇后已經(jīng)數(shù)日沒有回宮了，若是要讓他派人去接，那他墨啟修是不會去的。

“啟稟皇上，臣雖然也想和眾位大臣一樣，為了蜀國殫精竭慮到死方休，只是眼下家中的二夫人待產(chǎn)，臣很是想念田園風(fēng)情，所以臣想要請求皇上準許，告老還鄉(xiāng)?！?

墨啟修笑著說：“原來御史大人是厭倦了朝中的繁忙啊，莫非大人是想著去安享晚年了？”

“皇上恕罪，臣只是想著趁著還沒有西去，再過一段清閑日子，就滿足了?！?

墨啟修心里想著，少了一個御史大人也好，至少他眼下的后患就只剩下一個丞相了。即便是之前的那件事情沒有得以處置他，以后總是可以抓著他的把柄的。

“既然大人執(zhí)意如此，朕也不便挽留了。賜你良田萬頃，宅院一座?；厝グ?。”

“臣，謝主隆恩。”

御史大人跪謝了皇上之后，心里的事情總算是放下來了。帶著秋夕回鄉(xiāng)下也好，這樣自己還能夠享受一段天倫之樂。只要秋夕的孩子出世了，那么他就死也瞑目了。

回府的時候才聽說明霜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想著要去看看的時候。忽然見一個下人來報說大夫人不見了。

“你們在府上連一個人都看不住嗎？還不快去找?！?

家中的仆人都被大人的氣勢給怔住了，素日都不會這么兇的和下人說話的。

秋夕已經(jīng)走了過來，拉著御史大人的手，像是在撒嬌。

“怎么你就起來了？不是不舒服嗎？”

“我就是想著要多活動一下，大人是去哪兒了，這么晚了才回來？”

御史大人帶著秋夕去房間里說話，自己還鄉(xiāng)的事情暫時還不想在府上鬧得沸沸揚揚的。明霜還沒有找到，還需要他們。

“秋夕啊，你聽我說，要是有一天我退隱了，不管朝中的事情了，你會不會跟著我去鄉(xiāng)下生活？”

秋夕貼心的幫著御史大人倒了一杯熱茶，放在大人的眼前。

“大人不用想這些有的沒的了，不管大人去哪兒，臣妾都會陪著的?！?

御史大人更加堅信了自己的決定是沒有錯的，只是明霜，還是叫他放不下。

熙熙攘攘的長安街上，各種買賣東西的吆喝聲，許多人都注意到了剛從御史大人府跑出來的明霜。有認識的人就在一旁指手畫腳的議論著，不認識的都當做是在看一場熱鬧。

“看啊，那不就是御史大人的大夫人嗎？”

“聽說前段時間還好好的，不過有好些日子沒見她出來了，怎么就變那個模樣了？”

明霜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走在熱鬧的街上，口中碎碎念著什么，但是一直都沒有停下來。之桃正陪著慕凝芙在街上走著，還有青龍作陪。雖說青龍是想著要給寒王買點心，實際上是墨錦寒叫他找機會跟著慕凝芙，看看她經(jīng)常與什么人來往。

“王妃，你看那邊那么多人圍著啥呢？我去看看?！?

“好吧，就愛看熱鬧啊你?！?

青龍很少和女人一起在街上走著，長安街對他而言本身就沒有什么可看的。還不如陪著寒王在府上練劍打拳來的有趣。百無聊賴的時候，慕凝芙發(fā)現(xiàn)了一旁的小攤上，有一支步搖很是精美。便走了過去看，青龍也跟著過去了。

“老板，這個步搖倒是還不錯?！?

上面有一只鸞鳳，盤旋在上邊，周圍還有細致雕琢的花紋。慕凝芙一看著那個東西，便覺著很喜歡。

“姑娘好眼力，這是家父在外經(jīng)商時，從一位落魄夫人那里買過來的。因為看著喜歡，所以就收著了。姑娘要是中意，五十兩你就拿回去吧?！?

青龍一聽價格，立馬就拍著攤販的小攤，說著：“五十兩？”

“要不是看在這位姑娘是同道中人，家父還是不肯賤賣的?！?

慕凝芙愛不釋手的拿著那支步搖，舍不得放下。青龍看著，知道王妃的心思，于是很不情愿的就拿出了五十兩交給了攤販。再過去找之桃的時候，人群愈加的多了起來。

青龍喚了幾聲都沒有人回應(yīng)。

“估計是人多了，她興許是沒有聽見吧。要不你進去看看究竟是在看什么熱鬧？”

青龍正要擠進去的時候，人已經(jīng)漸漸的散開了。之桃這才冒出一個頭來，尋到了慕凝芙之后，大叫著王妃。

“王妃，你猜猜看他們看的是什么熱鬧？”

“別貧嘴了，快點說吧?！?

之桃又看了一眼青龍，然后說：“剛才他們看的就是御史大人家的大夫人，好像是已經(jīng)瘋了。嘴里說的都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就是一直在念著什么秋落啊什么的。”

慕凝芙手中的步搖不自覺的就掉在了地上，秋落，秋落。那不是娘的名字嗎？為何在明霜瘋癲了之后，她還要念著娘的名字？她要進去看看。

青龍想要阻止，可是礙于慕凝芙的身份，就沒有動手了。跟著在后面，帶上之桃。

“秋落，葉妙璃，你們都不是我一個人害的。不是的。”

明霜一邊說著，還一邊害怕的樣子，像是在躲避什么。

“是墨啟修，還有如眉，他們，一起的。不是我一個人，不是的。”

慕凝芙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明霜，前段時間，她還是光彩照人的大夫人。怎么就被關(guān)進了靜心苑一段日子，就變成了這個模樣？而且還口不擇言了，雖然早就知道娘親的事情是她和柳如眉搞的鬼，但是明霜今日說到了墨啟修的名字，怕是會引來殺身之禍。

“大夫人，你病了。我差人送你回去吧?！?

“不要，不要過來。不要碰我，你們都是壞人。大人生氣了不要我了，不要我了。他也不會要我的如眉了?！?

明霜一把就打開了慕凝芙的手，并且還推了凝芙一下。之桃急忙上去扶著慕凝芙，這時御史大人家的侍衛(wèi)也已經(jīng)趕過來了，把口齒不清的大夫人抬了回去。

“王妃，你沒事吧？”

青龍看見了剛才大夫人推倒慕凝芙的一幕，出于自己的職責(zé)，就問候了一句。順手遞上了剛才她買的步搖，被之桃接過去了。

“公主，這是你買的嗎？模樣好精致啊。”

此時的慕凝芙也已經(jīng)是魂不守舍的了，她在想著明霜的結(jié)局會是什么樣的了。明明就不是自己應(yīng)該擔(dān)心的事情，之前不是還恨她的嗎？何必多慮呢？

“公主，你的步搖啊?！?

被之桃拿著那支步搖在眼前一晃，這才回過神來。再看這支心儀的步搖，全然沒有了剛才那么喜歡了。

“你喜歡就留著吧，我們回府吧，乏了?！?

青龍雖然沒說什么，但是剛才王妃明明就是很喜歡那支步搖的，還花了五十兩銀子買回來。這會兒又突然的就不要了，還送給了之桃。看著之桃開心的樣子，還有慕凝芙的突然轉(zhuǎn)變，青龍更加相信了寒王的話是沒錯的。

慕凝芙是一個深不可測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