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至》么……

秦允聲這人，還真是不怎么好騙呢。

林兮爾莞爾輕笑，點點頭，說：“你喜歡就好，反正填詞的是你，演唱的也是你，我說過只做你背后的那個女人。”

沒有一絲破綻，如果不是真的心無旁騖，就是演得太好。

連他這個專業演員都分辨不出來，果真厲害，是個人精。

“借用一下你家的衛生間。”

“下樓梯左拐。”

“謝謝”

林兮爾依舊謙謙有禮，從書房離開，秦允聲的視線隨著她的身影而去，心里的波瀾起伏也漸漸平息。

他拿起樂譜本子看了看，滿紙音符修修改改，他仔細研讀著，順手往后翻了幾頁。

倏地，他眸子一緊。

八年的時間完全會讓一個人的字體發生本質變化，秦允聲也沒想通過字體來判斷林兮爾是不是那個女孩兒，不過有些東西已經成為習慣，就算時過八載，依舊會不經意間流露出當初的模樣。

比如林兮爾畫的這個高音譜號。

他深吸一口氣，心跳突然加速，沒多想，趕緊跑到寫字臺旁邊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透明的文件夾，文件夾里只有一張他精心拼合粘接的《時光》手稿。

一手拿著《時光》手稿，一手拿著新曲，放在一起對比，他的兩只手都在顫抖。

《時光》手稿的高音譜號最后收筆時都會向下勾一下，尾巴托得很長，這顯然不是什么國際上的標準寫法，而是作曲者自己的習慣。

現在他看到的這個高音譜號亦是如此，或者說，是一模一樣的習慣。

又是巧合？

一次巧合是巧合，兩次巧合他也認了，那三次、四次、多次……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秦允聲苦笑，他現在甚至不知道，林兮爾向他暴露的這些巧合，到底是她無意的流露，還是刻意為之。

他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是想隱瞞自己的身份，還是故意暴露這些蹩腳之處惹他懷疑。

她究竟想不想讓他知道她的身份？又或許，這些巧合就是她給他設下的一張網，誘他入局。

林兮爾啊林兮爾，你這個小瞎子，多年不見，沒想到眼睛亮了，心思也跟著精明了。

*

林兮爾走進衛生間，關上門后她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剛才的一臉笑意悉數褪去，只留下兩眼的無盡的落寞，淚腺失控，一串一串往下掉眼淚，但她連鼻子都沒噤一下，臉上根本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不停地掉眼淚。

她胡亂從包里翻出一個白色無標簽小藥瓶，從里面倒出兩粒藥片，不用水沖服直接送進嘴里咽了下去。

很快，眼淚止住了。

她洗了一把臉，然后悵然若失地坐在馬桶上，手里擺弄著那個小藥瓶，兩眼空洞無神。

每次見秦允聲之前，她都必須服用這種藥，否則她的淚腺就會像剛才那樣失控。這種情況之前并沒有過，是她這次回到代城后才出現癥狀。

她去醫院檢查了眼睛，結果卻顯示她的眼睛并無異常，眼科醫生推薦她去看精神科。

她不覺得自己是個精神病，所以也沒有去精神科，而是給露易絲打了個電話，詳述情況后，露易絲這樣說：

“不至于是精神方面的疾病，像你的重度聲控一樣，病因應該就是秦允聲。可能是你對他重度依戀導致的生理反應，見到了內心極度想見的人，情緒像洪水卻找不到排遣的出口，于是產生了這種癥狀。我給你配一些藥郵寄過去，能控制一下。”

林兮爾聽不懂露易絲在說什么，不過她的藥效果倒是不錯。

如果她沒控制住在秦允聲面前這么哭了出來，估計會被當成瘋子遭到嫌棄吧。

被秦允聲嫌棄，等于直接判她的死刑。